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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斯民團被交到西格手上,伯爵大人先是對付友光的大方向方針表示了支持,但隨即就大刀闊斧地修改了利用這些民間武裝團體的具體方案。驅貓吞鼠(沒錯就是新詞怎麽地吧)、以武力吞並其他山賊團夥的方法是沒錯,但在西格看來這種手段太過簡單粗暴,一點兒美感都沒有。以其讓別人畏畏縮縮地屈從,他還是喜歡用利益做誘餌,讓別人自覺地把自己綁在他的戰車上心甘情願地為他賣命、並以能舔他的鞋子為榮。


    寬大的木屋內,伯爵大人高坐首位,一臉漠然地掃過整齊地列隊站在前方的各家山賊頭子,神情裏沒有親切也沒有輕蔑,平靜得讓人看不出喜怒。


    “先生們,很高興你們做出了明智的選擇。為弗蘭迪家服務的人永遠不會後悔他的決定,隻要用心辦事兒、聽從海得賽城堡的命令,你們可以得到你們能夠想象得到的東西,和你們所不能夠想象得到的東西。”


    伯爵大人平靜地說著,從大衣內側的衣袋裏掏出兩個精致的瓶子,在手掌之間把玩。


    “尼斯,戰果統計出來了嗎?”西格把視線放到尼斯身上,前流亡貴族連忙站出來,恭敬地說道:“是的,尊敬的伯爵。我們截獲了九成以上的瑪奇城外逃貴族,除了交火中戰損的人員,被擒獲的都綁起來了,共有六位子爵,三十一位男爵,還有兩家子爵麾下的商隊……繳獲的財物也已經盡數登記,除了不方便估價的珠寶、武器防具,現金共有……”


    尼斯說出了一個不大不小、但能讓無數人為之賣命的數字,屋內除了尼斯之外的七位山賊頭子,無一不是滿臉垂涎。十四隻眼睛亮得跟燈籠似的。


    西格靜靜聽著尼斯報出繳獲,忽然眉頭一皺,以不悅的語氣出聲:“傑裏邁亞子爵以收藏兵刃出名,他的收藏品中有一把匕首‘毒蛇之牙’,乃是刺客聯盟流出之物……這把毒蛇之牙為什麽沒在繳獲中?”


    尼斯的神情明顯地愣了一愣,在之前的傳書中,伯爵大人的確說過“沒有不偷腥的貓”,這批財物過了山賊們的手勢必有所減少,這方麵城堡不會太過計較……好在淪落為山賊之前尼斯也當過一方貴族,轉瞬間便明白了西格的用意;打扮得不似山賊倒像是個封地貴族的尼斯臉上立即出現了愧疚、心虛的神色,並“不自覺”、“下意識”地偷看了某個山賊頭子一眼。


    被尼斯“出賣”的山賊頭子是個瘦小精幹的蛇族暗殺者,這家夥別異於人類的瞳孔瞪了尼斯一下,轉頭對上平靜地直視著他的西格·弗蘭迪,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但冰冷的瞳孔裏也冒出了亡命徒特有的、孤注一擲的兇光,危險地、挑釁地迴應了伯爵的視線。這裏是山賊的巢穴,這個貴族不明事理、硬要較真的話,大不了魚死網破,誰也別想討好!


    西格仍舊麵無表情,把玩著著手裏兩個拇指大的精致小瓶:“沼澤行者的分支,暗殺者古斯塔……你,上前一步。”


    蛇族暗殺者古斯塔猶豫了一下,咬牙向前邁了一步,一雙詭異的異族瞳孔死死瞪著西格,手不自覺地扶上腰間的武器。


    尼斯頓時有點兒緊張,他的團夥在這條邊境線上很有話語權,但還沒到一家獨大的地步;把這些山賊聚攏起來,他也是費了不少心力,古斯塔的團夥強者不少,真的幹起來,尼斯民團少不了要出點血……


    其他的山賊頭子們也是不由得緊盯著西格·弗蘭迪,這次幹的一票,說是改頭換麵走明路、投靠海得賽城堡的投名狀,但賊不走空,那麽多金燦燦的好東西誰不動心,除了古斯塔,其他人可也沒少撈……


    西格忽然露出了微笑,漠然的眼神也變得溫和,滿臉欣賞地看向一臉警惕的古斯塔,說話的語氣輕快得足以讓認識他的所有人心生疑惑:“不用那麽緊張,一把匕首而已,接著。”手一揚,拎鬆了瓶蓋的精致小瓶輕飄飄地丟向古斯塔。蛇族暗殺者怔住,對方釋放出來的善意和歡喜讓他實在反應不過來,直愣愣地一手接住了那個細小得隻有拇指大的小瓶。


    ——賞賜?幾乎屋內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反應,實在是伯爵大人忽然表現出來的欣賞和愉悅與之前的冷漠相差太大;而那個過於精致、明顯出自煉金術師之手的小瓶子怎麽看都價值不菲。


    “嘶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幾乎衝破屋頂,一秒之前還一臉疑惑的古斯塔驚恐地握著自己的手臂,接住瓶子的那隻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腐蝕、潰爛,腥臭味瞬間充斥整間屋子。


    另六位山賊頭子和尼斯都是整齊地往外一跳,七雙眼睛齊刷刷瞪向已經跌坐到地板上的古斯塔;而就這麽幾下唿吸的功夫,他的手已經爛到了手肘處。


    “啊啊啊啊——!!救、救命……繞了我、繞了我!啊啊啊啊——!!”


    驚駭欲絕的古斯塔本就醜陋的五官扭曲成了一團,涕淚橫流,開始在地板上打滾。他手掌上的肉潰爛成了黑色的塊狀物,一塊一塊地往下掉,露出白森森的指骨。在他的慘叫聲中,潰爛的邊緣已經漫及肩膀。


    端坐在高背椅上的西格已經恢複了漠然,變臉之快堪比翻書。古斯塔淒厲的慘叫聽在他耳中猶如清風過耳,一點兒也影響不到伯爵大人的情緒。


    滿地打滾的古斯塔與平靜得讓人心生畏懼的西格·弗蘭迪形成鮮明的反比,漠視他人生死、出手絕不留情的伯爵大人,轉眼間就給了山賊頭子們骨頭裏的那份桀驁當頭一棒;即使是他們這種刀頭舔血之徒,也做不到麵對這種詭異的狀況保持從容。尼斯越眾而出,一聊長風衣下擺,單膝下跪,急促地求情:“請寬恕我們吧,伯爵,請求您原諒我們的冒失……古斯塔適合做那把毒蛇之牙的主人,我想,如果我們不是私自昧下、而是向您懇切地索求的話,寬容如您,一定會滿足我們的小小心願。”


    西格看了尼斯一眼,麵無表情地拎開了手中第二個瓶子。


    蓋子一開,那拇指大的小瓶裏立即散發出澎湃的神聖氣息,將屋內的腥臭味蕩滌一空;連地板上掙紮打滾的古斯塔動靜都小了許多,手臂上腐蝕潰爛的速度也明顯地下降。


    古斯塔不由得滿臉渴求地望向西格,眼底再也看不到那種亡命徒特有的瘋狂。


    西格用手指拎著小瓶,遞向古斯塔,再次開了口:“我並不厭惡貪婪之輩,但我隻允許在我許可的範圍內貪婪。古斯塔,我的憐憫不會有第二次。”


    古斯塔翻身跪起,極盡自身的自製力、保持著難得的恭敬,哆嗦著從西格手中接過小瓶,迫不及待地飲下。


    初次目睹“神血”威能的山賊們無不瞪大了眼睛,喝下“神血”的古斯塔蒼白的麵孔眨眼間就恢複了紅潤,那已經爛到肩膀的腐蝕潰爛被生生止住;接著,從肩部開始,古斯塔被侵蝕的肉片成片地下掉,整條手臂的骨骼顯現人前;隨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肩膀上皮肉脫落的地方冒出粉嫩的肉芽,血管、神經猶如抽芽的柳枝那樣,與新生的皮肉一起向手掌蔓延。不到十分鍾的時間,已經爛得隻剩骨頭的手臂恢複如初,連蛇族特有的尖利指甲都長出來了。


    “大地母親在上……森林女神在上……”全程盯著自己手臂的古斯塔臉色變了又變,痛哭流涕,激動得不能自已;小心地撫摸著失而複得的手臂,虔誠得像是狂熱的信徒。當了多年山賊的古斯塔早就不把死亡當迴事,但與死亡相比,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潰爛、*的恐怖感覺,再強悍的神經也要崩潰。


    與親曆生死一線的古斯塔相較,其他人受到的觸動也不小。隻有一滴就能將*強悍的蛇族暗殺者幹掉的黑色液體讓山賊頭子們再也不敢對高背椅上的那個貴族保持不敬,具有肉白骨功效的金色水滴更是讓他們心神激蕩、胸中充滿了強烈的渴求,一點兒也不輸給剛才的古斯塔。


    西格再次伸手進大衣的內袋,又掏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小瓶子出來。一金一黑,神秘的、恐怖的、讓人心馳神往的精致小瓶,緊緊地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西格一臉漠然,仍舊以無所謂的態度把玩著那倆個小瓶子;對上尼斯那欲言又止的視線,有心抬高對方的伯爵大人很給尼斯麵子,攤開手掌對尼斯說道:“沒斷氣都能救迴來的‘神血’,和能侵蝕掉魔導師以下結界的‘惡魔之血’,隻是一點兒小玩意。”


    “咕嚕”連聲,含尼斯在內,八位山賊頭子齊齊咽了一口口水。侵蝕魔導師以下結界什麽概念?冒險、探索未知之地時,再也不用擔心被某種陣法所困;哪怕是上古巨人留下來的寶箱,這種侵蝕力恐怖的惡魔之血都能當開門磚。而治愈效果突破天際的神血——那特麽的簡直就是第二條命啊!有木有!


    “此次來我帶了兩套,本是作為給予你們之中優秀者的獎勵……可惜,剛才浪費了一套。”西格語調平靜地給山賊頭子們補了一刀,包括受刑人的古斯塔在內,八人齊齊露出了恨不得時間倒流的懊悔神色。


    古斯塔單膝跪地,不管內心怎麽想,至少此刻的蛇族暗殺者表麵上心服口服:“我為我的冒犯向您致歉,伯爵大人。我……確實渴求一把稱手的武器,請您將毒蛇之牙賞賜予我,尊敬的伯爵。”


    西格點點頭,他的目的本也不是追迴一把沒什麽用的匕首:“我迴應你的請求,古斯塔。毒蛇之牙你可以留下,但其它的東西必須迴到繳獲統計之中。城堡的規矩,參與者可以分配繳獲的一成,但絕不容許任何人向不該拿的東西伸手,即使是冒險者協會和獵人協會亦是如此。”


    “是,伯爵。”古斯塔低了頭,其它人也不敢再裝大尾巴狼,另一位身材魁梧的山賊頭子立即站出來表態,“我想我們需要重新清點一遍繳獲,對嗎?尼斯老兄。可能需要浪費您一點兒時間,尊敬的伯爵。”


    別人這麽配合,西格也不必再拿架子。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西格站了起來:“三點之前結束清點……能做到吧,尼斯。”尼斯點頭,西格也不再細究,“很好。那麽,現在我先去看看那些紳士們情形如何。東部的礦山需要一些人力,希望他們能夠派上用場。”


    “我帶你去吧,伯爵。”尼斯快走兩步先推開門,言辭懇切,一點兒也沒有計較西格之前明明默許山賊們伸手、卻又抓著此事做文章的委屈之處。


    聰明人總是懂得什麽時候該幫領導背鍋,可以預見,流亡貴族出身的尼斯,未來必然能夠混得不錯。


    西格在為瑪奇城的貴族階級清除工作收尾、順帶敲打新收到的不太聽話的小弟們,而城堡體係內的其他人,也正奮戰在抗洪救災第一線。


    海得賽的平原、淺丘陵地區融化的積雪,在城堡方麵多方組織人力開挖溝渠、加固河道的準備應對之下,那暴漲的河水隻是稍微漫過河麵、淹了一些地勢較低的地區,大致上沒造成什麽太大的損失。但這隻是開始,隨著天氣漸漸轉暖,橫跨三大領地、中部地段占據海得賽近四分之一領地的洛卡山脈雪化之後,那剛剛退下去的河麵再次瘋漲;位於洛卡山脈正下方的安普城與巴蒂城,再次麵臨水患危機。


    “一、二、三!放!”


    一點兒也不清脆悅耳的女聲大吼著,其粗獷程度能與咆哮的河水相媲美。


    巴蒂城西北方向,海得賽兩大河道之一的柯爾克河上遊,絕了一次堤的河水汙濁不堪,卷著從洛卡山脈帶下來的泥沙,拍打在抗洪搶險的勇士們身上,將一個個正當盛年的小夥子大姑娘們掀得不時趔趄,跌跌撞撞。


    前兩天還能看見沒什麽溫度的陽光,過了二十六日,天空就陰霾起來,臨近洛卡山脈的一代還下起了連綿的小雨。柯爾克河的水麵一日三漲,雷恩工程隊中年輕力壯的工人全部調集了過來,以裝滿泥沙的麻袋加固河岸;其他人則下遊爭分奪秒地施工、期望在水勢增強到不可抵禦之前強挖出改流的新河道,讓洪水繞過足有十幾萬人集聚的巴蒂城。


    工程隊女隊的八百餘名女漢子也加入了搶險大軍,實在是巴蒂城的民意對城堡意見太大,哪怕出了高薪那些強壯的成年男性也怕得要死要活,工作熱情十分不高;預訂開挖的新河道到現在還沒完成一半洪水就來了,工程隊不得不將所有可用的人力投入過來。


    現在女隊配合著主隊的強壯青年們在堵河口,而西南麵挖過來將河水改道的那條河道,八千多名工程隊員工加上附近農場調過來的員工們正加班加點地開挖,與上漲的洪水搶著時間。


    “一、二、三!放!”


    女隊隊長安娜咆哮著,粗壯的雙臂舉起沙袋,用力往高出河道一米多高的人工堤壩上拋擲。她與她身旁的隊友們同樣被雨水混合泥水來了個透心涼,長短不一的頭發彎彎曲曲地貼著頭皮,臉上、手上、脖子裏,全是拍打著沙袋漫過來的泥水贈送的泥漿。


    “再快些!水勢又加快了!”


    一名身材瘦小的文員領著抗不動沙袋的文職人員們抱著空麻袋一路瘋跑,從附近的臨時倉庫搬到不遠處丘陵下的沙地。巴蒂城中雇來的臨時工和農場支援的員工們揮舞著鐵鍬,邊膽戰心驚地看著不遠處危險的河堤,邊奮力填裝著沙袋。


    習慣了列隊的工程隊工人們來往於沙地和河堤,忙而不亂,那凸出河麵的人工堤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增高。但水勢並沒有減緩的趨勢,漫過來的泥水已將這邊的地麵暈染成了沼澤地。


    “這樣不行,還得加固!”出身西格麾下兵團、與席爾同樣是救火員的二階鬥士阿爾傑狠狠一抹臉,跑到高處叫道,“安娜,帶上你那邊的大力士過來,咱們去弄石塊加固堤壩!”


    “是、阿爾傑先生!”安娜應聲,快速點出二十多個女隊裏雖然沒參加職業考核但實力接近二階的強者們,暫時放下沙袋跑過來。


    “我去炸開那邊的小山,安德魯先生給了我一些藥劑。你們把成塊的石頭搬到堤壩後方,頂住沙袋……”阿爾傑交代了幾句,先行發動二階鬥士的衝鋒技能往附近的小山跑去。安娜領著人跟在後麵,沿途順手把擋路的荊棘、灌木削掉,滅得誤事。


    一聲巨響,小山塌了半邊。安娜高喝了一聲“跟我上!”領頭往不太安全的石場跑過去。大小不等的巨石重量驚人,不是天賦異稟的大力士還真沒那本事搬過去。好在這些女漢子們本就是各方匯集的強者,其中一位象族的女士更是天生神力。


    接近下午一點,水勢稍緩,人力堤壩後方也堆積起了一道粗鄙堅固的石牆。抗洪勇士們稍微休息喘口氣,巴蒂城裏新調過來的食堂也組織人手送了午餐過來。但糟糕的是,食堂員工也帶來了壞消息:柯爾克河口下方,那一片村鎮的自由民拒絕搬遷。


    安娜一口一個饅頭下去,聞言驚得眼珠子都凸了出來,差點沒被噎死;用力吞下饅頭,脾氣跟溫柔是兩條平行線的女壯士安娜吼了出來:“現在還不走?那些家夥不要命了?!”


    一起來送餐的安德魯先生聳肩,滿臉的不以為然:“我也去勸過了……但那些蠢貨們認為這是城堡方麵的陰謀,要把他們騙到荒郊野外屠殺血祭。這種亂七八糟的念頭是哪來的?好吧,前幾天城裏還流傳過莉莉絲夫人用年輕姑娘的血洗澡永保青春、伯爵一頓要吃一顆人心的奇葩流言,相比之下,屠殺血祭還算合理。”


    “……”安娜嘴角一抽,不理會公認不靠譜的煉金術師,轉頭看向與席爾齊名的救火員二階鬥士阿爾傑,“阿爾傑先生,新河道跟舊河道接口,河口必然要泄洪一次,下遊的村鎮肯定會受到衝擊,咱們該怎麽做?”


    和慢性子的席爾不同,阿爾傑是個比較有衝勁的青年。他皺眉想了想,出了個主意:“女隊選幾個外表安全點的姑娘去勸說,想辦法帶村鎮裏的人來河口看看。要是麵對這種洪水他們還能麵不改色,那麽我們也無能為力。”


    草草結束午餐,勇士們再次上了前線。稀稀拉拉的小雨停了一陣,過了兩點後雨勢又漸漸變大,洛卡山脈湧下來的洪流亦是更加兇猛。


    女隊中身材嬌小、外表看去也確實比較“安全”的莉迪亞跑了一趟河口下遊的村鎮,沒一會她迴來後,身後沒有半個人,腦袋上卻是被砸了個血口子。


    “不行,隊長,我一靠近他們就衝我扔石頭,說穿著藍布製服的人都是惡魔。”莉迪亞捂著被開瓢的腦門,臉色難看。沒來女隊之前,在家鄉時她莉迪亞也是一方小霸王,什麽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


    “那就讓他們去死——”安娜放下剛搬運過來的石塊怒道,她身上的製服在搬運石塊時被劃出幾道大口子,可把她心疼壞了。能穿上這身代表榮耀的藍布工作服,她認為是她的幸運;這種代表了體麵和能力的榮耀被人詆毀,要不是沒精力,安娜真想衝過去揍人。


    閑閑在一邊看熱鬧、不時飛到某處丟下液體凝固藥劑封閉漏水口的安德魯,忽然眉頭緊蹙;以不靠譜出名的煉金術師偏著腦袋想了一下,稍微升到高一點兒的半空中,手搭涼棚看向遠處。


    “……呃……不好。”看清楚了遠方的景象,安德魯麵色大變,扭身飛向安娜、阿爾傑等人,“嗨,夥計們,咱們最好避讓一下,我看到一個很大的浪頭……呃,真懷疑這兒不是內陸而是沿海,我在因納德利領地遊曆的時候去海邊玩兒過,在那兒也沒見過那麽大的浪潮……”


    安德魯先生還在絮絮叨叨,阿爾傑、安娜等人已是麵色大變;阿爾傑快速衝向沙場那邊裝填沙石和搬運麻袋的文員們,安娜則是深吸一口氣後,衝忙碌的人群大吼:“全體都有!全部退向後方!到高處集合!身強力壯的協助工友撤退,快、快!!”


    女隊中的強者比例要遠遠超過主隊,女漢子們立即順應隊長的召喚,將第一線的工友們往後帶;安娜臨時充當總指揮,吆喝著工人們退向高地;百忙之中點出數名隊友,讓她們去協助阿爾傑保護那些文員和手無縛雞之力的臨時工、農場員工。安德魯先生一看大家都忙起來了,覺得自己也不好閑著,於是這位煉金術師低頭想了想,現場取出一把光影石,打算把這展現大自然威力的一幕錄製下來……


    ——拜托你也做點兒正事吧,安德魯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kekeli扔了一個地雷


    感謝支持,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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