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的另一項絕技教主同樣掌握透徹:“小冉啊,此番你尋得靈石,立下大功,於情於理應該賜你心經的。”


    這麽說就是不肯給唄。


    心中雖然略有不滿,但寂公子知道這種情況下該如何正確應對。


    “屬下不敢奢望。”


    教主又道:“嗯,你有此覺悟自然是好的。你也知道,你入教不過三個月,資曆尚淺。現在就把《清風心經》給你恐怕未能服眾。”


    “這樣吧,英傑會結束,我就把心經和咱們教裏的一些重大事情和你說說。”


    “你父親雖遭不幸,但把你教得很好。年紀輕輕,卻是智勇雙全。往後你若有意,恐怕比他們三個更接近教主之位。”


    寂公子嘴上雖道:“謝教主賞識。”


    內裏卻腹誹道:這餅倒是畫得夠大,可惜實在的東西卻一點沒有。


    教主又道:“我三日後會暫時離開此處,你若有什麽想說的,這幾日隨時和我溝通。”


    “是。\"


    告退後,寂公子陷入了迷茫之中。


    她從十八年前起便不再理解“休息”二字的含義。


    白天練武。


    內化功力、學掌法、學輕功到後來貫通古籍自創兵刃。


    夜裏讀書。


    學兵法、學韜略、學計謀、學琴棋書畫。


    臨了還得管理作息,保養肌膚,維持身材。


    因為美貌同樣是武器。


    這條命來之不易,不能隨意糟踐。


    總之,不讓一日閑過。


    在她看來,休息和享受都是罪惡的,像自己這樣的人,永遠不配休息。


    可沒想到入了教,教主反倒讓她休息幾日。


    可休息幾日又能做什麽呢?


    想來江葉舟可能還在沱陽城附近,難不成約上他去逛泊市,泡溫泉?


    收起這種罪惡的想法後,寂公子迴到臨時住所複盤這些日子的各種事情,可絞盡腦汁也並無絲毫進展。


    第二日,謝膽的報告將她從“休息”的痛苦中解放出來——滅公子迴來了,不止如此,他還俘虜一個風雲閣的人。


    這可是個重大消息,聞言寂公子馬不停蹄地趕往滅公子所在之處。


    離山洞還有小半裏地,寂公子便聽到了鞭子揮動和抽在皮膚上的聲音。


    可奇怪的是卻沒有與之對應的慘叫聲。


    難不成高跡這小子在鞭屍?


    寂公子快步走入,卻見滅公子背著手一言不發,旁邊一個手下揮舞著鞭子鞭笞著一個被綁在刑柱上的男人。


    奇怪的是那個男人身著風雲閣的黑袍,雖然黃臉缺牙,但雙目圓瞪,明明沒死,身受劇痛卻也沒叫喊。


    寂公子總覺得在哪見過這個人,但一時間又想不真切。


    “說不說?”手下手中的鞭子又一次落在那人身上,一道血痕隨之出現。


    那人被綁在刑柱上,雖沒有迴答問題,但嘴裏卻斷斷續續,念念有詞:“咬定……定青山不放鬆……”


    忽然那人手腳並用,劇烈地掙紮起來,整根刑柱也隨之搖晃,那精鋼鑄造的鐵鏈竟被他掙得變了形。


    與之手腕和腳踝相觸之處,也被內力燙成暗紅色。


    寂公子暗讚一聲:好內功,可是並不足以掙脫束縛。


    她揮了揮手,示意揮舞鞭子的手下退下。


    “滅公子,這人是怎麽迴事?”


    “你自己看吧。”滅公子隨手扔來一個風雲閣的名牌,上麵寫著“偃衣”二字。


    “這是風雲閣代號?”寂公子奇道。


    滅公子道:“我和他交手時,這人使得是鬆石門的路數。”


    此話一出,寂公子驟然想起自己在笙夢舫曾經見過此人。


    乃是人榜第五十三的黃岐,隻不過彼時的距離和角度看不清樣貌,所以一時間並未想起。


    雖然早猜到他在調查教中的事情,但沒想到他也在暗中替風雲閣做事。


    但想來也合理,像他這樣的人想要賺夠一百兩銀子去風雲閣接個幾單便行。


    之前之所以死皮賴臉地求著別人和自己那未婚夫出錢無非是為了掩人耳目。


    如果他驟然掏出許多銀子,琴芳等人便有可能猜到他在替風雨閣做事,因而提高警惕。


    “這人我認得,是鬆石門黃岐。”寂公子冷冷道。


    聽了這話,黃岐有些驚訝地抬起臉,看了寂公子一眼。


    “怎麽?在你生擒他之前,他沒選擇自殺?”寂公子問道。


    滅公子搖了搖頭。


    這倒怪了,曆來去風雲閣接任務的人都是做好赴死的準備的。


    滅公子的武功雖說遠在黃岐之上,可以他人榜五十三的身手想要在被擒前自我了斷還是做得到的。


    隻要他人一死,麵具裏的硫酸就會流出,屆時再無人可以知曉他的身份。


    眼下的黃岐已被打得皮開肉綻,卻仍舊一聲不吭,看著也不像貪生怕死之徒。


    沒有選擇自我了斷是覺得背靠鬆石門,別人就算知道他的身份也不敢報複到他的門派頭上嗎?


    “此人有些麻煩,”寂公子道:“他是易正那老頭的弟子,咱們擒了他恐要引火燒身。不知滅公子想要從他身上知道什麽,早點問出來也好早點了結此事。”


    黃岐當然知道“了結此事”肯定包括“了結自己”。


    到時候被棄屍荒野,師父和長老們就算再有神通,也決計找不到自己。


    不過他們肯定知道自己是介入和臨淵教有關的事情的時候失蹤的,兇手是誰不言而喻,因而黃岐也沒有太過沮喪。


    “劍非的下落。”滅公子冷冷道。


    這個迴答並不讓寂公子意外,看來上次的事情的確成了滅公子的心魔。


    一,被一個不尊重劍的人擊敗;二,自己祖先參透半生都沒有破解的秘密被對方三兩下破解,並且正是用這新學到的招數擊敗了自己。


    在滅公子看來,劍非的行為嘲弄了自己和自己的祖宗十八代。


    寂公子道:“風雲閣的人和我們一樣,都是隱藏身份行事,你逼問他也沒用。”


    在說這句話時,她注意到黃歧的眼神既沒有不安也沒有沮喪,唿吸也沒有變化。


    他並不覺得滅公子逼問他這個問題是無能狂怒。


    也即是說——這小子很可能真的知道劍非的真實身份!


    知道,卻抵死不說。


    也不知劍非與他的關係究竟有多密切,讓他寧願受這樣的折磨也要保守秘密。


    不過拷問這種枯燥的工作交給滅公子就好,就算要查劍非的身份寂公子也不屑用這種笨辦法。


    滅公子道:“可我也沒有別的線索了。”


    寂公子道:“你弄明白劍非那天使出的劍式了?”


    滅公子搖了搖頭,隨即道:“但我有辦法對付他了。”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問題的人,這的確是個好思路。


    隻要殺死劍非,就可以假裝沛然的秘密至今依舊無人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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