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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既然說……那個女子醒來了!莫不是……是那女子說了什麽,他知道了。所以才叫我不要再繼續了?”楚芸清想到這,突地心中生出一陣惶恐來。她迴頭看了看身後那已經被燒毀的東嶽寺,再想想自己此時還在一人孤身在外的境地。


    腳下冷不丁生出一陣寒意,楚芸清縮了縮脖子,加快了下山的腳步。


    楚芸清腳上還未痊愈,前後反反複複的折騰,待她快步朝上下走去的時候,才驚覺腳腕處的酸疼。可她卻並不敢孤身一人在這山林裏待得太久,她忍著疼幾乎是小跑著向上下走了去。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如此。楚芸清較快腳步朝上下走去時,似乎隱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和唿吸聲。


    聽到身後聲音,楚芸清心頭猛的一緊。之前小跑的腳步,也不再跑了。反而是緩下了腳步,一邊走著一邊聽著身後的聲響。


    當楚芸清緩下腳步之後,就聽身後那人依舊是腳步匆匆。


    這下確定了身後是有人跟著的,楚芸清的心髒猛的收縮了一下。也不管那身後的人是誰,既然他是快步朝她跑過來,那她索性也撒開腳丫子,拚命的往前麵跑著。


    身後那人見著楚芸清跑得飛快,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隨而憋了口氣也快速朝她追了過去。


    在雪地裏奔跑的楚芸清,累得感覺自己隨時都要缺氧而死。她這會兒也算是徹底的明白,當初在學校考百米衝刺不是沒有好處的。


    至少在這關鍵時刻,這衝刺速度和體能,是真的能夠救命啊!


    “姑、姑娘!你……你別跑了!別、別跑了!”後麵追著楚芸清的男人,終於是忍不住,喘著粗氣朝著楚芸清喊出了聲。


    聽著身後那人氣喘籲籲的聲音,楚芸清擰了擰眉。心中不禁想著,這聲音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呢?


    心中一陣疑惑,楚芸清頓住腳步迴身,朝身後那男人看了過去。


    這一看就將楚芸清給看得有些鬱悶了!身後追了她半晌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有過數麵之緣,還總是喜歡泡在青樓裏的書生——元晉。


    “誒?怎、怎麽是你啊?”看著身後,那一身儒生打扮的元晉,楚芸清有些詫異。


    隻見元晉一手撐在腰上,另一隻手撐在大腿上。他貓著身子,不停的往外穿著白白的熱氣。待他緩了好一陣,這才終於調迴了些氣息。


    “楚、楚姑娘!你、你這一介弱質女流……這、這未免,也太能折騰了吧!”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元晉,因為剛剛跑了這許久。原先白皙的臉頰,這會兒憋悶的漫迷昂通紅。


    看著滿身狼狽的元晉,楚芸清並沒有朝他走過去。而是有些不解的站在原處,擰著眉頭問道:“元晉!你怎麽會在這啊?”


    “哎!別、別說了!今兒個……不是大年初一麽……本、本想著就算爭不了這東嶽寺的頭柱香,那好歹也要過來討些吉氣。誰、誰曾想……這東嶽寺,竟然變成這番模樣了!”元晉一邊說著,臉上滿是疑惑與驚訝。


    上下將那元晉掃了一圈,見著他身上衣服雖然是有不少補丁,可大體也算是整潔幹淨。除了衣裙下擺處有些髒汙之外,那膝蓋和左手手腕處,有明顯的黑色泥水汙漬。除此之外,他的眉發上還沾了些濕氣,整個人看起來濕漉漉的。


    見著楚芸清那打量的目光,本想要靠近的元晉,也被她眼眸中的認真給嚇了一跳。愣是邁開了步子僵在她麵前,沒敢靠近一二。


    楚芸清瞥見元晉左手濕漉漉的腕口上,還沾著些一條條細小的紅色傷口,看著像是摔倒在地上的時候,用手支撐時弄傷的。


    也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疼,楚芸清見著他的手在抖。


    “你手怎麽了?”垂眸看著元晉的手,楚芸清擰眉問道。


    聽她這麽一提,元晉隻覺甚是尷尬。忙將手往身後掩藏了起來,麵上一片窘色。“沒、沒什麽!就是……不小心摔磕碰著了!不、不妨事!”


    “嗯!”細細觀察著元晉神色,見著也沒什麽可疑的。楚芸清這才點了點頭,悶悶應了一聲。


    見楚芸清沒有多問,元晉這才暗暗長長吐了口氣。這身體還沒來得及放鬆,就聽楚芸清突然開口又道:“可是被東嶽寺的模樣嚇到,摔著了?”


    “……”楚芸清的話剛一說完,就見元晉身子一顫,整張臉瞬間變得通紅。他有些尷尬的別開眼不敢看楚芸清,似乎又覺得這樣有些失了男子風度。又強硬的別迴眸子,假裝鎮定的吞了口唾沫道:“是、是昨日喝了些酒水,今日起來時已是晚了些。示意……匆匆趕來途中地滑難行,這才不慎摔倒……”


    “哦!”楚芸清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一副相信了元晉的解釋的樣子。


    就在元晉又要鬆口氣時,楚芸清眸中閃過一絲壞笑,開口又道:“這地滑路凍沒摔著,到了東嶽寺倒是摔著了!”


    “咳咳咳……”元晉這一提一抽,氣息瞬間在胸腔口嗆在了一起,引得他是一陣咳嗽。


    看著元晉那激動的反應,楚芸清抿嘴低頭失笑。搖了搖頭,便不再戲弄這書生。


    “現下時辰已是不早,這會兒才下山……想必上山時已是很晚了吧!”楚芸清說著,從懷中掏出了隨身帶著的帕子,欲為那元晉紮上。


    元晉見她這舉動,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連連後退了數步,滿麵驚慌的朝她擺了擺手。“楚、楚姑娘不可!”


    “你都受傷了!有什麽可不可的,要不你自己給自己裹上!”瞧著元晉那迂腐驚慌的模樣,楚芸清隻覺無奈和好笑。


    可見著他像是真的無法接受,她便也沒有強硬要求,隻是將帕子朝他遞了過去。


    元晉垂眸看著楚芸清遞過去的帕子,眸中神色閃了閃。卻並沒有伸手接過,而隻是搖了搖頭,歎道:“這不過小傷,無關緊要的。”


    楚芸清張嘴,欲又要說什麽,就聽那元晉又道:“楚姑娘這會兒可是要迴青州城?來時小生在山留有一驢,若是不嫌棄姑娘可騎那驢子迴去。”


    “一頭驢子能載兩個人嗎?”見著元晉不要帕子,楚芸清也不強求,笑著便將帕子又收了迴去。


    一如元晉所言,這並不是什麽十分緊要的傷。他既然在意那男女之別,她也不好強人所難。她本是好意,若是強逼,反倒顯得她像是在誘拐輕年男子般居心叵測了!


    好不容易恢複麵色的元晉,麵色瞬間又變得通紅。他朝楚芸清拱了拱手,無奈道:“楚、楚姑娘莫要開玩笑了!這驢兒,自然是隻能載一人!”


    “嗬!我開玩笑呢!元晉,你也太容易臉紅了吧!”看著元晉紅撲撲的臉頰,楚芸清終於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看著楚芸清那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條縫的模樣,元晉感到有些窘迫與無奈。知曉她前麵都是同他開玩笑,他這才伸手捏著衣袖在額頭上虛擦了幾下。


    兩人下山時一路閑聊,或許是因為有人和她一起陪她說話。楚芸清也變得沒那麽緊張,心弦放鬆了不少。


    路上楚芸清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著元晉,關於這些善男信女大年初一爭那頭柱香的事情。


    此事楚芸清以前就有聽說過,說是這新年第一天,第一炷香上給天神的是最為靈驗的。所以很多人,都是相反設法的要去爭那第一炷香。


    不過可惜的是,元晉對於此事並不在意。他甚至甚少去拜佛,今日會來這東嶽寺,也不過是因為酒醒了在家裏待著無聊,這才想著要來東嶽寺拜拜。


    誰知道這一來,他就看到了燒成廢墟的東嶽寺。驚慌之下他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醉夢中沒有蘇醒,這才踉蹌下倒在地上摔疼了自己。


    這一疼也就將他徹底驚醒了過來,讓他清楚的知曉,自己眼前所見的確為真,而非是他的虛夢。


    這事情雖然說來有些丟臉,可在楚芸清追問之下,元晉還是一五一十的將事實告知了她。


    除此之外,楚芸清還問了些關於南疆的事情。可元晉這人,就是典型的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人。除了偶有心思去那青樓坐坐外,其他的他都一概不知。


    楚芸清被這書生氣得夠嗆,後連索性也住了嘴,懶得再問他浪費口舌。


    兩人到山下的時候,風雪已經停了。楚芸清四下看了一圈,並沒有瞧見元晉所說的那個什麽驢子。


    反倒是在不近不遠處的一處地方,看著樹旁停了一輛馬車。


    那馬車就這麽安安靜靜的佇立著,也沒瞧見旁邊有半個人影。


    “元晉!你這驢我是沒瞧見那,邊倒是有輛馬車!”楚芸清伸手,指了指前麵路上停著的馬車。


    看著那馬車,元晉擰了擰眉。瞧著楚芸清似乎是想要過去看看,忙開口阻攔道:“楚姑娘!那馬車不是小生的!”


    楚芸清應聲迴頭,看著元晉那一臉焦急的模樣,忍不住咧嘴朝他笑了笑。“放心!我不是要去馬車那,隻是我們就算走迴青州城,這也得從那馬車旁經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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