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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緊扣著手中的喜服,顫顫巍巍的開口道:“他、他說……他想要看著我穿著喜服,嫁給自己所喜歡的人!”/p


    “你所喜歡的,就是你一直所等著的那個人是嗎?”楚芸清明知故問。/p


    桃花潸然一笑,垂眸看著手中的紅色喜服道:“哪個少女不思郎,哪位郎君少時不念卿呢?起初的念想,後來也不過是想將他留在身邊罷了!”/p


    “你……這是什麽意思?”桃花這一番話,卻叫楚芸清無比驚訝。/p


    抬頭淒然看了楚芸清一眼,甚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緊緊捏著手中衣物,抿嘴不再多言。/p


    楚芸清則怔怔站在原地,她總覺得自己像是抓到了什麽,卻又有些不太確定。/p


    “桃花……能和我說說你和大爺的事嗎?”楚芸清蹲下身,扶著桃花在椅子旁坐了下來。/p


    桃花嘴角動了動,眼眸微微閃動,似是迴想起那些過往的事情。/p


    幾個人共同的過往,不同的人不同的視角敘述。楚芸清相信,要想知道一個人的情感,從她在對往事的敘述上來看,那多少都是能夠看出來的。/p


    桃花雙眼迷茫的盯著黑漆漆的牆角看了許久,卻都還是沒有開口。/p


    楚芸清見她似是不願配合,隻得先開口誘導道:“我與福生遇見時,就覺得這人實在是奇怪。對他也並未覺得多喜歡,後來……”/p


    聲音微微哽咽了一下,楚芸清深深歎了一聲。她本是想用自己和福生的事,引起桃花與她之間的共鳴。誰曾想真提及他的名字時,心口還是覺得有些難受。/p


    一隻蒼老的手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楚芸清微怔,側頭略微詫異的看著桃花。/p


    “哎……福生是個好孩子……你並未看錯他!怪隻怪,他母親做了錯事,而他亦步了其後塵。”桃花頗為惋惜的長歎了一聲。/p


    聽桃花這口氣,似乎也是對福生家裏的事情有所了解。楚芸清頓言想了想,剛欲開口問些什麽。就聽桃花突然開口悠悠說道:“我與石頭幼時便相識,那時阿蜀和飛雪姑娘還沒有出現……”/p


    在說幼時的事情時,桃花的聲音很輕很淡,蒼老的麵容上染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迴想年輕過往,不管那記憶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心裏總是帶著一抹難以忘懷的牽絆。/p


    故事,還是那個已經聽了兩遍的故事。/p


    而述說的人,心情卻是大不相同。/p


    楚芸清本以為,在聽到桃花對於石頭其她逃婚一事,多少都是應該有些怨懟的。可她卻沒有,即使在述說當時情景時,她也是一臉淡淡的笑意,沒有露出任何哀傷的神情。/p


    “石頭走後……我成了村裏人的笑話,家人也因此而時長受人嘲諷詬病。那時候……阿蜀一直都陪著我,甚至因為我的關係,而被不少人挖苦!可他從來都沒有計較過,每日笑著站在我麵前,問我需不需要幫忙。”/p


    “那時因為飛雪姑娘的原因,我是有些厭惡他的!因為每當我看到他,就會想起飛雪姑娘和石頭!可他對於我的惡意,卻從來都沒有計較過……他隻是笑著,即使我壞脾氣的罵他、打他、趕他走……他從來都沒有轉身離開過……”/p


    提及阿蜀,桃花嘴角淺淡的笑意濃鬱了幾分。甚至那因為懷念而變得有些空洞的雙眸,也在這一刻變得溫柔深邃了許多。/p


    楚芸清看著她此時的神情,看著她微微上翹的嘴角,腦中突然想起了‘幸福的弧度’。她想,桃花此時上翹的嘴角,也應該是她的幸福的弧度吧!/p


    “一個人的習慣……其實是很可怕的!你或許……是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習慣了他不會轉身離開吧!可那……並不代表愛情!”楚芸清心裏,是不相信桃花沒有阿蜀的。可她此時,卻不得不故意說出違心的話。/p


    桃花微微搖了搖頭,抬眸突然略帶俏皮的瞥了楚芸清一眼,道:“阿蜀年輕時也是個挺拔俊俏的,村中並不缺乏他的愛慕者!也虧得他忍心,將那些姑娘都給推拒了去!我也是那時,才知他原來也並非是個沒有脾氣隻會笑的傻子!”/p


    “這世上有人會放下尊嚴、放下底線的來縱容你。那並非是那人有好脾氣,而隻是因為太愛你……寧願委屈了自己,也要遷就你吧!”楚芸清由心輕歎。她怔怔看著桃花,想要從她那蒼老的麵頰上,看到那數十年前,這張臉是如何的青蔥美貌。又是如何,將一個滿手血腥的少年,迷得如此沉醉。/p


    “愛……”提及此字,桃花略帶驚訝的愣怔了一下。她看著楚芸清,突然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苦澀的垂下眼眸看著自己手中的喜服道:“他從未說過!他隻是因為飛雪姑娘,而對我心存內疚罷了!”/p


    此話說得甚是哀怨悲戚,楚芸清卻在這語氣中,頓時恍然明白了什麽。/p


    “你執意等著石頭迴來,難道也不是因為心裏對他依舊難以舍情嗎?”楚芸清開口逼問。/p


    “與其說是舍情……不如說是擔憂他的安危吧!”桃花奶奶有些疲憊的開口解釋著。“石頭與我青梅竹馬,他就這麽一聲不響的離開,我又怎能安心?”/p


    “若有朝一日,你等著他迴來了,那又如何呢?”楚芸清提出假設性的問題。/p


    桃花氣息微頓,想了想……低頭從喜服下抽出了那隻握著竄著石頭的項鏈道:“將這個交還給他!看他安然,便也再無牽絆。”/p


    “這是……”楚芸清看著那石頭,其實多半也猜到,那應該是兩人年幼時,石頭送給桃花的禮物。/p


    “幼時……我害怕閃電,每每晚上刮風閃電,就嚇得難以入眠。那時……石頭就從溪邊撿了這石頭,告訴我這是個可以護身的寶貝!隻要我害怕時就握在手中,那樣他就可以保護我,我就不會再害怕了!”/p


    “嗬……那時年幼不懂,就真將這石頭當成了寶貝留著。沒成想……這一留便是近七十年……”桃花絮絮說著,眼中有著對幼時自己那份天真的無奈。/p


    桃花話語並未說得十分明確,可楚芸清卻已經聽得明白。/p


    或許桃花對石頭的感情,也就是從這石頭開始的吧!還君以石,便也是還君以情。留不住的,便不去強求。隻可惜……在自己身邊的,她也並未好好珍惜!/p


    “將石頭還給他之後呢?您這一生,就隻為了卻他那一段情嗎?”楚芸清有時候,是真的很弄不懂這些古人的想法。太過固執、太過執拗,隻是因為一個十分簡單,甚至看上去微不足道的理由,就這樣損了自己這一生。/p


    “情之一字,太過沉重。了卻情,方能承情……”桃花雖是在這山野之中長大,可懂得的道理,似乎比許多飽讀詩書的人還要透徹。/p


    楚芸清靜默的站在一旁,看著她眸中閱盡滄桑的眼神,心口亦像是被什麽東西沉沉的壓著。她有些同情這個執著的女人,卻也同時羨慕著她。/p


    “桃花!”楚芸清突然開口,打斷了屋子裏的安靜。/p


    桃花怔了一下,眨了眨眼略有些茫然的看向楚芸清。/p


    “人生苦短,若是在你生命流逝的最後一刻。當你閉上雙眼前,你希望在你身邊的人是那個石頭,還是阿蜀呢?”楚芸清問。/p


    “……”聽完楚芸清的話,桃花愣愣的看了她許久。一雙眸子從最開始的茫然,滿滿變得恍然。/p


    “我……”她猶豫著,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又沒有說出口。/p


    楚芸清又開口道:“人命太過脆弱,上一刻還在,下一刻就可能消失不見了!有的話藏在心裏不說出來,對方未必會知道。一旦失去後才去追悔,那不過是徒增遺憾罷了!”/p


    古人的感情總是太過含蓄,楚芸清也知道那除了古人性子拘謹外,並不開化的民風也是一大原因。/p


    或許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著一顆喜歡追求完美的心。可在楚芸清心裏,她卻是希望人人都有個美好的結局。/p


    她喜歡看到和和美美的事情,也希望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都能夠開開心心的活著。那或許是有些聖母,她也知道那並不可能實現,可誰讓她有著一顆向往美好的心呢!/p


    “嗬!”桃花苦澀的輕笑一聲,神情悵然的垂眸看著地麵。/p


    她不說話,楚芸清要說的也已經說完,屋子裏頓時又陷入了一陣寂靜中。/p


    楚芸清眼眸在屋子裏掃了一圈,立即重新注意到了桃花手中的喜服。仔細看看那上麵的花樣和款式,似乎還是個男子的衣裳。/p


    “你這喜服是……”楚芸清走過去,伸手輕輕捏了捏桃花手中的衣服。/p


    桃花低眸看了看手中的喜服,動作甚是輕柔的摸了摸,微微翹著嘴角道:“這喜服……是我很早很早之前,便已經為他準備好的!隻是……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將它拿出來。”/p


    “嗯?他?”楚芸清有些糊塗了,不知道桃花所說的‘他’是指她的竹馬,還是指後麵的阿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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