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親王不解地望著自己的皇兄,怎麽皇兄並未因此勃然大怒,反倒有些欣喜?!


    是他看錯了嗎?他完全搞不清楚皇兄的葫蘆裏頭賣著什麽藥。


    他不懂,可是嚴登雲這個太子卻十分了解。


    若是無欲無求,那麽便是說什麽、做什麽都無法打動於他。


    可若是有了欲求呢?


    若是琉璃莊的尚初兒是房笑天的欲求,或許可以讓房笑天不要與他們這般疏離。


    「皇上……」


    終究還是耐不住性子,等了半晌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理親王張口便要說話,卻被皇上抬手製止。


    「太子,明兒個將尚初兒宣進宮來,朕倒要瞧瞧她是何方神聖,才惹得笑天做出這種出格的事來。」


    這一、兩年來,美人兒他不是沒有送過,可是他那個倔兒子怎麽都不肯收下,現在他竟然對一個姑娘家流露出興趣,教他這個做父皇的怎不好奇?


    「皇上,除了尚初兒該治罪,還有房笑天的仗勢欺人也不可輕放,否則國之綱紀如何能存?」


    就算是皇子又如何?他也是個堂堂的龍子鳳孫啊!


    沒道理要他吃癟而不哼聲。


    無論是琉璃莊或是房笑天,這會他都恨上了,若不讓他們吃些苦頭,怎能掙迴他的麵子,好消他心頭之氣呢!


    對於他的建言,皇上隻是淡淡的一掃眼,卻沒應上一句認同或不認同。


    他就是要縱,縱得這些親王們無法無天,縱得他們讓底下的百姓怨聲載道,這樣他才能下手除了他們,還給皇兒們!個沒有皇親拖累的朝廷。


    左瞧右看了一圈還不夠,曲醉瑤又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


    總覺得有些不敢相信,尚初兒竟然真的平安脫險,除了氣色較為蒼白些,但至少沒有受什麽傷。


    感激的眼神瞟向立於尚初兒身後不遠處的房笑天,本來對於他的不願出手,她不得不說,心中總有著怨慰。


    可誰知道,他嘴裏說著不肯,轉個頭便去了府衙將人給接了出來。


    這等情分,曲醉瑤自然承情,她檢衽,「多謝房公子出手相助!」接著緩緩說道:「初兒向來似我的親姊妹一般,房公子救了她這一迴,這份恩情無以迴報,霍家自會時時刻刻記得這恩惠的。」


    「這話倒是說得嚴重了,不過是順手罷了。」房笑天是真心覺得自己沒做啥事,隻不過動動嘴皮罷了。


    「房公子做的事,可是許許多多人都做不到的,房公子又何必自謙呢?」


    誰不知道,救下了尚初兒就是與心胸狹小的理親王結下了梁子,這種後果誰也不肯擔,就隻有他不看在眼裏,就衝著這點心意,曲醉瑤也不會真當隻是舉手之勞。


    「若是真記這情,不如讓你家相公多多替太子爺掙幾個銀子,好讓他手頭寬裕些,辦起事來也方便。」


    雖說不肯認親爹,可是對於太子兄長,房笑天倒是真心喜歡,至少他為人磊落、胸懷巨壑,若有一個這樣心性的皇帝,倒是黎民百姓的福氣。


    「那本就是霍家的本分,可不能拿來換這人情。」溫婉一笑,曲醉瑤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呆若木雞的尚初兒,暗示她要誠心實意地道個謝。


    她不過就是輕輕一推,誰知竟將還在發愣的尚初兒給推離了數步,眼看就要撞進房笑天的懷裏,幸好他眼捷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被這麽一推二扶的,尚初兒登時有些頭腦發暈,還來不及讓自個兒的腦袋清醒些,又聽到房笑天低聲笑道:「不過是舉手之勞,霍夫人何必要她投懷送抱呢?」


    本來不過是玩笑之語,偏偏尚初兒本就和他不對盤,自然聽不出玩笑之意,反而認真了起來,銀牙緊咬地說道:「就算要投懷送抱,也不是對你!」


    其實要說她的心底對於房笑天完全沒有感激之情,那絕對是騙人的,可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為什麽每迴見著他那種讓人摸不清猜不透又似笑非笑的神情,她胸臆中的一把火便熊熊地燒了起來,說出口的話自然也就顯得粗魯不堪。


    「不然你想投向誰的懷抱?」


    房笑天本就是不會吃虧的個性,雖然身為皇子,但從小跟著娘親四處遷移,自然不似高高在上的皇子尊貴得讓人碰不得,偶爾興致來時,你來我往的互相調侃幾句也是有的。


    望著尚初兒的冷眼,他就不懂,打自他迴京,無論是富貴人家的閨女,或是官宦千金,誰見了他不臉紅心熱,趕著想要巴在他身旁,就隻有她,總是端著一張臉,避他宛若蛇蠍。


    除了頭一迴,他一時好玩心起,調侃了她幾句之外,他倒還真想不出自己有哪兒得罪她了。


    「你……」這男人是在暗示她不守禮法,將一顆芳心暗許常大夫嗎?


    尚初兒氣極,哪裏還會記得他才將她從大牢裏頭拎了出來,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望著她那瞪得圓圓、似要吃人的眸子,房笑天倒覺得這樣的她有生氣多了,於是忍不住又逗道:「我知道大恩不言謝,你放心,我不會覺得你是不知好歹的女人,畢竟這可是我第二迴救你了。」


    「那要不要來個無三不成禮啊?!」尚初兒銀牙緊咬,低喃道。


    「那也是不錯,小生願聽憑姑娘差遣。」說著,房笑天竟真的作勢朝著尚初兒拱手揖了揖。


    瞧著他那看似一本正經,實際上卻慵懶隨興的模樣,尚初兒也不知道為啥,心兒便硬生生漏跳了一拍,打亂了原本的平穩。


    其實,他長得倒真的好看,雖然初初見麵之際,他確實有仗勢欺人的嫌疑,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針鋒相對,她終於發現其實他的心胸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狹小。


    可偏偏兩人嫌隙已深,她就算知道當初可能有所誤會,卻仍拉不下臉來表示善意。


    於是對於他的笑言笑語,她隻是淡淡地說道:「你可以走了。」


    「初兒,你怎麽這般無禮,房先生既然救了你,雖然這種大恩迴報不得,可你至少也讓留他下來用餐飯,盡盡地主之誼啊!」曲醉瑤本來默默地待在一旁,可眼見尚初兒說得益發不象話了,這才連忙出聲數落兼緩頰道。


    怎麽說房笑天也於她有恩,她這樣的行事作為要是傳了出去,那可真會落得一個不知好歹的罵名。


    「霍夫人,無妨的。」


    輕搖著手中的紙扇,房笑天的姿態說有多瀟灑就有多瀟灑,再配上他那溫醇低潤的嗓音,連曲醉瑤這樣的有夫之婦都忍不住心頭小鹿亂撞了一番。


    其實她就不懂,明明房笑天無論個性、人品或是才幹都較常雲頃那隻呆頭鵝好上太多,為何尚初兒偏偏就是瞧不上眼,還總是對人家粗魯無禮得很,壓根就不像她的個性啊,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她不知道的理由呢?


    「這規矩可不是這樣的,初兒隻怕是累了,所以才會煩躁得不知所謂,房先生若是不嫌棄,就留下來用膳吧!」


    「這……」


    房笑天從來不喜這樣的交際應酬,本要出言婉拒之際,尚初兒卻先一步說道:「房先生應該很忙,咱們下次再找個時間好好答謝他吧!」


    這話一聽就知道是搪塞敷衍之詞,因為她那張藏不住心情的臉蛋,正明白地寫著不歡迎他。


    平生最恨被人支配,本欲告辭的房笑天登時話鋒一轉,拱拳勾笑允道:「既然霍夫人盛情,那房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反正他最近也正尋著一味極為難得的藥引,等會在席上或許還可以問問霍家當家霍之天。


    畢竟霍家是皇商,商號可是遍布大江南北,他一人之力找不著,難不成眾人之力還尋不著嗎?


    見著他得意揚揚地朝她投來示威似的一眼,尚初兒本要發怒,可終究還是忍下了。


    認真說起來,他的確對自己有恩,雖然她很討厭他,可還不至於是非不分到那種程度。


    隻希望席間她不會被他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那就阿彌陀佛了。


    【第五章】


    酒酣耳熱,杯觥交錯,尚初兒頂著淺淺的頭疼,看著眼前正與霍之天把酒言歡的房笑天。


    「房先生……」酒過半巡,霍之天突然不顧他人側目,將曲醉瑤柔細白嫩的纖手硬扯到房笑天的麵前。「你倒是仔仔細細的替我瞧瞧,看看我的娘子那迴被奸人所害,體內的毒素到底清幹淨了沒?」


    雖然帶著幾分醉意,房笑天還是可以察覺到霍之天語氣中對於曲醉瑤的擔心與不舍。


    外人傳言霍之天愛妻如命,每每聽見,他總當是市井百姓之間過於誇大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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