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雖然訝異於他的舉動,可是一想到此事攸關著初兒的身體,她便再無猶豫,很是爽快地與他連袂而出。


    他這麽做是無視於她的存在嗎?


    尚初兒對於房笑天的自作主張更加氣惱,也顧不得身子還在虛弱,連忙要起身下榻,可她都還沒挪動身子呢,雲采已經先一步地按住了她,語氣恭敬且堅持的說道:「房先生說過,小姐應該多多臥床休息,小姐還是再躺躺吧!」同時不由分說地壓著她躺下,甚至妥貼地為她掖了掖錦被,顯然鐵了心地不願讓她下榻半步。


    「好采兒……」尚初兒本要出言央求,她著實很想聽聽房笑天又會與醉瑤說出什麽惑人的妖言,可是瞧著雲采那堅定的神色和眸底的擔憂,到嘴的話又全都吞了迴去。


    罷了,她不急,早晚會知道他說了什麽,反正他最好識相些,要是真敢再用妖言蠱惑醉瑤亂花銀子,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想著想著……一股子的疲憊又襲了上來,於是她緩緩闔上了眼,最近倒真是容易犯累。


    曲醉瑤和房笑天一前一後來到正房旁的小花廳,她揚了揚手,讓一名小丫頭去張羅茶水,便和他麵對麵地坐了下來。


    「房先生和尚初兒有過瓜葛?」


    都說房笑天的醫術了得,卻不輕易出手,原本她還以為是運氣好,才能請到他來替初兒瞧瞧身子,可再對照著她異於往常的態度,心思敏捷的曲醉瑤很快地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稍早之前曾經結下個小梁子。」房笑天含笑大方承認。


    如果隻是小梁子,像他這樣身分的男人,應該沒有無聊到特地尋著這個機會來報仇吧?


    那他為何而來?


    一念及此,她望著他的眸光瞬間浮現一抹警戒,而且明顯得一點兒也不介意被他發現。


    「房先生,為何而來?」


    「因為覺得有趣!」俊眸揚笑,房笑天很實誠地說道。


    很明顯的,尚初兒對他的笨徒弟有意思,他一開始就看出來了,可偏偏他那徒弟不但是個呆頭鵝,而且還心有所屬。


    常雲頃之所以一心鑽研醫術,其實是為了他心愛的女人,他想這點尚初兒應該不知道吧?


    「你覺得初兒有趣?」


    「明明有著溫婉的外表,性子卻這麽強悍,這種女人愛著了是個模樣,恨著了卻又是另外一個模樣。」君子向來不該這樣談論一個女人,但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君子,所以落落大方地說著自己之所以心血來潮的原因。


    「所以呢?」


    曲醉瑤望著房笑天的眸光又多了一分深思。如果隻是個小過節,何以這個男人可以將初兒的性格觀察得如此仔細?


    「隻是剛巧她喜歡上的是我那呆頭徒弟,所以我好奇她若知道我徒弟的心早就給了別的女人,她會如何罷了。」


    好奇可以成為他這麽大費周章的理由嗎?


    或許對旁人來說是不可以的,可偏偏房笑天就能說得理直氣壯。


    「你的意思是,你是來看初兒笑話的?」聽到這裏,曲醉瑤的眉頭完全皺了起來,一股子不悅開始在她的臉上醞釀著。


    他競這樣大刺刺地談論著初兒的女兒心事?雖然初兒從來不曾將心底的話宣之於口,可她其實多少猜得到初兒應該是對常大夫動了心。


    如今卻被人用這般輕浮的語氣說出來,怎能不惹得曲醉瑤起了肝火。


    就算眼前這個男人的身分非凡,那又如何?天底下沒有任何人能用這樣輕蔑的心態看待初兒,她是那麽的善良。


    許是和霍之天那個無法無天的男人相處久了,曲醉瑤也感染了他的膽氣,忍不住想要好好教訓房笑天一頓,怎料還未啟口,就被搶去了話頭——


    「別急著發火,我倒覺得你應該感謝我,若是我不說,你們又怎會知道我那呆頭鵝徒弟已經心有所屬。」


    「你……」曲醉瑤一時語塞,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應對。


    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房笑天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她原本對於初兒的傾戀,也是樂觀其成,甚至還有著隱隱鼓勵的意思,畢竟那時誰也不知道常雲頃已經有了心上人。


    還好……現在知道了還不遲,可卻是以這樣的方式知道,這真是……


    「怎麽,還不能服氣?」很是認真的看著曲醉瑤喜怒交加好一會兒,房笑天忽然開口問道。


    「初兒是個值得認真對待的姑娘,既然房先生是用這樣的心態看待她,那麽我想她的身體也不適合交托於你了。」


    想了半天,曲醉瑤覺得這是最好的法子,至於初兒心中的那抹情苗,她自會想辦法替她抹去。


    聞言,房笑天倒也不介意,隻是聳了聳肩,便率性的離去。


    反正多的是人願意花上大把銀子讓他看上一眼,他房笑天從來都不欠病人的。


    至於那個壞脾氣的姑娘,不過就是萍水相逢,好奇過了,也就什麽都不是了。


    【第三章】


    繡花、彈琴、練字……尚初兒的生活莫名其妙被這幾樣事情給塞滿了。


    她並非大家閨秀,可顯然曲醉瑤這迴是鐵了心想要讓她嚐嚐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滋味。


    從來不曾過過這樣的日子,尚初兒顯得別扭,也益發不能理解曲醉瑤為何如此要求她,就算是要調養身體,也不必這樣將她拘在家中吧?


    想到這裏,尚初兒趿了軟鞋,起身脫下居家軟袍,換上外出的衣物。


    好幾日不曾踏足百草堂,心中驀地泛起一抹淡淡的思念,腦海中也跟著浮現常雲頃埋首醫理時的那股傻樣子。


    老實說,她真的一點兒也不羨慕顏平絲和曲醉瑤嫁入世家過著豪門生活。


    她總覺得雖然她們兩人的夫婿都對她們疼若珍寶,可是大宅院裏頭規矩多得宛如牛毛,哪及得上小門小戶活得自在些。


    所以……不知不覺中,她對常雲頃投注了一些希望,他雖然愣如木頭,卻是個實心眼兒。


    喜歡一樣東西,便是一心一意的喜歡,從來沒有過多彎彎繞繞的心思,就似他鑽研醫術時,便是雷打不動,天塌下來他也不管。


    她喜歡這樣的實心實意,若是她與他……


    思緒打住,尚初兒隻覺得自己的雙頰驀地泛起了燒燙燙的熱度。


    她伸手拍了拍雙頰,好不容易等到心緒平穩了些,才準備出門去。


    一跨過門坎,便被迎麵而來、端著藥盅的雲采給攔了下來。


    「姑娘這是要去哪?」


    「我去店裏晃晃。」


    被拘在屋子裏頭好一陣子,那日琉璃莊無端扯上的爛事不知道抹平了沒,好歹她名義上也是琉璃莊的主子,得去看看才是。


    「姑娘身子還沒大好,不用那麽著急吧!」


    雲采本是心細之人,不然不會被夫人派來伺候尚初兒,況且跟著姑娘也有將近半年的時間了,她自然知道她說去琉璃莊瞧瞧隻是借口,最主要的還是想去百草堂吧!


    要是平素,尚初兒要做什麽,她大都不會攔著,曲醉瑤沒交代要拘著,她自然什麽都不過問。


    可如今……夫人既然交代要守著,那麽盯著尚初兒便是她的事了。


    「無妨,整天躺著骨頭都要化了,出去走走也好。」


    「那不然姑娘先進屋裏頭進藥吧!」


    既然不能明著拘著,雲采的腦袋瓜子便動得飛快,俏眼兒一瞟,望著手中的藥盅,就想到了拖著這一著。


    尚初兒一向討厭這藥,一碗藥總是要喝上半個時辰,想來夫人應該不一會就會過來探望姑娘,到時自然有人可以勸她打消出門的念頭。


    「進藥嗎?」


    低頭望著那烏漆抹黑的湯藥,尚初兒臉上那對宛若彎月的柳眉果然皺了起來。


    正當雲采以為自己的奸計得逞之際,尚初兒卻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伸手端起了藥盅,便仰首一飲而盡。


    「好苦好苦!」豪邁的喝完了藥,她吐了吐發苦的舌頭,便頭也不迴地轉身朝大門走了出去。


    傻眼地望著她那一氣嗬成的動作,雲采便知今兒個是阻止不了她出門了。


    為今之計,隻能亡羊補牢,快快差人去向霍夫人通知此事了。


    尚初兒打從踏出家門之後,便像是隻重獲自由的鳥兒,臉上的笑容一刻也不曾稍歇,腳步更是輕快得像要飛起來似的。


    雖然心頭的想念讓她很想立刻前去百草堂,可是她沒忘記自己是琉璃莊的主子,是該關心關心,所以還是認命地先朝著琉璃莊走去。


    可她人才來到北門市街,就見琉璃莊前圍著滿滿的人群,而且眾人都不住地竊竊私語著。


    這……莫不是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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