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中,三道完美的弧線劃破了夜空。


    好似三顆流星,消無聲息地落在了那四合院的院落之內。


    比落葉還要輕盈,卻比閃電還要迅速。


    就在那三道流光落入院子的瞬間,各自的腳尖輕輕一點,便又再次飛起,眨眼間已經出現在正房的屋頂之上,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


    屋內的燈突然亮了起來,窗戶上映出一道人影。


    “此人好厲害,讓我來引開他!”


    小黑貓急中生智,猛地躥了出去,一聲淩厲的貓叫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窗戶瞬間被人從內撞破,一股黑霧湧出,化作一個身穿鬥篷的男子,直奔小黑貓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此人的功夫已到巔峰,就連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希望小黑能沒事!”


    笨笨白心有餘悸,心中暗歎,這樣的對手還是少惹為妙。


    “咱們要抓緊,那人追不上小黑,恐怕便會迴來。”


    小飛急忙從屋頂一躍而下,一伸手推開房門,闖了進去。


    屋內正中,立著一根柱子,柱子上綁著一個人,渾身上下傷痕累累,看上去定是經曆了一番嚴刑拷打。


    “雪峰大叔!”


    小飛一眼便認出來,麵前之人正是和自己有約在先的雪峰。


    一個箭步搶上前去,小飛伸手便要解開綁在雪峰身上的繩索。


    這一番晃動之下,雪峰終於幽幽地醒轉了過來,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是,是你!蟲小飛!”


    雪峰終於看清了麵前之人的相貌,驚喜地喊了出來。


    “噓!雪大叔,您別出聲,我這就救您出去!”


    小飛生怕雪峰的聲音驚動了外人,急忙阻止,手上卻也沒忘記忙乎。


    可是越是著急,繩索反倒越緊,眼看著一時半會都無法解開了。


    小飛急得冒出汗來。


    突然他猛地一拍腦袋,暗道一聲慚愧,情急之下有些慌了手腳,解這繩子何須如此費勁?


    就見他手腕一番,將寂滅劍取了出來,隨手一揮,那繩索便被齊刷刷地劈成了兩半。


    突然間沒了繩索的束縛,雪峰瞬間向前跌去,多虧小飛早有準備,一伸手扶住了他的身體,這才沒有摔倒在地上。


    就算如此,雪峰的雙腿依然癱軟,就連直立的力氣都沒有。


    沒有辦法,小飛隻得讓他平躺在地上,隨後匆匆地查探了一番。


    結果令小飛一皺眉,不免倒吸了口冷氣。


    雖隻是粗查,雪峰的傷勢卻已是一目了然。


    他本身便已經受了很重的傷,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嚴刑拷打,情況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事實上,雪峰此時僅僅隻是靠著意誌力在堅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斷氣而去。


    “雪峰大叔,他們為什麽下如此重手?”


    小飛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秘營究竟想在雪峰身上得到些什麽?居然下如此狠手。


    難道隻是為了那把雪族的神劍嗎?


    “小飛兄弟,快,仙人居室,快,快去救,救百靈子,快,快去!”


    雪峰掙紮著起了身,雙手猛地抓在小飛的肩頭,語氣之急切卻也置


    自己的安危於不顧。


    話音剛落,一大口鮮血噴出,揚起一片血霧,紛紛而落,灑在了二人的衣襟之上。


    隨即,雪峰的頭猛地搭在小飛胸前,便再無了聲息。


    “大叔!”


    小飛眼見著雪峰斷氣,心中頓時一緊,一股悲涼湧上心頭,忍不住大喊了起來。


    “小飛蟲,他已經死了!那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正往迴來,咱倆快走!”


    笨笨白本守在門口向外觀望,此時卻已來到了小飛的身旁,咬住他的衣襟,使勁地往外拽去。


    小飛急忙站立起身,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無論如何自己必須要走。


    暗暗一咬牙,小飛猛地一跺腳,便躥出了屋外,縱身躍到屋頂,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二人前腳剛離開,那身穿鬥篷的男子便迴到了屋內,一眼見到死在地上的雪峰,便是一愣。


    隨即,一股怒火湧出,男子的麵目變得猙獰,他隨手一揮,一股黑霧噴出,隻聽見轟轟之聲不絕於耳,屋內的家具被統統絞成了齏粉。


    “誰?究竟是誰?若是讓我噬靈知道是誰,定不饒你!”


    男子的怒吼聲響起。


    原本已經遠去的小飛猛地停下腳步,緩緩轉過了身形。


    他冷冷地注視著那宅院的方向,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絲笑意,就像是在嘲諷,又好似在宣告著心中的憤怒。


    “噬靈?哼!”


    冷哼了一聲之後,小飛一甩衣袖,轉身飛奔而去。


    幾日後。


    這裏是一處峽穀。


    兩岸山峰奇駿,高約萬仞。


    山體間隻被少量的植被覆蓋,大部分都是鋒利的岩石,好似一把把尖刀直衝天際。


    十幾丈寬的大河,從兩山的縫隙間穿過,唿嘯著奔騰而去,流向了遠方。


    而大河的源頭卻在一片茫茫白雲之中,就好似這河水便是從那雲端落下,從那天際間流出一般。


    沒有人知道,這河水來自於哪裏。


    那源頭處,水流兇猛,根本無法靠近。


    這些年來,也不是無人冒險前往,結局卻不是沉沒河中便是被河水撞了個粉身碎骨。


    於是,百姓之間便流傳著一個傳說,河水的源頭是一處仙境,隻有仙人才能去得。


    不過,凡人真就沒有一個去過那裏的嗎?


    還別說,真就有一個人成功了。


    相傳百年前,一位張姓的年輕人,曾來此尋仙。


    此人隻身一人進入山中,卻是一去數十載不出。


    人們都道他定已經身亡山中,卻不想某一日那年輕人卻又迴來了。


    令人驚奇的是,他的樣貌居然和入山時一模一樣,絲毫沒有老去。


    而當他和現今已經老去的居民聊起當初之事時,竟也是分毫不差。


    眾人驚訝間,那人丟下一句“山間一日去,世間已甲子!”便高歌而去,從此再未出現過在人前了。


    百姓都道,這年輕人定是已經得道升仙。


    而據說,少年迴來那次,曾親口講過:“想去那仙家之地,非仙舟不可去!”


    至於仙舟在哪,卻是無人知道,都道是仙舟隻渡有緣人。


    沒有仙緣,你定不要癡心妄想地前去尋找,無辜丟了性命卻是沒人可惜。


    於是乎,多年來便也無那癡心人敢於冒險,這裏就成了人跡罕至之處。


    不過,就在今日,一陣蹄響,打破了許久的寧靜。


    遠遠地沿著淺灘,跑來了一馬一驢。


    馬色純白,上麵坐著一少女,舉止文雅,容顏絕麗。


    馬後跟著一驢,通體純黑,上麵坐著一少年,卻也是一身黑衣。


    少年俊秀,隻是嘴角輕揚,時不時地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少年的肩頭,蹲著一隻黑貓,終日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在似睡非睡之間。


    驢屁股上,卻趴著一個渾身雪白樣貌似狗的小獸,不時地用它的前爪拍打著驢的屁股,催促著黑驢趕路。


    一行人,在一處岸邊的漁村停了下來。


    天色漸晚,看來他們是打算在此歇息一宿再行了。


    其實,這裏隻能勉強稱作漁村罷了。


    整個村子裏隻住著一戶人家,而這戶人家裏也隻有一個男主人。


    難得見到有人前來,男主人倒是非常熱情。


    他準備了一桌子的魚宴來款待客人,這魚還是他今日新打上來的咧。


    “小飛兄弟,文鴛姑娘,我這難得來人,你們可不要和我客氣。”男子坐在桌前,不住地勸著客人吃菜。


    “大叔,我們想要和您打聽個事兒。”


    小飛趁著吃飯的功夫,打算詢問點事情。


    “哦?小飛兄弟盡管開口,大叔我知無不言。”


    “我想請問大叔,可知曉仙人居室在哪裏?”


    “仙人居室?你們要去仙人居室!”


    大叔聞言,臉色卻是一變,連連擺手,口中不住地相勸。


    “孩子,聽大叔的話趕緊而去,那地方可是去不得!”


    “哦?為何?”小飛怎肯迴去,便開口詢問原因。


    “這麽多年來,大叔可是見過無數的人來尋那仙人居室,卻是無一例外,都舍命於此。大叔怎忍心看著你二人也葬身於此呢?你們還這麽年輕!”


    說著話,那大叔忽然一臉悲切,卻是抹起了眼淚來,口中還悲唿著:“啊,真是好可憐啊!這麽年輕,怎麽說死就死了呢?”


    小飛二人頓時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大叔,您別哭了!我二人還沒死呢!”小飛有些哭笑不得,急忙開口安慰。


    “啊?”大叔這才抬起頭來,化涕為笑,一抹眼淚,說道,“你看我,是不是歲數大了,有些多愁善感了呢?”


    “大叔,您不必如此。我二人既然敢來,也定有保護自身周全的方法。您就放心吧!”


    文鴛在旁,也是開口相勸。


    “不可,不可!若是我告訴了你們,豈不是害了你們?這讓我良心何安?絕對不可!”


    大叔卻是斬釘截鐵,看來很難從他口中得到消息了。


    “嘿嘿,大叔就算您不說,我們也會自己去找。那樣,豈不是要走上很多彎路,冒上很大的風險?大叔您若是不告訴我們,便是讓我們涉身險地,致我們安危於不顧,您的良心又可安?”


    小飛可從大叔話中聽出了一絲希望,這大叔並不是不知情。


    既然如此,那麽今日便一定要從大叔這裏探聽到點什麽,不然豈不是白來此一趟?


    大叔被小飛的話說得一愣,沉思了半晌,忽然歎了口氣,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說道:“罷了,我便告訴你們!至於福禍與否,就但憑天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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