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明媚,日麗風清,趙慶雲頂著一雙哭腫的眼睛起床,明月已經簡單準備了早餐,她見趙慶雲腫成核桃的眼睛,趕忙去冰箱拿了冰袋給她冰敷,“敷會消消腫。”


    “嗯,”趙慶雲接過冰袋又躺迴床上,絕口不提昨天自己深夜淚崩的事,“明月,你今天有課嗎?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明月正在整理被子,“今天沒課,我陪你,你不是說要去商場大采購?”


    趙慶雲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對,我這就去洗漱,我今天要化一個美美的妝!”


    洗漱台的鏡子前,趙慶雲被裏麵人憔悴的模樣嚇了一跳,雙眼無神,嘴唇蒼白,臉色暗沉,這才一天時間,光鮮亮麗的都市麗人,就成了這副形容枯槁的模樣,遇人不淑真傷人。


    她趕緊捧起溫水洗了把臉,精致地化了個妝,又恢複成往日嬌俏的模樣。隻是粉底有些遮掩不住眼部的腫脹,她的眼神也有些變了,多了絲淩厲,少了些天真爛漫。


    在商場肆意地掃了一通貨,出了好些血,趙慶雲心裏舒坦了些,開始心疼起錢來。


    她和明月坐在休息區喝奶茶歇腳,哀歎道:“明月,疼痛果然是會轉移的,我剛剛粗略算了一下,今天一上午就出了小十萬的血呢,我現在心好痛啊,不過買東西的過程真爽,哈哈。”


    明月勾著趙慶雲的脖子,豪氣道:“走,姐再帶你去爽一把。”


    趙慶雲不明所以:“爽啥?”


    “你不是一直念叨著要去吃神戶牛排,姐今天給你安排上。”


    趙慶雲感動得不行:“哇,明月,你真是我親姐!”她對神戶牛排垂涎已久,隻是一小份就要兩三千呢,一直沒舍得下手。


    明月和趙慶雲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了。上次趙慶雲哭得這麽傷心,還是兩個人去北川找她媽媽被拒之門外的時候,這次她被楊立宏傷的這麽深,把明月心疼得不行,想方設法轉移她悲傷的情緒。


    美美地吃完牛排,趙慶雲還沒迴味完呢,美麗的心情就被打亂了,手機裏收到楊立宏發來的消息:【老婆,我明天中午十一點到京華機場,你來接我唄。】【愛你麽麽噠.jpg】


    趙慶雲看著對話框裏的“老婆”兩字,切齒冷笑:【誰是你老婆?你老婆不是在老家待著了麽!】


    這兩天楊立宏發了好幾條信息過來,趙慶雲都置之不理,但這條信息戳到了她的痛點,沒忍住刺了迴去。


    對話框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反反複複了好久,才收到楊立宏發來的信息:【老婆,你是不是生氣我迴家太久沒有陪你?對不起,我爸媽身體不好,我作為家裏的頂梁柱,難得迴家得多照應著點……】


    楊立宏還在惺惺作態,趙慶雲被他惡心得想吐:【你別裝了!】


    發完消息,她把手機塞到包裏來個眼不見為淨。


    明月見趙慶雲剛剛還笑容滿麵的臉上此刻又烏雲密布,關切地問:“怎麽了?”


    趙慶雲沒好氣道:“楊立宏那個人渣居然還有臉讓我明天去機場接他,真是好大的臉!”更過分的是,居然還有臉喊她“老婆”!


    明月安慰她:“別理他,既然他明天就迴來了,你趕緊和他當麵把事情說清楚,一刀兩斷,不要再有牽扯。”事情還沒完全解決,就像心裏有塊大石頭一樣,不上不下,很不踏實。


    明天是周末,趙慶雲抱著明月的胳膊央求她:“明月,你再陪我兩天好不好,我不想一個人在家……”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胡思亂想,有明月陪她排解,心情會舒暢很多。


    “好啊,”明月也想再陪趙慶雲幾天,最起碼陪她把這個爛攤子解決了才放心,“不過我要迴家拿點換洗衣服,還有把工作電腦也拿上。”


    見明月答應她,趙慶雲很開心,想到什麽,小臉有點垮,“江清和不會有什麽意見吧?”在趙慶雲看來,江清和占有欲那麽強,他們新婚燕爾的,她就霸占了他的老婆……


    明月打消趙慶雲的顧慮:“不會,這點小事他能有什麽意見。”


    她帶著趙慶雲迴春江別苑,這還是趙慶雲第一次來春江別苑,被別墅區的豪華奢侈震驚,一路上嘖嘖驚歎:“江清和這也太有錢了吧,明月,江清和他身家到底有多少啊?”


    說實話,明月也不清楚江清和到底多有錢,他從來沒有對她提過,她也沒有問過。於她而言,錢夠用就行了,而她的物質欲望不是很高,於是明月老實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趙慶雲有點恨鐵不成鋼,哀嚎一聲:“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明月不明所以:“什麽話啊?”


    趙慶雲誇張地做了一個黑虎掏心的動作:“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錢啊!”


    明月無辜搖頭:“這我倒真沒聽說過。”


    院子的電子門識別了她的車牌,自動打開了雕花大門,明月緩緩把車開進停車位。


    “你家還有噴泉?!”趙慶雲朝明月一抱拳:“富婆,是小的孤陋寡聞了!”


    明月還沒待說什麽,兩隻狗聽到動靜跑了過來,一天沒見,對明月親熱得不行。


    這個點,江清和去公司還沒迴來,徐姐出去辦事了也不在家,明月帶著趙慶雲進入客廳,“慶雲,你隨意坐坐,我帶著兩隻狗出去玩玩。”她和趙慶雲相熟,也不用講究什麽待客之道,想到可能要好幾天見不得兩小隻,就想趁機陪它們多玩會。


    趙慶雲被客廳流光溢彩的水晶燈閃了眼,聞言狗腿道:“別介,我和你一起去,我也好久沒見到大侄子和大侄女了。”她想的是,萬一中途江清和迴來了,她和江清和大眼瞪小眼,多尷尬啊。


    “那走吧,正好帶你去看看小區的風景,散散心。”


    明月去櫃子裏拿了狗狗的水和零食,給奔奔和星星套上牽引繩,順勢把奔奔的那根牽引繩遞給趙慶雲:“走嘍,玩去嘍。”


    無奈奔奔不給趙慶雲麵子,坐著紋絲不動,任憑趙慶雲說了無數的好話,都不為所動。


    “我們奔奔是最帥最可愛的狗狗了,”趙慶雲摸著奔奔的腦袋誇它,“姨姨牽著你也是一樣的嘛。”


    奔奔倔強地轉開毛茸茸的腦袋,不為趙慶雲的甜言蜜語所動,直勾勾地望著明月,討好地伸著舌頭笑。


    趙慶雲又拿了凍幹湊到奔奔鼻子下麵逗它:“奔奔跟著姨姨,姨姨獎勵你凍幹幹好不好?”


    最愛的凍幹放在鼻子下麵,肉香味惹得奔奔流下了垂涎的口水,但仍是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直勾勾看著明月,口水稀裏嘩啦流個不停。


    明月被它的滑稽模樣逗笑,受不得奔奔濕漉漉的大眼無辜地看著她,妥協地和趙慶雲說:“得,咱倆換一下吧,星星比較隨意。”


    趙慶雲把凍幹塞到奔奔嘴裏,沒好氣地輕拍它的腦袋:“小沒良心的,白疼你了!”她把星星抱在懷裏,揉著它順滑飄逸的毛發,深吸了口,踩一捧一:“還是我們星星乖巧可人疼!姨姨以後隻給星星買凍幹,好多好多的凍幹,不給奔奔買!”


    可惜奔奔不理她,身姿立正地緊貼明月腿邊。


    小動物們真的很解壓,天真無邪的笑容,溜光水滑的毛發,且超級忠誠容易滿足,和兩小隻玩了一個小時,趙慶雲臉上的笑容真心實意了不少。


    收拾了些要用的東西,臨走前徐姐迴來了,明月和徐姐交代:“徐姐,我這幾天都在慶雲家住,你對江先生說一聲。對了,剛剛我帶兩隻狗出去玩了一個小時,喂了不少東西,晚飯的時候少喂點。”


    “好的太太。”


    江清和今天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迴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以為老婆早已經在家裏等他,沒成想迴來卻撲了個空。


    他皺著俊眉不滿地問徐姐:“太太還沒有迴來?”


    徐姐轉述下午明月交代的事:“下午太太帶著朋友迴來了一趟,還帶著奔奔和星星玩了會,快五點的時候拿了些東西又走了,臨走前交代說這幾天都要住在朋友家裏,讓我對先生說一聲。”


    江清和聽到明月還要在趙慶雲家多住幾天,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高興”,克製著對徐姐說:“我知道了,你下班吧。”


    “好的先生。”徐姐不住在春江別苑,江清和不喜歡家裏有外人,通常他或者明月迴來徐姐就可以迴去了。


    徐姐輕輕闔上門,偌大的別墅就剩下江清和一個人,空曠得很,好在還有兩隻狗在客廳玩耍,多了些人氣。


    江清和坐在沙發上,越想心裏越不得勁,掏出手機撥通了明月的電話,“老婆。”


    電話那端傳來明月壓低的聲音:“怎麽啦?”趙慶雲已經睡著了,昨天她幾乎一夜沒睡,今天又逛了一天,身體終於吃不消,早早地睡下了。


    江清和撒嬌:“想你了。”


    明月好笑道:“這才一天沒見就想啦?”


    江清和耍無奈:“一天時間很長的好不好,難道你不想我嗎?”


    明月哄他:“想,想,行了吧。”


    對話那端是明月溫柔美好的聲音,可是自己卻隻能通過和她打電話來訴說衷腸,江清和覺得很無辜,為什麽趙慶雲失戀,受傷的是他,他語帶不滿道:“趙慶雲失戀了後遺症這麽大的嗎?讓你陪這麽久。”


    明月歎息一聲,壓低聲音道:“要是簡單的失戀就好了,慶雲這是被詐騙了。”


    江清和:“詐騙?怎麽說?”


    明月用氣音道:“那個楊立宏,他在老家已經結婚了,慶雲這是被小三了。”如果隻是單純地談個戀愛,分手很正常,療傷完畢又是好女一個,但是被小三,這個傷害就大了。好一點的,被騙財騙色。壞一點的,被騙生孩子,甚至被不知情的人打下“小三”的標簽,指指點點,身心名譽皆俱損。好事的人才不管你是被小三還是主動小三呢,他們隻願意看到自己相信的,然後以訛傳訛,輕易地毀掉一個人。


    江清和沒想到還有這一環,聯想到自己,他試探道:“這楊立宏也太急切了些,如果他真這麽喜歡趙慶雲,完全可以先和老婆離婚了再追趙慶雲嘛。”


    且不談楊立宏以已婚身份追趙慶雲有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壞心思,單就江清和的話來說,他想的也太簡單了些,明月沒好氣道:“這要是愛一個離一個,那人這輩子得離多少次婚啊?” 誰能保證自己能愛一個人一輩子,一旦荷爾蒙消退,再轟轟烈烈的愛情都會平淡,婚姻的穩定靠的是責任和擔當罷了。


    江清和小心翼翼問:“如果是你,一個離過婚的男人特別愛你,你會接受他嗎?”


    明月毫不猶豫道:“不會,我對這種見一個愛一個的男人沒好感。”


    江清和噎了噎:“如果他不愛他的前妻呢?”


    明月不理解他的假設:“不愛人家為什麽要和人家結婚,這不是耽誤人家麽?”


    江清和含糊道:“……就是很多原因吧,不得不和她結婚。”


    明月肯定道:“那也接受不了,既然他能為了某些目的和前妻結婚,那也會因為別的原因和我離婚,這樣的人太不穩定,太自私了。”


    江清和:“……”江清和暗自慶幸,還好明月沒在他身邊,沒看到他難看的臉色。


    明月狐疑道:“你為什麽要說這些?”


    江清和被她問得心裏一緊,驚出了一身冷汗,一時找不到借口:“我……”


    沒待他說完,明月咬牙切齒打斷了他的話:“你不是在替楊立宏開脫吧?!”聽說男人最容易共情男人了,有的男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呢!


    江清和暗暗鬆了口氣,找補道:“這不是話趕話說到這裏了麽,我對楊立宏這樣不負責任,腳踏兩隻船的男人很嗤之以鼻的。”


    明月“哼”了一聲:“最好是這樣。”


    江清和就差對天發誓了:“肯定是這樣!老婆你早點休息,這兩天想必累壞了吧。”這還是相處這麽久以來江清和第一次開口主動要掛電話。


    想到明天還有一場硬戰要打,明月也想早點休息養精蓄銳:“你也早點睡,晚安。”


    江清和咽了咽喉嚨:“晚安老婆。”


    掛了電話,江清和握著手機在客廳踱步許多,總感覺心裏很不踏實,他撥通a國那邊的電話,冷酷地命令:“多看著點沈坤明父女,有不對勁立馬向我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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