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吳雲峰光著膀子,帶頭向電梯跑去。


    走廊裏是一扇玻璃門。


    “打開!”吳雲峰用力拍了一下內嵌鎖,緊張的看著陳理陽。


    樓梯間突然傳來怪物的一聲尖吼,哀嚎嗚咽,似乎是受到了攻擊。


    接著又響起砰砰的恐怖碰撞聲,怪物的吼聲越來越小,一聲猛禽尖嘯颯然響起。


    三個人不由靠在鐵門後,聽著走廊裏傳出的瘋狂搏鬥聲。


    “噗,咳咳。”陳理陽身軀一顫,臉色陡然刷白。


    氣浪轟的炸出。


    “什麽情況?”兩個人看向陳理陽,他手裏握住的短刀青光瀲灩,整個人氣息不定,散發著一股危險感。


    穩住,這可是唯一能抱的大腿啊。


    陳理陽默默不語,仔細聽著門外動靜。過了小會兒,他輕歎道:“金鷹自爆殺敵。”


    “那怪獸被殺死了?”呂平方連忙問。


    “不知道,得下去看看。”他眼神陰沉,仔細的瞅著兩人。


    兩人後退一步。


    “不要妄動。”陳理陽囑咐一句,從衣服內襟裏掏出一張黃紙,手裏短刀橫劃,嘴裏念一句詞,臉色陡的蒼白下去。他輕吹一口氣,一個小紙人從他左手站了起來,懶洋洋伸個懶腰,從切口飄乎乎飛了進去,蹦蹦跳跳下了樓梯。


    走廊裏悄聲一片,呂平方和吳雲峰沒穿上衣,此時互看一眼,覺得一分尷尬,眼神遊移,手機燈也貼褲蓋住。


    一片黑暗裏,陳理陽站住不動,眼中湛藍發光,如兩隻玻璃貓眼,嚇了兩人一跳。


    “噓。”吳雲峰趕緊示意閉嘴。


    “那怪物不見了。”陳理陽說道,三人鬆了口氣。


    他手裏一揮,那小紙人又一搖三晃的飄了上來,從鐵門切口飛迴他手上,躬身抱拳,後背還有四隻小手,托著一粒黯青的小圓球,表麵坑坑窪窪。


    “哥,我要學這個紙人。”吳雲峰一臉羨慕的開口道。


    “待出去了再說。”陳理陽收起圓球仔細端詳,一臉心疼,麵色十分沉鬱。


    “大師,這是金雕的妖丹嗎?”聯想到剛才陳理陽的話,呂平方問了一句。


    “你懂得不少啊?”陳理陽眼瞼微抬。


    “小時候總看過小說啊。”呂平方笑了笑。


    陳理陽不置可否,道:“若是金雕燃魂自爆,妖丹應該粉碎,現在妖丹還在,可能那倀鬼隻是被嚇走了,雲峰,這大廈還有別的出口嗎?”


    “哥,你在家裏不是說,布陣就能成嗎?”吳雲峰反問。


    “哼,”陳理陽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呂平方隻當做自己沒聽見。


    “有,有,”吳雲峰自覺失言,趕緊道:“每十層樓就有兩個空中走廊,能通到大廈的b棟。”


    呂平方走到電梯旁的窗口,外麵傳來警笛的嘯聲,他對兩人指了下道:“大師,吳總,有警車來了,應該是附近有人報警了。”


    “剛才倀鬼的吼聲太大,”陳理陽看了一眼,目光轉到他的後腰,麵色稍喜,又看了看吳雲峰的後腰。


    “好了,倀鬼雖然不知去向,但這附身痧脫開了,小呂你也沒事了。”他拍拍吳雲峰的肩膀:“這事兒已經成了一半。”


    “一半兒?”吳雲峰有點害怕。


    陳理陽輕笑道:“有我在,花幾天總能為你找到靈物,通靈修行。”


    “那倀鬼呢?不是說好”吳雲峰連追問。


    陳理陽打斷他:“它若躲在附身痧裏沉睡我們還有機會,現在它不知去向,以後再想辦法吧。”


    吳雲峰麵有不甘。


    “好了,我給你們摘針。”陳理陽不再與他糾纏,將兩人身上的銀針摘下收包,剛才逃脫時幾根針已錯位折斷,此時兩人後背上都是血痕。


    吳雲峰看看呂平方的後腰,隻有一片淡紅色,趕緊摸摸自己後腰,神色開朗,對陳理陽道:“哥,快拍給我看看。”


    看著手機裏的小黑手印,吳雲峰一陣傻笑:“哥,師哥,以後我們就是親師兄弟了!”吳雲峰仿佛已看到自己超然人間、瀟灑笑傲,對陳理陽一頓吹捧。


    呂平方在一邊幹笑,看著吳總後腰的小黑手印,暗自琢磨,這個不會是女鬼的腰疼咒吧。


    不會不會,自己運氣應該不會這麽好吧,哈哈。


    忽然,一陣暖風吹動右耳,呂平方神色一僵。


    那暖風上下輕撫,意態滿足,呂平方似乎還聽到一聲,“嗝。”


    好像八戒剔牙,暖風熏睡。


    呂平方看著吳雲峰對陳理陽大拍馬屁,心裏苦笑,大師,你聽不到嗎。


    怪物好像吃飽了。


    陳理陽與吳雲峰應和幾句,把身上錦衫脫給了他,剩一件內衣,轉頭道:“我們往上走吧,從b棟下去。”


    從內側打開安全門,三人舉燈拾級而上。


    到了玻璃門前,陳理陽本已抬起短刀,卻忽然停下:“這扇門有古怪。”


    “什麽古怪?”吳雲峰一聽有點驚慌,但一想到自己身份變成了修煉者,又大起膽子摸過去。


    “就是一般的鋼化玻璃,哥,你用刀一劃就斷。”他比量了一下。


    陳理陽搖搖頭,用刀柄碰了碰玻璃,刀身上亮起密密麻麻的紅光絲:“剛才我撞上這門的時候毫無預感,這個門有門道,我們避開吧。


    “有門道?哥你破不開嗎?”


    “破開了,就不知道後麵是什麽了,”陳理陽對吳雲峰正色道:“我看你心氣有些浮躁了,現在就告訴你,修行人在世間行走的第一要則,是守。”


    他指了一下玻璃門:“門後或許是比倀鬼更難對付的人,或許是精怪,既然我看不透,就說明我對付不了,便不能給自己惹災。”


    “那,也許是寶物呢!”吳雲峰眼神一亮。


    “寶物藏在樓梯裏?”陳理陽不禁笑了:“你以前是商人,可不能再冒險貪利。”


    “要不,我們等警察過來?”呂平方小聲建議道。


    “我們在這等著也行,”陳理陽竟然同意了:“那倀鬼應該會懼怕警察身上的正氣,也許會退走。”


    不是啊,呂平方眨眨眼,怪物就在我們身邊,而且是兩個。


    他看看樓下閃爍的警燈,警笛聲和警犬吠聲響起,幾個警察牽著警犬散開了。


    一會要怎麽向警察解釋,我們夜裏跑到大廈樓梯裏的?


    吳雲峰突然神色一變,對呂平方道:“我們的東西還沒拿。”


    兩人看著他,這個時候了還拿什麽東西。


    “公司裏有個文件盒,裏麵有公司的賬目,今晚一定要拿走。”


    “下麵太危險了,下次吧吳總。”呂平方勸道。


    “不行!”吳雲峰看了一眼窗外,麵色凝重:“小呂我也不瞞你,我們公司裏有一些壞賬,本來正在銷毀,結果就停電出事了,今天晚上,一定要銷毀!”


    樓下的警察已經布開了警戒帶,他抬頭道:“小呂,你去給我拿過來,我有重謝!”


    什麽樣的重謝有小命重要?


    雖然知道下麵沒什麽危險,但是還得演好本職啊。


    “李姐的會計室我沒鑰匙啊。”呂平方推脫。


    “不在她那,在我屋裏的酒吧桌上。”


    “酒吧桌?”呂平方一臉問號。


    “上午出事時我們正在那裏查賬,”吳雲峰急聲道:“你欠公司的兩萬不用還了,文件盒拿來,我給你加薪!”他懇求的看著呂平方。


    呂平方看看窗外閃爍的警燈,有點懷疑,今晚來的是刑警吧,他們能查賬嗎?


    “快點,快點,我們一起下去!”說著他拉著呂平方往下走。


    吳總,剛才你師兄說的“守”,你沒聽到啊。


    陳理陽眉毛微皺,還是跟了下來:“既然下來了,就把那陣法毀去。”


    “對對,千萬別讓警察發現了,”吳雲峰急聲道。


    三個人一路小跑著衝下樓梯,迴到陣法處,兩人一邊穿上衣服,吳雲峰一邊趕緊從大衣裏掏出一串鑰匙:“這個,這個鑰匙開大門,這個是經理室的門,”他扣出兩把鑰匙塞給呂平方。


    “吳總,安全門我過不去啊。”


    “哥!”


    陳理陽微微點頭,提刀快速返身。


    “快去拿!我們清理這陣法!”吳雲峰把大衣當抹布,將牆上的符文磨蹭成灰,邊迴頭督促:“快點啊!不然明天公司就黃了!”


    “好!”呂平方捏住鑰匙,轉身迴跑,8樓的安全門上,陳理陽用刀劃開一個缺口,轉身而下,二人沒有說話。


    呂平方鑽了過去,手機光照在走廊上,十米外是公司大門。


    他吸口氣,躡步前進。


    走過電梯口,心有餘悸的看了眼。


    今天自己在裏麵差點被嚇出病來。


    對,就是這個“嗒”的聲音。


    “嗒。”


    呂平方一頭冷汗。


    “嗒,嗒。”


    什麽情況,四處張望,確實沒有人,呂平方趕緊跑到了大門口。


    “嗒,嗒。”


    快開,快開!呂平方一把推開門衝了進去。


    “嗒。”


    聲音消失了。


    心裏砰砰亂跳,呂平方擦了把頭上的冷汗。


    這鍾聲是什麽鬼東西。


    來不及想了。


    他舉著手機四處張望了下,趕緊跑向公司的二樓。經理室裏,酒吧桌上一盤狼藉,一個墨綠色的文件夾倒在打翻的飲料下。


    打開看一看?


    呂平方掂了一下,趕緊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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