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仁是一名修仙者。他出身仙門世家,修為進展非常不錯,不過二十出頭,卻已經擁有煉氣七層的修為。


    當初,在魏無痕的幫助下,王無人雖然奪取曲轅縣。可王無人並非沒有付出代價。王無人原本有七個孩子。可在那場變革中,除凡人王伯庸外,隻有年幼的王伯仁幸存下來。


    如此,王伯仁自然得到王無人的厚愛。再加上,王伯仁的修仙天分極佳,其在曲轅縣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前幾年,王伯仁年紀還小,王伯庸借著魏無痕的餘威,尚且能夠壓住王伯仁。可是,這一年來,王伯仁修為越來越高,其膽量也越來越大。更重要的是,王伯仁已經隱隱意識到,魏無痕早就不在曲轅縣,甚至不在殺獄地界。


    如此,對王伯庸這位名義上的廢物哥哥,王伯仁已經不願意忍讓。


    王伯庸的父親王無人不可能不知曉所有事情的發生。但,王無人從未阻止。


    王伯仁雖然年紀並不大,卻很聰明。他清楚地認識到父親的默許。所以,他一次比一次妄為,一次又一次試探底線。經過幾次試探,王伯仁已經確定王伯庸的無能為力。事實上,他一直安插線眼在王伯庸身邊。他很確定,魏無痕已經有一年以上不曾出現在王家府邸。


    所以,今日,他直接闖入王家府邸。


    他是修仙者,尋常凡人武義再高強,也難以阻攔。更何況,王家府邸的所有人都知曉他的身份,根本沒有人敢真正阻攔他。


    他一路闖到王伯庸所在的庭院。他見到兩個人,一個是王伯庸,另一個是不認識的年輕人。年輕人的氣質很特別,如大海一般深邃,眼眸平靜,看不出其內心想法。他像看戲一樣看著王伯仁。王伯仁不喜歡年輕人看向他的眼神。


    王伯仁向來是唯我任行的人。可是,他明明不喜歡那個年輕人,卻不敢看向那個年輕人,更不敢衝那年輕人招唿。這是本能的畏懼。


    “他~他是誰?”王伯仁問王伯庸。


    “一個朋友。”王伯庸迴道。


    王伯仁一臉狐疑。他從未聽過王伯庸有這樣一號朋友。最詭異的事情是,七年前,魏無痕隨王伯庸一起迴來時,王伯庸便稱魏無痕是他的朋友。誰能想到,一個凡人的朋友會是實力如此恐怖的修仙者。


    想起魏無痕,王伯仁本能地有些畏懼。他特意來此是要讓王伯庸難堪。可現在,他卻半晌說不出一句狠話。


    他斜著眼,悄悄瞧司道,卻瞧不出半點問題。他根本感覺不到司道的修為。可是,他一點也不相信司道隻是一個凡人。凡人怎麽可能會讓他本能產生畏懼?


    司道抬起頭,看向王伯仁。王伯仁趕緊別過頭。王伯仁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無法與司道對視。一見到司道那雙平靜的眼眸,王伯仁的身體就會發生微微的顫抖。


    王伯仁雖然才二十出頭,卻已經殺過十幾個人。殺過人後,王伯仁有上位者的優越與自信。他已經確信,自己是淩駕於凡人之上的存在。他根本不在意生命的消逝。有時,他走在路上,見到風吹過,見到葉搖晃。他不禁幻想,葉之所以會動,不是因為風,而是因為他散發出的殺意。


    是的,自從殺過人,王伯仁就有一種莫名的興奮感。久而久之,他總有莫名的幻想。幻想中,他是領悟殺意的頂級修仙者。一切都將臣服於他。


    隻不過,殺意是一種傳說中才存在的概念。沒有人親身感受過殺意。可是,見到司道的一瞬間,王伯仁似乎感受到“殺意”的存在。若不是殺意,他怎麽會情不自禁地畏懼與膽顫?


    王伯仁心生退意。可是,他如果就這樣離開,未免太過可笑。所以,他鼓起勇氣,衝司道說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王伯仁的話語斷斷續續的,語氣也沒有平日的張狂。


    “王伯庸的朋友。”司道迴應道。


    司道的迴答根本就不算迴答。王伯仁感受到司道的輕視。他本該發怒,可是卻半點怒意都生不起來。他吞下一口唾沫,試圖瞪大眼睛,卻隻覺得眼睛有點幹渴,忍不住眨巴一下眼睛。


    至此,王伯仁一開始那股波濤洶湧的氣勢已經完全消散。可若直接這樣走,王伯仁是完全無法接受的。


    他僵僵地站著。突然,他見到王伯庸左手佩戴的玉環。這一刹那,他忍不住向後退步。他認識那個玉環。這玉環是王伯庸送給魏無痕的信物。不僅如此,憑借玉環,任何人可以無條件向王伯仁的父親提出一個請求。


    玉環已經出現,難道,魏無痕也已經歸來?


    王伯仁嚇得一直往後退,腳後跟碰到身後的台階,一不小心,摔個踉蹌。


    他伸出手,指著玉環,驚懼道:“魏無痕,魏無痕已經迴來?”


    七年前,王伯仁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一個少年當然不可能承受得住魏無痕的氣勢。況且,他親眼見過魏無痕出手。所以,他對魏無痕的敬畏已經刻在骨子裏。他甚至很嫉妒,為什麽,如魏無痕一般的天殺神會對王伯庸獨有鍾情?要知道,王伯庸是王家的廢物,是無法修行的天生凡體。


    不論怎麽看,他王伯仁都要比王伯庸優秀百倍。可是,魏無痕看王伯仁就像看路邊一棵枯草。事實上,王伯仁能感覺到,魏無痕看向他父親王無人時,也是同樣的。魏無痕根本看不起曲轅縣的執掌王無人。


    所有人裏麵隻有王伯庸與眾不同。隻有和王伯庸在一起時,魏無痕才會露出笑容。


    一個殺神卻露出笑容?王伯仁怎麽也無法理解。


    王伯仁深唿吸,定下神來。他端視周圍,並沒有看見魏無痕。所以,迴來的人其實並不是魏無痕,而是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


    王伯仁衝司道詢問道:“你認識魏無痕?”


    司道點點頭:“魏無痕是我朋友。”


    王伯仁一點也沒有懷疑司道的話。因為,司道身上透著與魏無痕一樣的氣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


    “哥,打擾,告辭。”


    從六年前開始,王伯仁再也沒叫王伯庸一聲哥哥。現在,他卻叫得格外大聲。說完,他立刻轉身,頭也不迴地離開。


    等王伯仁離開,王伯庸歉意道:“為司道兄添麻煩。”


    王伯仁離開後,勢必會對司道展開調查與試探。這自然會影響到司道。


    司道搖搖頭:“無妨。不過,我並不能滯留太久。四個月後,我必須離開。抱歉。”


    “至少,司道兄的出現能讓和平持續得久一點。”


    “但願如此。還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說。”


    說完,司道將江城發生的一切告知給王伯庸。


    王伯庸皺眉:“陳景元?聽說他是陳家年輕一代中最了不起的人物。年紀輕輕,他就已經是縣城執掌。如此看來,小燦的身份要盡快落實。此外,司道兄需要盡量避免與小燦的獨處,以免讓人懷疑。”


    司道點頭稱是。


    等王伯仁徹底離開後,花小燦才從房間內走出。剛才,王伯仁出現時,司道讓她躲進房間內。


    現在,花小燦聽到二人的對話,根本無法同意。


    她很生氣。她本來就隻有一年壽元。她根本就不在乎生命的長短。在她看來,和司道在一起時,她才是活著的。若無法與司道在一起,她死也不樂意。


    現在,王伯庸要求花小燦與司道保持距離,花小燦絕對無法同意。


    她直接反對:“那我們就不留在這。”


    王伯庸無奈地看向司道。


    司道也不知如何迴應。他思考一會,剛準備開口,卻被花小燦打斷。


    “你答應過我,會陪我三個月的。”


    花小燦的話將司道的思路全部打斷。他確實如此承諾過。


    此時,王伯庸隻能解釋道:“隻是盡量避免在公開場合接觸而已。這是避免有心人的猜忌。”


    “隻要沒有外人,就無所謂麽?”花小燦狐疑道。


    “是,不錯。”王伯庸應承。


    “哦,是這樣麽?”花小燦又看向司道。


    司道點點頭。


    “那還算勉強可以。”花小燦總算同意。


    司道擁有神識與意誌探知,即便結丹修士也無法逃脫司道的感知。所以,司道根本不擔心會被人窺視。


    再然後,王伯庸安排一名親信穿上司道的服飾,帶著花小燦,去為花小燦的身份登記。剛才,司道與花小燦是一同來到王家府邸見王伯庸。這是許多人見到的事情。不過,尋常人即便見到司道,也根本無法將司道記住。所以,以假亂真的方式是可行的。


    如此一來,花小燦的身份就成為剿滅隊已故烈士的妹妹。一切都處理妥當。


    司道總算放下心來。他長籲一口氣,露出笑容。


    “司道,你以後要多笑笑才是,你笑起來的樣子比板著臉的模樣好看得多。”花小燦歡喜道。


    “小燦所言不錯。”王伯庸讚同道。


    司道撇撇嘴,忍不住摸摸下巴。他確實有所改變。他原本總是麵無表情的,內心像是壓著石頭,現在卻能露出笑容。


    一切美好起來。唯一讓人擔心的事是,陳景元究竟是否會報複?


    不過,司道手中握著陳景元的本命精血。想來,陳景元即便有心報複,也不敢輕舉妄動。更何況,陳景元並不知道,司道究竟去往何處。


    江城與曲轅縣之間相距萬裏。曲轅縣已經完全脫離仙門陳家的影響範圍。


    “反正,一天的美好就是美好。”司道感歎道。


    “沒錯,一天的美好就是美好。”花小燦歡笑地拉住司道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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