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那個身影又出現了。


    沒有她,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依然是龍門的陳警官,龍門依然欣欣向榮的度過每一天。


    但那個二十年前,被掩藏在龍門繁榮陰影下鬼魂還記得這裏過去曾發生過的一切。


    “和我一起走!別再留在這裏了!


    你難道不想離開這裏嗎,離這些人、這個地方遠遠的!


    你是不是不知道?大人們那麽對待你和我,全都怪他!全都是他的錯!


    我恨這座城市。我恨他。別讓我也恨你。”


    女孩恨恨的聲音再次出現在陳的腦海,對麵敵人的身影融化一般完全消失,隻剩那個女孩倔強的麵容。


    她手中的赤霄紅光大震,籠罩了整座天台。


    “所有護衛,並行!擋住她!”


    女孩的麵容漸漸清晰,她抿著嘴唇,眼神似乎是在說,“你要對我揮劍嗎?”


    “不...不,不行!赤霄失控了?怎麽偏偏在這時候!”


    大凡人在吹氣球的時候,看著氣球不斷膨脹,他的心裏或多或少都會有種害怕的感覺。


    因為人是無法把握氣球是什麽時候爆炸的,這事隻有氣球知道。


    但是氣球又不會說話,它迴應你的唯一方式就是在它繃不住的時候炸掉。


    然後給人留下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這氣球炸的不夠大聲,或者是“就這?”的感覺。


    哄女孩開心或是惹她不開心大概同樣是這種原理,有時候女孩真的很像氣球,一不小心,她們就會膨脹,物理意義上。


    但有種尷尬是,你在大雨天站在女孩家樓下,喊她出來,完後你看著站在雨中的女孩,衝著她大喊,我喜歡你!


    而當她因為雨聲太大沒聽清,靠近你讓你再說一遍時,你隻憋出來一個我自行車栽溝裏去了。


    氣球在它應該炸的時候漏氣了。


    這就是陳目前麵臨的現狀。


    紅色的光芒漸漸熄滅,空氣中肅殺的氣氛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隻留下她一個人尷尬的擺著施法的姿勢。


    整座天台上安靜了許久,風從天空吹過,帶來了絲絲冷意,將人重新喚醒。


    “法術凝滯了。她沒能成功施術。”梅菲斯特迴過神,“浮士德,現在。射擊!”


    弩箭從五個方向同時射出,目標是陳的各個要害。


    汗水從陳的臉頰滑落,她看著對麵梅菲斯特的臉上的瘋狂。


    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溢散了一些雨出來,龍門上空的雲終是承擔不了雨的重負,水滴從天空緩緩飄落,落在陳的眼角,竟像是淚水一般。


    時間被拉的格外長,如果一架鋼琴的尾音太長人們通常不會誇它餘音繞梁,而是說它壞了。


    但人不一樣。


    一股力量湧進了她的身體,世界在她的眼中變得格外清晰。


    在一瞬間,她產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血液在她身體中奔湧,如同四月江河上的冰融化後,大河浩浩湯湯流向遠方。


    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歡快的生長著,用盡全力唿吸著空氣。


    無窮無盡的力量,沿著肌肉和她的血液傳遞。


    她以人類絕不可能的速度揮劍,斬斷了五個方向上飛來的箭,將它們斬成幾截。


    這時靠近陳的三個怪物也被攔腰斬斷,他們的上半身從下半身上滑落,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弩箭在空中失去了動力,慢慢向大地墜落。


    赤霄平靜的重歸劍鞘,將空氣中的煞氣吸盡,不肯泄露一絲一毫。


    陳慢慢迴過神,弩箭上蘊含的原石技藝爆發了,箭頭在陳的周圍炸開。


    她用雙臂護在身前,被爆炸震飛了出去。


    陳將手中的赤霄帶著劍鞘插向地麵,厚厚的地麵被赤霄輕而易舉洞穿。


    她左手死死抓著劍柄,半跪著被衝擊不斷向後推。


    地麵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硝煙散去,陳低頭咳嗽了一聲,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鮮血。


    “真是把強大的武器。僅僅是溢散的法術,竟然能把所有箭矢弩彈一掃而空,甚至還剝奪了三個護衛的行動能力。但你也被衝擊擊中了吧?”


    “哈。”劇痛令陳有些脫力,她眼前一片漆黑,隻能聽到她自己喘著粗氣,半分鍾,視覺才慢慢恢複。


    (一根,不,兩根肋骨?還能忍住。但這樣強勁的火力和來源,我根本...)


    她身子一晃,顫抖著扶著赤霄站了起來,又咳出一口鮮血。


    “就和領袖說的一樣。長官,你不是不想殺死我,你是沒法拔出那把劍。”


    “你再說一遍,是誰,說了什麽?!”陳一抹嘴上的鮮血,目不轉睛的盯著對麵的梅菲斯特。


    “你知道那個名字的,陳長官。”


    梅菲斯特抬起手,指了指沉睡在陳身後的赤霄,“這把劍,就像你說的,不是用來對抗我的,你的衝動損壞了它的運作方式。如果我們抓住你完全缺乏防備的那一刻,你已經化成齏粉了。她完全知曉你的弱點。”


    “花言巧語。”


    “我們要摧毀這片大地現在的樣子。若放任腐敗繼續滋長,整片大地都會陷落。


    隻有摧毀這一切,無數鏽蝕的城市才能打破枷鎖,乃至是重生。”


    梅菲斯特高喊著,像在進行戰前演講,鼓動著士兵,盡管整座天台上還能聽懂人話的隻有梅菲斯特,浮士德,以及陳。


    被懶腰斬斷的牧群在地麵上用手爬行著,拖出了長長的血路,他伸出手,抓著陳插在地麵的劍,仰頭向陳發出嘶嚎,似乎在乞求解脫。


    “礙事。”陳一劍結果了他,一腳將另外兩個靠近自己的牧群踹飛。


    “來吧,陳長官。你對龍門也很失望吧?


    而我們的領袖在等你。何況你並沒有為龍門服務的立場吧?”


    “我有職責在身。”


    “那和立場無關。你所說的都是些世俗雜務,你知道他們是怎麽對待我們的同胞們的。


    隻要你給我點示意,我就會立刻停手。


    來,加入我們,讓我們為更偉大的目標服務。”


    梅菲斯特微笑著,帶著眼中的欲望燃起的火焰,等待著陳的迴答。


    “啐。我能給你的就隻有這口血。”陳也大笑著重新舉起了劍,指了指周圍的牧群,“有你這種人在,整合運動會是在實踐什麽高尚理念?我不相信!”


    “這樣啊。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算了吧。”梅菲斯特的眼神在一瞬間熄滅了下去,隻剩下漆黑的眼睛在黑夜裏的發著光,他轉過身,像是對陳失去了興趣。


    “你可以好好掙紮一下。我的護衛和他的弩彈會讓你見證感染者真正的力量。


    你孤身一人,而我們既團結又強大,你死得其所。”


    “爛掉的話可以留到你死後再說。”


    陳再次擺出了拔劍的架勢,半弓著身子,右手抓住了赤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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