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刃再次斬向敵人,這次是心髒的方向。


    陳記得當初在維多利亞皇家近衛學院留學時,她的老師曾對她講過。


    當你執行任務時,最好分辨一下你對麵站著的是不是敵人,而你手中有沒有拿著武器。


    如果你對麵恰好站著你的敵人,而你手上又恰好拿著一把劍,那你最好先把他殺了。


    優先砍頭,其次是心髒,再次是四肢。


    最快的殺死你的敵人,最快的造成傷害,你隻需要想這些。


    不要去想著拯救你的敵人,因為他不會這麽想。


    陳這些年一直恪守著這個原則,盡管警員執行任務的過程是不需要如此嚴苛的。


    劍刃再次刺穿了眼前怪物的心髒,就像切豆腐一樣簡單。


    原石的能量從整合運動的心口噴灑向天空而後無力的落在了地上,怪物低頭看了看胸口,他眼中深橙色的光芒漸漸熄滅,怪物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身子栽倒了下去。


    陳與梅菲斯特的距離不斷接近,沒有任何敵人能阻擋她的腳步繼續向前。


    梅菲斯特沒有後退,他讚揚的說道,“長官,您的劍很快也足夠鋒利。但這還不夠。”


    他轉頭看向了一旁拿著弓弩的英俊男孩,浮士德輕輕點了點頭。


    男孩藍黑色的頭發厚厚的如同海藻一般頂在頭上,長發一直垂到鼻尖,但在眼前分開。


    男孩嘴角帶著一抹弧度,眼神裏確實某種倔強,渾身上下透露著那股倔強。


    像是咬住嘴唇死也不說話的死小孩。


    陳的餘光看到了這裏,在審訊時,他就是這副模樣,隻是當時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讓人看不到他的眼神。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都不帶著任何感情,相撞後也沒有任何變動。


    浮士德若無其事的拉起弓弦,當著陳的麵,將弩箭填充進了弩臂。他單膝跪地,瞄準了將要突破梅菲斯特牧群包圍的陳。


    他輕輕扣下扳機,弩什帶著破風之聲,唿嘯著飛向了陳。


    弓弦的聲勢之大頗有種樂器爭鳴最後落音的感覺,這聲響起,歌曲和舞蹈就該結束了,瞄準對象的故事也就該在此戛然而止。


    一般來說,能發出這樣聲響的箭矢叫號箭,平日裏多是斥候帶著用於提醒大部隊這裏有敵人,也算是世界上最早的信號彈了。


    狙擊總不該弄出這麽大的陣仗,在過遠的距離可能會給人反應的時間,即使你狙擊的對象是個沒什麽武力的人,但他身邊一般都站著能夠處理這種危機的保鏢。


    足夠快,威力大,動靜小,出其不意。


    這才是狙擊的第一要義。


    當然,如果你是用導彈或者炮彈那就得另說了。


    任何狙擊一旦鬧出的動靜足夠大,那這個狙擊手很可能會出大問題。


    他的位置會暴露。


    除非他自信敵人追不上他,否則他很可能被逮捕或者追殺。


    浮士德的箭矢不同於一般的箭矢,有道細細的紅線在箭矢的正中央,細細觀察的話,會察覺到這個箭矢本身就蘊含著能量,若是術士拿在手上也許可以直接激活其中的能量。


    而他的箭簇是三棱箭,這種箭簇極難製作,因為帶著倒刺和血槽,破甲和殺傷力都很大,就是製作工藝複雜,而且在市麵上極難買到匹配這把弓弩尺寸的三棱箭。


    再加上這些箭矢上附加的原石技藝,也就不難猜出這些箭矢的製作者就是浮士德本人了。


    陳終於停下了腳步,她雙手握著劍柄,大睜著雙眼,瞳孔收窄,在一瞬間就變成了一道細細的豎線,她眼中流轉著隻有暗紅色寶石才能反射出的光芒。


    這得益於她的血統,龍族。


    炎國的古籍中記載:龍者鱗蟲之長。


    王符言其形有九似: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鱗,具九九陽數。其聲如戛銅盤。口旁有須髯,頷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鱗。頭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龍無尺木不能升天。嗬氣成雲,既能變水,又能變火。


    龍族是炎國無可爭議的統治者,這種曾經存在於幻想中的生物曾被人們以各種想象解釋,但從未有人窺見過其真容。


    炎國的皇族都是龍族,他們血統並不是後天賦予的高貴代號,而是實打實的優秀。


    龍族的血統賦予了他們不同於常人的身體素質和對於原石技藝的理解能力,也可以說,他們從出生開始在某些方麵就是天才了。


    龍門總督魏彥武就是龍族,傳聞因為他之前職業的原因,他的身體素質異於常人,至於到底有多強大,那恐怕得問問地下的亡魂。


    龍門曾有傳聞,陳和魏彥武一樣出身於炎國的貴族,隻是陳的血統到底是高貴還是什麽破落貴族沒人知道,但陳在作戰中表現出的恐怖實力倒是讓人對於她的血統浮想聯翩。


    世界在陳的眼中發生了變化,一切都慢了下來,速度減慢了大概有四倍之多,但她依然隻能捕捉到一抹猩紅色的殘影。


    陳好像看到了一秒後的未來,箭矢貫穿了她的額頭,從她的頭骨正中央射進去,穿過腦袋帶著更多猩紅色飛出。


    她本能的想要閉住眼,但她控製住了本能,暗紅色的眼珠發出了炫目的光芒,令人無法直視。


    那是處於生靈頂端的皇帝在俯視著地麵上的一切生物,讓人不由自主產生了跪拜的本能。


    猩紅色的箭矢與鐵青色的劍鋒交錯而過,火花在陳的劍上歡快的跳動著。


    陳緩緩放下手中的劍,她的手有些顫抖,可以看到劍身中央有著一片橙紅色的區域正蒸發著周圍的水汽。


    弩箭從陳身旁飛過鑽透了近衛局大樓的地麵,最後人們看到它飛向了近衛局一旁的大樓,留下來一個半徑約有兩厘米的小洞。


    “這還能算是弩箭嗎?”警員裏有個裝備部的成員發出了一聲驚歎。“近衛局大樓可是用能承擔移動城市炮火轟擊的材料建成的啊...”


    今天發生的一切令他腦海中的認知顛覆了,他捂住額頭,思考著到底是他瘋了還是世界瘋了。


    他沒考慮到的一點是,世界也許本來就是瘋的。


    “用劍鋒偏移了弩彈?”浮士德抬眼看著陳,低聲問道。


    “預判得很準,黑發小子。”


    陳再一使勁,止住了手臂的顫抖,看著重新圍攏過來的牧群們,她稍退了幾步暫避鋒芒。


    “嘁,先用狙擊阻撓我的行動,適時預測我的行動,然後填上肉盾?”


    “抱歉,長官。我大致能估算到你基本上所有的路線,下一步不過是稍加封鎖就好。


    這樣一來,你是沒法靠近我的。至於尖銳的弩箭、易爆的弩彈、沉重的弩刺,你喜歡哪種?”


    梅菲斯特微笑著,如同人畜無害的孩子一般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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