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聽著早上六點的鬧鍾,默默摁下了按鈕,上一秒還在叮當響的鬧鍾就安靜了。


    她嗬出一口氣,從床上坐起來,緩緩開始穿衣服,沒有這種年紀女孩們該有的嬌憨,比如說同鬧鍾對抗的血淚史以及和溫暖被窩與外界的冷氣之間的愛恨糾葛。


    這間公寓不大,也就兩室一廳,廚房,臥室和一個客廳。


    客廳裏沒什麽家具,簡單幹脆的不像是有人住在這裏,不過臥室裏就顯得有些臃腫雜亂了,除了隨手可見的髒衣服,還有就是黑板上塗鴉一般畫下的各種東西,裏麵存在的聯係或者條理大概就隻有此刻正在洗漱間裏刷牙的女子知道了。


    廚房自不必說,如果你在案板上摸一摸,大概會染上一手灰,唯一可能比較幹淨的東西大概是個小鐵鍋和下麵的電磁爐。至於櫥櫃裏,除了最後一層堆著的各種方便麵以外,大概其他的碗筷和廚具應該都是擺設。


    女孩穿著內衣,早起的冷氣讓她打了個冷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沒什麽表示,比如顧影自憐或者問問世界上誰最漂亮,她隻是像個正常人一樣在洗漱。


    客廳的門口是個衣架,上麵掛著一身警服的外衣。鞋子一隻倒在地上,另一隻靠在牆上,雖然是靴子,長靴,但我猜女孩應該是一進家門就迫不及待的把這雙鞋甩出去的。


    女孩現在開始塗口紅,塗在下嘴唇上,上嘴唇一抿,就算是大功告成了,接著她隨意的塗抹了些護膚霜,牌子是龍門爛大街的牌子,龍寶。便宜也沒什麽心疼的,一大把直接糊在臉上隨意塗抹。


    這兩樣工序過後,化妝就算是完了。不過她有幸看過一位朋友化妝三個小時,盡管前後差距不亞於換頭,但她覺得她沒有時間浪費在這上麵。


    但那位朋友實話說是有些嫉妒的,天生麗質不是化妝能化出來的。


    臥室裏有個製式古老的蘭錡,上麵供養著一把劍,劍鞘看起來並不起眼,暗紅色也算是比較低調的顏色。


    女孩又返迴了臥室,出來時,短褲襯衫都已經穿好了,出門時她手裏拿著那把劍,腰帶穿過了劍鼻,別在了腰後。


    外套是出門時下樓套在身上的,脖子上掛著她的身份卡,不過是背麵朝外,是龍門近衛局的牌子。在下樓時,身份卡翻了過來,一個藍色頭發,琥珀色瞳孔的龍女照片印在了身份卡上,名字叫陳。


    於是,這名叫陳的女孩的一天,開始了。


    ————————————————


    “老板,來份叉燒包,一份豬腸粉,一份碎牛粥。再來兩份叉燒包和一份小籠包打包帶走。”


    陳坐在一個早點攤上,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指針指向五點二十五,此時天才蒙蒙亮。


    “阿陳啊,還是這麽早啊。”


    “啊,婆婆啊,家裏住的遠,沒辦法啦。”陳很親切的同老板打著招唿。


    “阿陳啊,你們近衛局裏,工資應該挺高的吧。那位魏先生,不像是個小氣的人,你何必住在這種地方呢。”


    “沒事啦,婆婆,我這是窮慣了,再說了,我現在還欠了好大一筆債,每個月都得還錢的。”


    “唉,阿陳啊,婆婆之前呢,跟你李伯先前也是欠了一大筆債,你李伯當初好賭,不要小看婆婆跟李伯的,當年你李伯家裏也是很富的,婆婆嫁給你李伯後,人家都叫婆婆李太的。”


    “阿陳啊,你的叉燒。”李伯提著一小籠叉燒坐到了陳的對麵。這個點,此處的小攤還沒什麽人,所以也可以備著食物時忙裏偷閑,幾十年的生意了,這點東西還是會安排的。


    “你啊,每次都說我的不是,在阿陳麵前給我留點麵子嘛,對唔住你啦。”


    “當初你李伯被人下套,在十龍那裏,家產沒了不說,當時還要留一隻手在那,當年那裏一個兇神惡煞的打手把我們放了,雖然後來還有追債的,但也都客氣了點,當時公司裏聽說你李伯欠了債,都嚇得不行,怕那些小流氓找過來,所以就把你李伯辭了。婆婆和你李伯也沒別的本事,隻好到別人的小攤裏學這些,一開始也是,受不了,見到熟人也覺得難為情的很,總覺得臉燒得慌,後來慢慢也就好了,沒什麽的。”


    婆婆絮絮叨叨的說道,雖然這話已經聽了很多遍,但陳並沒有不耐煩。


    她住的遠離中城區,在城區與郊區的交界地帶,龍門魚龍混雜,獨身女子一個人住很不安全,但是倒也確實沒人敢找她的麻煩。


    “人老了,總喜歡說些有的沒的。”婆婆看陳不吃飯,用筷子夾了個叉燒包放在她的盤子裏。


    “阿陳啊,婆婆呢,跟你講這些,你是個好孩子,又在近衛局上班,就算女孩子隻能幹點文職,畢竟是給那位魏先生幹活,就算有人催債,也不可能對你不客氣。阿婆就是想告訴你啊,人嘛,總有特別難的時候,阿婆呢,剛好經曆過,我呢,想告訴你,都會過去的,不管多難,都會過去的。”


    “阿婆,我懂的。”陳慢慢把一碗碎牛粥喝進了肚子裏,含糊的迴答道。


    “你這孩子,就是嘴硬。欠債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婆婆,我是在維多利亞留學時,欠了一個...一個長輩一些錢,是上學的學費和生活費。”


    “唔,這樣啊,阿陳啊,你父母呢?”


    “他們啊,在很遠的地方,已經不聯係了。”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就這麽簡單的敘述事實。


    “沒有男朋友嗎?怎麽不見你帶他迴來。近衛局裏,沒人願意追阿陳嗎?”


    “婆婆...”陳的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可能是苦惱,也可能是在憋笑。“沒有啦。”


    “那你每天早上都買這麽多的飯,是在追哪個...”


    “婆婆~啊,是同事啦。”看著還有話說的婆婆,“我吃完了...婆婆,我走啦。”


    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走了打包的東西,五秒鍾後就已經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朝著婆婆揮手再見了。


    看著遠處的陳,婆婆露出了微笑,“啊啊,真是活力十足的孩子呢。”


    一輪朝陽在地平線上升起,立於陽光之下的女孩,無比耀眼。


    ——————————————————


    “喂,陳sir,這麽早就來上班啊。”


    “嗯,劉sir,早。”陳與那個打招唿的警察擦肩而過。


    “又幫星熊督查帶飯嗎?”


    “嗯...她那個人,太粗線條了。”陳拿出鑰匙,打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砰的一聲,門關住了。


    “唉,還說別人粗線條,你自己除開辦案不也是?”劉建明搖搖頭,迴到了自己的工位。


    ——————————————————


    星熊騎著一個很小的電摩,電摩的高度估計隻能到她的腰部,她騎著車在路上狂飆,雖然電摩的最高時速超不過三十五公裏每小時,但她依然騎出了風馳電掣的感覺。


    結果她還是遇見了一生之敵,紅綠燈...


    她在路口等待著紅綠燈,右手的手指不停的敲動著把手。


    她身邊的人都離她遠遠的,因為這個女子是鬼族,前額有個角,看起來就比較尖利。


    雖說龍門開放,但也不至於到處都走著外國人,加上這個鬼族女子跟一般嬌小的鬼族女子比起來,明顯大了不止一點...一米八四的身高,放在哪都能算是一個女巨人。加上鬼族人時而狂躁不能自抑的個性,大家對她自然也會抱有一絲畏懼。


    不過他們可能不知道,這位鬼族人,在龍門生活,起碼也有十五年了。


    終於綠燈亮了,星熊一扭把手,電摩就衝了出去,不過很快恢複了那個不溫不火的速度。


    電摩踏腳的地方放著一塊和她體型相配的盾牌,綠色的頭發在風中亂飛。


    真像是古代的騎士在衝鋒。


    “慘了慘了,又要遲到了。”


    ————————————————


    “星熊督查,又遲到啊。”


    “額...”星熊推著她的小電摩彎著腰試圖從門衛大爺的眼皮底下躲過去。


    大爺翻看著報紙,靠著椅背,嘴裏咬了根煙。“當年我辦案,沒有這麽點眼力見恐怕嫌疑人跑走的,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


    大爺用餘光掃了一眼星熊,“星熊督查,您這個月已經遲到十五天了,對了,這個月才剛過了一半是吧。”


    星熊直起身子,“劉伯,看您這話說的...”


    “行了,快進去吧,下不為例,最近恐怕要忙了。”大爺翻了一頁報紙,淡淡的說道。


    “您怎麽知道...”


    “看天氣,最近天氣不好。”


    “天氣...不好?”


    “快進去吧。”大爺把頭在報紙裏埋得更深了,擺明了不想搭理她。


    “哦哦,好的...”星熊把車放進了車庫,接著走進了近衛局大樓。


    由此,龍門近衛局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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