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想過,文尚也許和你沒有血緣關係。”莫非墨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著文笑笑的反應。


    文笑笑臉有點煞白,她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一聲,“告訴我這個幹嘛。”


    實話實說,她不是沒想過,她隻是不願承認這個可能性:她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是孤零零一人。


    “我認識挺多人,可以幫你查查。”


    “沒有意義了。”文笑笑的聲音很小,卻很堅定。


    莫非墨看著對麵小人兒臉上那抹慘淡的笑,一時間有些失神。


    “好,那就不查。”莫非墨突然想抽根煙,他瞥到牆上禁止吸煙的牌子,頓了頓,最後放棄了。


    “不過,有一天,文……爺爺,還有你的父母的事都會變得明朗,那時……需要你做好準備。”莫非墨將杯中剩下的茶當作酒一飲而盡,“結果,往往比想象更加慘烈。”


    “你是明智的,有些真相……不會帶來滿足,反而將自己置於危險。”莫非墨更像是自言自語,中厚的聲音娓娓道來,“但這些危險的真相,更多時候無法逃避。一切,隻是時間問題。”


    “所以我要盡快教你法術,明天開始。”


    他看向文笑笑,幽深的眸子融化著看不透的情緒。


    “先吃飯,嚐嚐這小餛燉,應該不錯。”莫非墨眼睛撇了一下文笑笑麵前一口熱氣騰騰的小砂鍋,淡淡道。


    文笑笑第二天在學校門口被人堵了。這時候她是遲到了的,學校門口已經見不到什麽人。


    兩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壯漢悄無聲息地堵住了文笑笑前邊兒的路,文笑笑一直是低著頭的,她發現視野中多了兩雙黑色皮鞋的時候,愣了一下便停住了腳步。


    抬頭一看,兩個高大壯漢杵在文笑笑麵前,他們戴著黑色墨鏡,腦袋藏在羽絨服的帽子裏,很難辨認出個人特征。


    壯漢兩人起碼都有一米九,正居高臨下地看著文笑笑,就那麽穩穩地立著。全身上下散發一種來者不善的訊息。


    狂風唿嘯,他們卻像大山般紋絲不動。


    文笑笑止住想要後退的衝動,快速打量了一下這兩人。


    男性,體格強壯,沒有看得見的武器,目的性強,應該是專門來找她的。


    她止不住有些鬱悶,炳爺做了那麽多預知,偏偏這個成了真。也不知“會來找她麻煩”的人到底還有多少。


    對付一個莫非墨就已經很麻煩了。


    當然,文笑笑是不怕的。她可是徒手打贏了國際拳擊冠軍的始皇幫大哥。麵前這兩個人就算一起上,也不是她的對手。


    隻是,如果他們會法力的話,就有點麻煩了,這方麵文笑笑隻有被完全壓製的份兒。


    “跟我們走一趟。”一個壯漢粗聲粗氣地說。


    另一個壯漢不等他說完便上前抓住文笑笑的胳膊一拉,意圖把文笑笑整個攔腰扛起。文笑笑哪會就範,她轉身低頭,兩腿深蹲,一個後背摔將壯漢繞空半圈摔打在地。壯漢反應也不慢,抓緊文笑笑不放,迅速將文笑笑拖倒。


    “啪”的一聲文笑笑的左肩撞擊地麵,還沒好的傷口撕裂得痛,她兩眼一花,道抽一口氣。壯漢趁機將文笑笑壓在身下,手肘橫架在文笑笑肩上,輕蔑地哼了一聲。


    文笑笑上身被壓製,胸口又是劇痛,根本使不上勁。她張開嘴喘著氣,凜冽的空氣充入口腔讓她清醒了些。


    正當壯漢以為文笑笑放棄抵抗,她突然低頭狠狠咬住壯漢的小臂。


    “他媽的。”壯漢粗聲粗氣罵了一句,另一隻手抓住文笑笑的腦袋要把她拔開。


    文笑笑自然不肯鬆口,壯漢從最開始的壓製變成想要擺脫文笑笑,這時文笑笑屈膝踢了上去,文笑笑的腿勁兒是很大的。壯漢壓著嗓子咳了句媽蛋,幾乎是立即就放開了文笑笑,滾到另一邊縮成一團。


    這一切是在幾秒鍾內就發生了的,處理完一個人,文笑笑沒有結束戰鬥,她立即就爬起來尋找另一個壯漢。


    隻見那壯漢離她不過幾步之遠,雙手在胸前一上一下,掌心相對,口中低低念著聽不清的語言。很快,他的雙手之間便出現了一個很小的金色光球,光球由深淺不一的氣體組成,氣體不斷移動著,像是在聽從他的召喚。


    躺在地上的壯漢時不時發出低低的嗚咽聲,麵前的壯漢卻沒有看到似的,虔誠地注視光球,而光球的體積和亮度也在不斷增加。壯漢被帽子遮掩的臉上被光球映出淡淡的光澤,文笑笑能看到他臉上短短的胡茬,下巴尖銳,透著一股陰冷。


    文笑笑感覺不妙,法力對決,她是沒有任何勝算的,她突然響起昨晚莫非墨說的要盡快教她修法的事。莫非墨倒是說對了一件事,這種場合,她確實應付不來。


    壯漢手中的光球每一秒都在聚集更多的能量,文笑笑預感它是個大麻煩,絕不能任其增大。


    決定明了,文笑笑便卯足了勁兒向壯漢衝去,以她現在的半傷狀態,很難對壯漢有致命攻擊,但出其不意至少可以打斷他的施法。


    壯漢卻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他反應極快,文笑笑眼看就要接近他時,壯漢迅速出手一擊,那光球不偏不倚地覆上文笑笑左胸的傷口處。文笑笑暗自罵了一句,她這是字麵意義上的“往槍口上撞”啊,怎麽會這麽蠢……


    接著便是心髒處劇烈的灼燒感,那光球像是火柴,而她的心髒是燃料,一向低沉的“彭、彭”不知不覺加速起來,文笑笑捂著心髒跪到地上,巨大的汗珠子就那麽往下掉。


    她的身體在燃燒,她的心在燒,她的整個生命在燃燒,文笑笑除了灼燒再也沒有其他的感覺。


    而這燃料總有耗盡的時候,文笑笑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她不知不覺已經側身縮到地上,豆大的汗珠混著淚水打濕了她的臉頰。文笑笑右手狠狠地抓著左胸的位置,想要把那痛苦之源挖出來、揉碎了、扔出去,也不管那傷口是不是已經撕裂。


    她腦子突然掠過一個想法,如果她死了,這疼痛就會結束,不是嗎?


    文笑笑隱約聽到痛苦的呻吟和啜泣聲,這聲音那麽熟悉,卻又似乎與她無關,又好像,這聲音是從她嘴裏發出的。


    文笑笑的腦子慢慢的什麽也不去想,就等著這一切走向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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