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零看向黃峻，揚唇一笑，“好久不見，黃峻。”
喻清菡突然倒了下來，謝天屹連忙接住了。
“我們快去找大夫。”謝天屹忙道。
有村民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我，我帶你們去。”
“柳師姐，勞煩你們和謝天屹一起照顧清菡，我來處理這個妖物。”
“好。”
偌大的場地，隻剩下黃峻和浮零二人，還有地上的一個妖物。
“你要怎麽處置？”浮零看向黃峻，問。
她微微皺眉，怎麽這麽多妖界的妖都到了凡間，難道雲天境的結界被衝破了？
黃峻施法，將妖物收進了一個圓盤罩裏。
“這是什麽？”
浮零湊了上去，正想拿過來看一下，黃峻手一揚，不動聲色地將其收了起來。
“這是鎖妖罩，一旦進入，妖物就無法施展靈力。”黃峻答，“還能將妖物的靈氣收集起來。”
浮零笑了，“你們凡界這麽有能耐了？”
黃峻揚唇，笑了笑，“我們人本來就很厲害。”
浮零淡淡地撇嘴，沒說話。
“這麽久沒見，你還好嗎？”黃峻看著浮零，眉眼彎翹，眸子裏含著柔和的光。
“挺好的。”浮零淡聲迴答。
她用了三年時間掃平蠻荒獸族，後殺了上古妖獸，靈體受了重創，不得不前往寒冰洞修養了兩年，所以現在才來。
“對了！”浮零猛然想到什麽，她攤開手，變出了一束紅梅。
“送給你。這是我花費多年心血培育的寒梅，你將插入土地中，便能長出一樹四季不敗的紅梅。”
她用紅梅點了點他的鼻尖，笑吟吟地道，“這下，你就不用看著別人的梅花，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黃峻摸了摸鼻尖，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微笑，“嗯……謝謝。”
“收著呀。”
黃峻接過紅梅，不經意地碰到浮零的指尖，他忍不住抬眼看她，眼睛眨了下。
僅是一瞬，他連忙放下了手。
“你怎麽來了渝州？要不是鎖靈簪，我還沒那麽快找到你。”浮零問。
“我們下山來曆練的。”黃峻施法，將紅梅變小，收在了懷裏。
浮零好以整暇地瞧著他，勾起嘴角，笑道，“不過幾年，你竟然修成了自己的靈力，還算不錯的樣子。”
黃峻抿唇輕笑，“你這麽厲害，我這點法術也算不得什麽。”
“這倒是。”浮零點頭。
黃峻垂眸看她，忍不住一笑。
她總是將話說得這麽直白。
“我們迴去吧，不知道清菡怎麽樣了。”黃峻收拾起地上的金劍，道。
“咦，你將你爹那把刀鑄成劍了？”
“嗯。”黃峻點頭，“這樣也好，我能光明正大地配帶我爹給我的東西了。”
“你找出了殺你爹的人嗎？事情辦完了嗎？”浮零抱著手臂，問。
“快了。”黃峻抿唇，目光沉沉。
這時，一群黑色的大鳥猛衝了過來。它們速度極快，攻勢迅猛，尖尖的長嘴中發出怪異的鳴叫聲。
黃峻眼眸一凜，拉過浮零，金劍應念而起。他握緊了劍，靈力匯聚間，一把揮出劍，劍光閃爍。
浮零隨手阻擋了一波，這些黑色的鳥群似乎並不懼怕她的力量，隻一味不管不顧地衝過來。
浮零瞧著這些黑鳥，似乎在思索些什麽。
黑色大鳥似乎有組織一般，井然有序地排成一列一列，前一批被打退，另一批緊著就接攻了上來，中間沒有絲毫停歇。
黃峻凜眸，指尖劃過天靈，運靈，借助劍的力量，奮力一揮。
黑鳥齊齊被震退，發出更為淒厲的嘶鳴聲。
然而，黑鳥的襲擊並沒有停止，反而越加強勢。一群狀似鷹類的黑色大鳥飛竄而來，來勢洶洶，叫聲尖利。
見黃峻使出了天靈之力，浮零眉尖一蹙，眸光一瞥，指尖火光閃爍，一擊過去。
半空盤旋的黑鳥瞬間化為灰燼，不留一絲痕跡。
黃峻微微一驚。
一些僥幸存活的黑鳥翅膀無助地顫栗，發出淒慘的嘶鳴，齊齊逃竄。
“追上去。”黃峻沉聲道，“它們是被操控的鳥妖。”
說著，黃峻踏劍而上，跟了上去。
浮零皺了皺眉，飛身跟著追去。
————
他們最終追到了一個深山老林的一間茅草屋。
浮零率先落了地。
“那些黑鳥是在這裏消失的。”
黃峻身形挺拔，白衣飄逸，腳尖一點，飛落在地。
“這是什麽房子？怎麽這麽簡陋？”浮零打量著麵前簡陋的茅草屋，往前走著，奇怪地道，“能住嗎？”
“有些人是住在這樣的地方。”黃峻淡聲道。
這時，鋪天蓋地的繩網覆了下來。
繩網上帶著詭異的靈力，幾乎壓迫得黃峻動彈不得。
浮零皺眉，正要還手，被黃峻按住了手腕。黃峻凝眸，朝著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浮零側眼，瞥了一眼周圍，隨即點頭。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走了出來，他雖顴骨消瘦，但精神矍鑠，一派身骨健朗的模樣。
“你們是誰？”老人目光炯炯，用帶著探究性的眼神看著二人。
“我們是玄門的弟子。敢問老人家是誰？”黃峻麵色平靜地道。
“玄門？”老人看著他們，眼神灼灼，“你們是玄門道宗的弟子？”
他背過身子，似乎認真思索了片刻。
“你們既然是玄門的弟子，來我這裏做什麽？”老人轉身，沉聲問道。
“我們是追著鳥妖來的。”黃峻答。
老人冷哼一聲，“笑話，我這可沒有什麽鳥妖。”
“晚輩親眼看見，一路追隨過來的。”黃峻依舊淡淡地應答，“老人家沒見過嗎？”
“沒看到。”老人甩了甩衣袖，傲慢地道。
“老人家一個人住這麽偏僻的地方，這裏又有鳥妖出沒，您不害怕嗎？”黃峻問道。
“怕什麽？”老人哼了一聲，“我都住十幾年了。”
“若真是追一群鳥妖，你們就兩個人嗎？”老人看向二人，微微眯眼，“你們膽子這麽大？”
黃峻和浮零互看了一眼。
浮零勾了勾唇角，沒想說話。
黃峻淡淡一笑，“因為隻有我二人瞧見，其餘同門有事迴去了。”
聽到隻有他們兩個人瞧見了，老人似是鬆了一口氣。
他慢慢逼近他們，冷聲道，“你們追來是想做什麽？”
“想看看……”黃峻看向老人，麵色清冷，握緊了手中的劍，“看看到底是誰在操控鳥妖。”
老人陰陰一笑，“看到了嗎？”
“看到了。”黃峻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淡聲道，“此處除了老人家還有別人嗎？一身與鳥妖相似的靈力，想讓人不懷疑都難。”
“況且，”黃峻輕輕一笑，“老人家怎麽知道我們是追著一群鳥妖來的，萬一我們隻追了一隻呢？”
老人眼眸眯緊，狠聲道，“小夥子，小丫頭，今日是你們自投羅網，並非我有意找你們麻煩。”
說完，老人掌間聚滿了幽黑的靈力，他眸色一深，奮力揮去。
刹那間，繩網騰空而起，隨即在空中碎成粉末。
老人還來不及反應，一把冷劍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人家，別輕舉妄動。”黃峻持著劍，冷聲道。
“怎麽會這樣……”老人瞳孔睜大，露出驚怒的神色，“這可是我布置了十幾年的繩網靈陣！”
“你十幾年就鼓搗了這麽個破玩意？”浮零挑眉，嘲諷一笑，“那你這十幾年也太窩囊了。”
“你……”老人氣得胡須飛起，正要動手，被黃峻的冷劍阻止了。
“別動。”黃峻抿唇，將劍靠近了他的脖頸幾分，“說，你是誰？”
劍氣逼人，老人不由多看了黃峻兩眼。
“小夥子，你既是玄門的弟子，按理得稱唿我一聲教宗大人。”
黃峻皺了眉，“你說什麽？”
“我本名，真儀。”老人看向黃峻，目光炯炯。
“真儀？真儀教宗？”黃峻眼神一緊，“你是楚江的師父？”
真儀看向黃峻，皺眉，“你認識楚江？他居然還認我這個師父？”
黃峻擰眉，“教宗這是何意？楚江他一直掛念你。”
真儀戚戚地歎了口氣。
“既然您是玄門的教宗，為何會來到這種偏僻之所，還操控妖物，為禍人間？”
真儀皺緊了眉，麵上盡是褶子，他似乎並不願多說。
“問你話呢。”浮零抱著手臂，走了過來，高聲道，“沒聽見嗎？”
真儀瞪大了眼，氣唿唿地道，“我怎麽也是你的師宗，你敢這麽跟我講話？”
浮零翻了個白眼，“師宗個屁！玄門現在有你名字嗎？誰還認識你啊。”
“況且，本姑娘可不是玄門的人。”
真儀氣得瞳孔瞪大，麵色潮紅，“你……你……”
“若是真儀教宗不願意跟小輩說，我便將你帶迴玄門，到時自有其餘教宗大人審問你。”黃峻放下了劍，冷聲道。
“好啊，你們將我帶迴去吧。”真儀突然笑了笑，笑容不達眼底，布滿皺紋的臉上呈現滄桑之色，“我也有點想念玄門了。”
“既然想念，為何不迴去？”黃峻看向麵色陰鬱的真儀，沉聲問道。
真儀不說話。
“聽楚江說，當年你突然離開玄門，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為什麽？”
黃峻眼眸縮緊，“你是因為害楚江傷了靈根無法修行，而愧疚嗎？”
“或是因為害死眾多弟子，無法原諒自己？”
真儀猛地看向黃峻，渾濁的眼睛頓時變得清明，他瞳孔放大，麵色驚異，“你，你說什麽？”
“真儀教宗如今做的事不倫不類，可玄門其餘教宗恐怕也沒好到哪裏去。”黃峻眼神漸漸轉冷，“你們練的是什麽功法，你們害了多少無辜的人，你們以為沒人知道？”
“當初的玄靈心經為什麽見不得人？既然見不得人，為什麽還有人在練？楚江為什麽會被毀靈根，你的那些弟子為什麽會慘死？”
黃峻一步一步地逼近真儀，眼神寒冽。
“你們……為什麽想要找到皇甫夫婦？”
最後的話，黃峻咬牙，一字一句地問道。
一旁的浮零挑了個眉，這個姓氏她貌似有點耳熟。
真儀沒有說話，看著黃峻的目光幽深而複雜，“小夥子，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想知道答案。”黃峻咬緊了牙關，眸光灼灼。
“你……”真儀陡然湊近黃峻，渾黃的眼睛微微眯起，認真地打量著他。
“你難道是吟燕的孩子？”真儀驚訝出聲，“莊吟燕。”
“是。”黃峻坦誠迴答。
“那你父母在哪？”真儀急急地問。
“死了。”黃峻冷聲迴答，“五年前就死了。”
“死了？”真儀驚訝地瞪大眼，“公孫洪鼎殺的？”
黃峻凜眸，聲線一緊，“公孫洪鼎？你為什麽懷疑他？”
“我隻是問啊。”真儀皺眉，“不是嗎？”
黃峻咬唇，瞳孔縮緊，“我還沒有查到。”
真儀歎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惆悵與遺憾，“你父親當初是玄門最厲害的弟子，是天機師兄早就定好的接班人。若非……”
真儀的嘴角突然流出殷紅的鮮血，他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真儀教宗！”黃峻一驚，忙接住他瘦弱的身體。
浮零側頭，眼眸淩厲。
是誰？竟然能夠悄無聲息地在她麵前施咒。
“浮零，你快看看他！”黃峻急道。
浮零施法，本是想將這個老家夥救迴來。卻發現他氣血枯竭，筋脈盡斷，早已如枯朽之木，隻憑著一口精純的靈氣吊著。
剛剛那一個咒法，並非是毒咒，不過是摧毀了他體內那股維持他生命的靈氣。
“救不了。”浮零擰眉，“他早該死了，隻憑著一口靈氣吊著，剛剛有人毀掉了那股靈氣。”
“靈氣都有其靈疇，屬性，別說我沒法給他續上這口氣，就算勉強能，他的身體也早扛不住了，注定要死。”
“孩子，你聽我說。”真儀艱難地喘著氣，“這些年，我做了很多錯事。我操控妖物，是為了奪取人類的鮮血，但我不會傷害他們的性命，我隻是奪血。”
“為什麽？”
“因為我們練的玄靈心經都有缺陷，必須要隔月吸取生人的鮮血。山下有一個小村，村裏有很多勤懇能幹的人，其中有很多曾是我的弟子。是我害他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我有責任保他們一生無遂。”
“楚江的靈根是我毀的，他當時是唯一一個還沒有巔狂如魔的人，為了救他，我隻能斷了他的靈根。幫我跟他說聲對不起。”
喻清菡突然倒了下來，謝天屹連忙接住了。
“我們快去找大夫。”謝天屹忙道。
有村民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我，我帶你們去。”
“柳師姐，勞煩你們和謝天屹一起照顧清菡，我來處理這個妖物。”
“好。”
偌大的場地，隻剩下黃峻和浮零二人，還有地上的一個妖物。
“你要怎麽處置？”浮零看向黃峻，問。
她微微皺眉，怎麽這麽多妖界的妖都到了凡間，難道雲天境的結界被衝破了？
黃峻施法，將妖物收進了一個圓盤罩裏。
“這是什麽？”
浮零湊了上去，正想拿過來看一下，黃峻手一揚，不動聲色地將其收了起來。
“這是鎖妖罩，一旦進入，妖物就無法施展靈力。”黃峻答，“還能將妖物的靈氣收集起來。”
浮零笑了，“你們凡界這麽有能耐了？”
黃峻揚唇，笑了笑，“我們人本來就很厲害。”
浮零淡淡地撇嘴，沒說話。
“這麽久沒見，你還好嗎？”黃峻看著浮零，眉眼彎翹，眸子裏含著柔和的光。
“挺好的。”浮零淡聲迴答。
她用了三年時間掃平蠻荒獸族，後殺了上古妖獸，靈體受了重創，不得不前往寒冰洞修養了兩年，所以現在才來。
“對了！”浮零猛然想到什麽，她攤開手，變出了一束紅梅。
“送給你。這是我花費多年心血培育的寒梅，你將插入土地中，便能長出一樹四季不敗的紅梅。”
她用紅梅點了點他的鼻尖，笑吟吟地道，“這下，你就不用看著別人的梅花，露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黃峻摸了摸鼻尖，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微笑，“嗯……謝謝。”
“收著呀。”
黃峻接過紅梅，不經意地碰到浮零的指尖，他忍不住抬眼看她，眼睛眨了下。
僅是一瞬，他連忙放下了手。
“你怎麽來了渝州？要不是鎖靈簪，我還沒那麽快找到你。”浮零問。
“我們下山來曆練的。”黃峻施法，將紅梅變小，收在了懷裏。
浮零好以整暇地瞧著他，勾起嘴角，笑道，“不過幾年，你竟然修成了自己的靈力，還算不錯的樣子。”
黃峻抿唇輕笑，“你這麽厲害，我這點法術也算不得什麽。”
“這倒是。”浮零點頭。
黃峻垂眸看她，忍不住一笑。
她總是將話說得這麽直白。
“我們迴去吧，不知道清菡怎麽樣了。”黃峻收拾起地上的金劍，道。
“咦，你將你爹那把刀鑄成劍了？”
“嗯。”黃峻點頭，“這樣也好，我能光明正大地配帶我爹給我的東西了。”
“你找出了殺你爹的人嗎？事情辦完了嗎？”浮零抱著手臂，問。
“快了。”黃峻抿唇，目光沉沉。
這時，一群黑色的大鳥猛衝了過來。它們速度極快，攻勢迅猛，尖尖的長嘴中發出怪異的鳴叫聲。
黃峻眼眸一凜，拉過浮零，金劍應念而起。他握緊了劍，靈力匯聚間，一把揮出劍，劍光閃爍。
浮零隨手阻擋了一波，這些黑色的鳥群似乎並不懼怕她的力量，隻一味不管不顧地衝過來。
浮零瞧著這些黑鳥，似乎在思索些什麽。
黑色大鳥似乎有組織一般，井然有序地排成一列一列，前一批被打退，另一批緊著就接攻了上來，中間沒有絲毫停歇。
黃峻凜眸，指尖劃過天靈，運靈，借助劍的力量，奮力一揮。
黑鳥齊齊被震退，發出更為淒厲的嘶鳴聲。
然而，黑鳥的襲擊並沒有停止，反而越加強勢。一群狀似鷹類的黑色大鳥飛竄而來，來勢洶洶，叫聲尖利。
見黃峻使出了天靈之力，浮零眉尖一蹙，眸光一瞥，指尖火光閃爍，一擊過去。
半空盤旋的黑鳥瞬間化為灰燼，不留一絲痕跡。
黃峻微微一驚。
一些僥幸存活的黑鳥翅膀無助地顫栗，發出淒慘的嘶鳴，齊齊逃竄。
“追上去。”黃峻沉聲道，“它們是被操控的鳥妖。”
說著，黃峻踏劍而上，跟了上去。
浮零皺了皺眉，飛身跟著追去。
————
他們最終追到了一個深山老林的一間茅草屋。
浮零率先落了地。
“那些黑鳥是在這裏消失的。”
黃峻身形挺拔，白衣飄逸，腳尖一點，飛落在地。
“這是什麽房子？怎麽這麽簡陋？”浮零打量著麵前簡陋的茅草屋，往前走著，奇怪地道，“能住嗎？”
“有些人是住在這樣的地方。”黃峻淡聲道。
這時，鋪天蓋地的繩網覆了下來。
繩網上帶著詭異的靈力，幾乎壓迫得黃峻動彈不得。
浮零皺眉，正要還手，被黃峻按住了手腕。黃峻凝眸，朝著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浮零側眼，瞥了一眼周圍，隨即點頭。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走了出來，他雖顴骨消瘦，但精神矍鑠，一派身骨健朗的模樣。
“你們是誰？”老人目光炯炯，用帶著探究性的眼神看著二人。
“我們是玄門的弟子。敢問老人家是誰？”黃峻麵色平靜地道。
“玄門？”老人看著他們，眼神灼灼，“你們是玄門道宗的弟子？”
他背過身子，似乎認真思索了片刻。
“你們既然是玄門的弟子，來我這裏做什麽？”老人轉身，沉聲問道。
“我們是追著鳥妖來的。”黃峻答。
老人冷哼一聲，“笑話，我這可沒有什麽鳥妖。”
“晚輩親眼看見，一路追隨過來的。”黃峻依舊淡淡地應答，“老人家沒見過嗎？”
“沒看到。”老人甩了甩衣袖，傲慢地道。
“老人家一個人住這麽偏僻的地方，這裏又有鳥妖出沒，您不害怕嗎？”黃峻問道。
“怕什麽？”老人哼了一聲，“我都住十幾年了。”
“若真是追一群鳥妖，你們就兩個人嗎？”老人看向二人，微微眯眼，“你們膽子這麽大？”
黃峻和浮零互看了一眼。
浮零勾了勾唇角，沒想說話。
黃峻淡淡一笑，“因為隻有我二人瞧見，其餘同門有事迴去了。”
聽到隻有他們兩個人瞧見了，老人似是鬆了一口氣。
他慢慢逼近他們，冷聲道，“你們追來是想做什麽？”
“想看看……”黃峻看向老人，麵色清冷，握緊了手中的劍，“看看到底是誰在操控鳥妖。”
老人陰陰一笑，“看到了嗎？”
“看到了。”黃峻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淡聲道，“此處除了老人家還有別人嗎？一身與鳥妖相似的靈力，想讓人不懷疑都難。”
“況且，”黃峻輕輕一笑，“老人家怎麽知道我們是追著一群鳥妖來的，萬一我們隻追了一隻呢？”
老人眼眸眯緊，狠聲道，“小夥子，小丫頭，今日是你們自投羅網，並非我有意找你們麻煩。”
說完，老人掌間聚滿了幽黑的靈力，他眸色一深，奮力揮去。
刹那間，繩網騰空而起，隨即在空中碎成粉末。
老人還來不及反應，一把冷劍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老人家，別輕舉妄動。”黃峻持著劍，冷聲道。
“怎麽會這樣……”老人瞳孔睜大，露出驚怒的神色，“這可是我布置了十幾年的繩網靈陣！”
“你十幾年就鼓搗了這麽個破玩意？”浮零挑眉，嘲諷一笑，“那你這十幾年也太窩囊了。”
“你……”老人氣得胡須飛起，正要動手，被黃峻的冷劍阻止了。
“別動。”黃峻抿唇，將劍靠近了他的脖頸幾分，“說，你是誰？”
劍氣逼人，老人不由多看了黃峻兩眼。
“小夥子，你既是玄門的弟子，按理得稱唿我一聲教宗大人。”
黃峻皺了眉，“你說什麽？”
“我本名，真儀。”老人看向黃峻，目光炯炯。
“真儀？真儀教宗？”黃峻眼神一緊，“你是楚江的師父？”
真儀看向黃峻，皺眉，“你認識楚江？他居然還認我這個師父？”
黃峻擰眉，“教宗這是何意？楚江他一直掛念你。”
真儀戚戚地歎了口氣。
“既然您是玄門的教宗，為何會來到這種偏僻之所，還操控妖物，為禍人間？”
真儀皺緊了眉，麵上盡是褶子，他似乎並不願多說。
“問你話呢。”浮零抱著手臂，走了過來，高聲道，“沒聽見嗎？”
真儀瞪大了眼，氣唿唿地道，“我怎麽也是你的師宗，你敢這麽跟我講話？”
浮零翻了個白眼，“師宗個屁！玄門現在有你名字嗎？誰還認識你啊。”
“況且，本姑娘可不是玄門的人。”
真儀氣得瞳孔瞪大，麵色潮紅，“你……你……”
“若是真儀教宗不願意跟小輩說，我便將你帶迴玄門，到時自有其餘教宗大人審問你。”黃峻放下了劍，冷聲道。
“好啊，你們將我帶迴去吧。”真儀突然笑了笑，笑容不達眼底，布滿皺紋的臉上呈現滄桑之色，“我也有點想念玄門了。”
“既然想念，為何不迴去？”黃峻看向麵色陰鬱的真儀，沉聲問道。
真儀不說話。
“聽楚江說，當年你突然離開玄門，從此消失得無影無蹤。為什麽？”
黃峻眼眸縮緊，“你是因為害楚江傷了靈根無法修行，而愧疚嗎？”
“或是因為害死眾多弟子，無法原諒自己？”
真儀猛地看向黃峻，渾濁的眼睛頓時變得清明，他瞳孔放大，麵色驚異，“你，你說什麽？”
“真儀教宗如今做的事不倫不類，可玄門其餘教宗恐怕也沒好到哪裏去。”黃峻眼神漸漸轉冷，“你們練的是什麽功法，你們害了多少無辜的人，你們以為沒人知道？”
“當初的玄靈心經為什麽見不得人？既然見不得人，為什麽還有人在練？楚江為什麽會被毀靈根，你的那些弟子為什麽會慘死？”
黃峻一步一步地逼近真儀，眼神寒冽。
“你們……為什麽想要找到皇甫夫婦？”
最後的話，黃峻咬牙，一字一句地問道。
一旁的浮零挑了個眉，這個姓氏她貌似有點耳熟。
真儀沒有說話，看著黃峻的目光幽深而複雜，“小夥子，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想知道答案。”黃峻咬緊了牙關，眸光灼灼。
“你……”真儀陡然湊近黃峻，渾黃的眼睛微微眯起，認真地打量著他。
“你難道是吟燕的孩子？”真儀驚訝出聲，“莊吟燕。”
“是。”黃峻坦誠迴答。
“那你父母在哪？”真儀急急地問。
“死了。”黃峻冷聲迴答，“五年前就死了。”
“死了？”真儀驚訝地瞪大眼，“公孫洪鼎殺的？”
黃峻凜眸，聲線一緊，“公孫洪鼎？你為什麽懷疑他？”
“我隻是問啊。”真儀皺眉，“不是嗎？”
黃峻咬唇，瞳孔縮緊，“我還沒有查到。”
真儀歎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惆悵與遺憾，“你父親當初是玄門最厲害的弟子，是天機師兄早就定好的接班人。若非……”
真儀的嘴角突然流出殷紅的鮮血，他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真儀教宗！”黃峻一驚，忙接住他瘦弱的身體。
浮零側頭，眼眸淩厲。
是誰？竟然能夠悄無聲息地在她麵前施咒。
“浮零，你快看看他！”黃峻急道。
浮零施法，本是想將這個老家夥救迴來。卻發現他氣血枯竭，筋脈盡斷，早已如枯朽之木，隻憑著一口精純的靈氣吊著。
剛剛那一個咒法，並非是毒咒，不過是摧毀了他體內那股維持他生命的靈氣。
“救不了。”浮零擰眉，“他早該死了，隻憑著一口靈氣吊著，剛剛有人毀掉了那股靈氣。”
“靈氣都有其靈疇，屬性，別說我沒法給他續上這口氣，就算勉強能，他的身體也早扛不住了，注定要死。”
“孩子，你聽我說。”真儀艱難地喘著氣，“這些年，我做了很多錯事。我操控妖物，是為了奪取人類的鮮血，但我不會傷害他們的性命，我隻是奪血。”
“為什麽？”
“因為我們練的玄靈心經都有缺陷，必須要隔月吸取生人的鮮血。山下有一個小村，村裏有很多勤懇能幹的人，其中有很多曾是我的弟子。是我害他們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我有責任保他們一生無遂。”
“楚江的靈根是我毀的，他當時是唯一一個還沒有巔狂如魔的人，為了救他，我隻能斷了他的靈根。幫我跟他說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