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城邦位於阿森納之北,和諾亞大區諸多新生城邦一樣,羅素城邦近些年崛起飛速,大概是因為世界相對的,所以才有了美麗與醜陋的分別,有了阿森納城邦的襯托,羅素城邦不過幾十年的底蘊,實力色彩反而要濃厚一些。


    據說在羅素城邦中有一位老邁的七重命徒坐鎮,一身源力波動浩瀚如海,悄然定製著生死規則,談笑間可以滅殺一切對羅素古城圖謀不軌的生靈。


    兩座古老城邦之間夾雜著一片特殊的區域,這裏不屬於阿森納,也不屬於羅素,這是一片自由的土地,魚龍混雜,但自由往往意味著放縱,這片區域沒有人願意踏足,因為殺戮在這片名為‘九百鎮’的土地上也是一種無需多說什麽的事情。


    夜色下,兩道弱小的身影摸索著來到了九百鎮,正是蛇夫與周易。


    “九百鎮裏麵有一位鑄造者,他的名聲在很久之前就傳遍了阿森納城邦與羅素。”


    一路上蛇夫已經和周易灌輸了很多諾亞區曆史,或許是學習能力被鍛煉的比較強了,對於諾亞區各大城邦的地理知識,周易了然於胸。


    “鑄造者對於命徒來說十分重要,畢竟一位命徒提升實力最直接的方法除了自身之外,也就來源於加持之器與一把稱手的武器了。”


    “不是這樣,那位鑄造者如果隻是能夠打造普通武器,那麽也不會有這麽大的威名。”


    蛇夫在黑暗中摸索,每當看見了有人影到來,便加快腳步,小心翼翼躲過去。


    周易被他拉扯著,躲在一麵土牆後,望著前方漸遠去發幾道陌生背影,雖然有些疑惑,也沒有多問。


    “九百鎮龍蛇混雜,強大的命徒,普通的凡人,逃犯,信徒,什麽人都有,早在夜鶯之鳴時,我的引路人就說過,他在九百鎮曾經看見過,有一個人挽弓搭箭,從數千丈的天上射下了一隻蒼蠅。”


    “蒼蠅!?”


    周易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他實在難以想象這需要多麽精準的技巧,哪怕是一位三重命徒,依靠源力改造了身軀,相信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蛇夫點點頭,如夜色下的鬼魅,一邊輕聲低語,一邊向著某個方向挪動身軀。


    “沒錯,其實這還不止,九百鎮正是因為魚龍混雜,也使得這裏成為了一片各大勢力都不敢小覷的土地,時常有頂著五道命門神光的命徒從這裏走過,而且,他們或許在某些人眼中也不是龍,而是魚。”


    蛇夫腳步一頓,腳下用力,整個人往上一蹬,躲在了一間瓦房上,周易也不怠慢,跟著他做出同樣舉動,險之又險躲過了三位並肩而來的黑衣男子。


    “還有,那位鑄造者之所以能在北城區擁有如此多的神秘色彩,是因為破曉一代的那柄太刀‘齒櫻’,就是從九百鎮那位鑄造者手中取過來的,更有傳言...那位鑄造者是一位在‘鑄造’行業中被譽為‘燈塔’的鑄造巨匠。”


    一則石破天驚的消息。


    一代腰間的赤紅太刀太出名了,尤其在北城區黑色勢力中,那柄太刀猶如一片遮蔽了大半天地烏雲,讓人望而生畏,從威懾意義上來說,那柄太刀在北城區的價值,甚至要超過一些普通的加持之器,而鑄造巨匠,這種級別的大人物,一般是插著幾根紅香用來膜拜的存在...


    “到了。”


    一路上躲躲藏藏,九百鎮的人影已經少了很多,蛇夫和周易停在了一片廢墟前,廢墟中垃圾如山,散發著一陣惡臭。


    隻見在垃圾中央,一座腐朽的木屋矗立在其中,蛇夫有些緊張,周易手心也莫名其妙生出了汗水。


    “這裏能住人?”


    “鑄造巨匠也許不是人,他們是生活在鍛造材料之中的野獸。”


    帶著各種疑問,他們悄悄靠近了這間木屋,周易剛要推開木屋那扇腐朽的大門,卻看見了一張寫滿黑字的白紙貼在門上。


    “這是什麽?”


    蛇夫皺著眉頭,他從小被引路人抱迴了夜鶯之鳴,看不懂這些奇怪的字符,天生對數字不敏感,皺著眉頭,就要將門推開。


    “這是...科爾德公式!”


    周易突然抬手攔住了蛇夫,他烏黑眼珠內綻放著一股精芒,在細細思考著這些字符的內涵。


    科爾德公式在諾亞大區作用範圍極為廣泛,是貴族子嗣與一些高血統家族的必修課目,但是能將這一門學問達到登堂入室地步的年輕人,卻少之又少。


    周易勉強算是一個。


    他靜靜看著這些繁雜字符,嘴角忽然一絲古怪笑意。


    “別開門了,我們等到天亮吧。”


    “為什麽,在這裏每呆一秒都可能遭到危險...”


    “從第一排科爾德公式開始,其中包括了三枚帶有源力的字符。”


    周易指著這張白紙上的三枚‘劍狀’文字,輕聲低語:“第二排開始,這些象征著‘命徒’的文字仍舊沒有消失,而是轉變了一個地方,被代表著‘汙濁’的符號給隔開了。”


    從白紙上仿佛流淌出一條黑色河流,悠遠深邃,將這張白紙隔開成了兩個位麵,周易一愣,定睛一看,卻什麽也沒發現。


    “凡是汙濁之地,高貴者將不會輕易踏足。”


    他繼續說道。


    “而第三排是一輪太陽,我在某本聖教典上見過,光明照耀之地,汙濁褪去,現在是黑夜,汙濁之氣最盛,象征‘劍’的命徒絕對不可打擾這裏。”


    白紙熠熠生輝,在黑夜中猶如一輪初生驕陽,周易瞪大了眼睛,可是一眨眼之後,這種奇觀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


    “媽的,不懂,既然你要說等,那就等一會吧。”


    蛇夫突然一揮手打斷了神神叨叨的周易,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望著從遠方天際上裂開的一條白線,怔怔出神。


    離開了這片黑暗,就是一個新世界,那個新世界在不遠的地方。


    第二天來的很快,一抹白醇的光芒落在垃圾堆上,在溫暖的氣候下,這裏的氣味更加難聞了。


    周易和蛇夫睡著了,睡得很死,將他們叫醒的是一陣戰錘敲打鐵塊的鍛造聲。


    揉了揉眼睛,周易頓時無比振奮,在夢中他將昨夜的事情迴顧了一遍,愈發覺得這裏麵住的那位鑄造者不簡單了,能夠將科爾德公式如此熟練的運用出來,即使在整個北城區,他也從來沒有見過。


    和蛇夫相視一眼,周易輕輕拍了拍這扇木門。


    “請問有人在嗎?”


    金戈交鳴聲與鐵器如水的劇烈蒸發聲混雜在一起,卻沒有人來開門,等了很久,周易一咬牙,猛然推開了這扇木門。


    一股濃烈的酒氣鋪麵而來。


    “呃...前輩您好...後生無意冒犯,隻不過很長時間都沒有人來開門罷了..”


    周易尷尬的笑了笑,對眼前這個人陪笑著說道。


    在他麵前是一位垂暮老人,其實也算不上老,隻不過這位男子眼眸太過滄桑了,或許年紀不大,但是滿頭白發卻已經無力垂了下來,擋在他眼前,頗為蕭瑟。


    這個男人沒有穿上衣,上半身一絲不掛,顯露出他看似瘦弱的雙臂,可此時他卻握著一柄巨大的黑鐵戰錘,不斷敲打著地上一堆鐵塊,周易與蛇夫進來之後,這個人也一聲不吭,隻是抬起頭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去,奮力打磨著那堆鐵塊。


    “前輩...我是來自夜鶯之鳴的蛇夫,這位是黑色尖塔‘黑暗之牆’分部的周易,有件事情,我們想要拜托您。”


    蛇夫向周易使了個眼色,周易心領神會,將兩位黑衣執法者給他的那枚黑色徽章拿了出來。


    這枚徽章正麵是一尊盤坐的死神,背麵是一柄鬼麵鐮刀,當它被周易拿出來之後,四周的空氣都似乎冰冷了不少。


    “挽歌?”


    男子身軀一顫,停下了手中敲打的戰錘,掠起額頭上的幾縷白發,目光一掃低迷,滿是震驚的看著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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