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那個我未曾見過的第一名。”


    望著蛇夫凝重的神情,周易心中也了然了大半,他想起了女神雕像上那些暗淡下去的名字,唯獨有一人,自己還沒有遇見,而那人也正位於夜鶯之鳴榜單的第一名。


    也隻能是他了,處於夜鶯之鳴榮耀的第一名,卻低調神秘,至今為止也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麵貌。


    “能夠隱忍這麽長時間都不出手,很厲害的角色,不過我還想多嘴一句,蛇夫你難道不害怕萬一我在北城區揚名立萬麽,那很有可能是隻開辟了一道命門的你成為犧牲品。”


    “我的世界不再北城區,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能給某些看不起你的人狠狠扇一巴掌,到時候別忘記我就可以了。”


    蛇夫打了個哈哈,趁著夜色,兩道身影在黑暗中飛奔,周易沒有忘記床底下的東西,他一股腦兒全部扔到了卡薩那裏,也虧這位引路人神通廣大,硬是給塞進了自己一身黑袍裏麵。


    “多麽相似的一幕場景,不知道這一次又會遇見些什麽事情。”


    微風壓低了小草,夜色下這片土地顯得無比沉靜,月光無暇,灑落在地上,周易心生感概,想起了上一次他和小胖子托爾前往壁壘時的場景。


    那個夜晚是命運時鍾的斷層點,時間巨輪如磨盤般逆轉,無意間掉下了一顆倒黴的種子,種子叫做周易,那個夜晚也在他一生之中都難以忘卻。


    “歲月不饒人啊,我竟然在那個夜晚成為了你個廢物的引路人,將你從無知海洋最深處拉出來,再拽到智慧海岸,老夫真是心累。”


    卡薩端著茶杯在周易命門前吐槽,如果他可以做到的話,周易此時恨不得將一柄長劍狠狠刺進去。


    “怎麽了?”


    蛇夫與周易建立合作關係之後,態度明顯改善了很多,如此問道,周易搖搖頭,苦笑半天也沒說出什麽,過往一切終為煙雲消散,他現在隻想在北城區努力的活下去,如果有點奢望,那就是在整個阿森納城邦做出一些事情。


    “我們要去哪裏?”


    “北城區的文明發源之地,黑色尖塔。”


    蛇夫心懷敬畏,收斂笑容,神情莊嚴而肅穆,周易則在聽見了這個古怪風格的名字後,站在黑夜中滿臉作懵比狀,黑發也被刮起的大風給吹淩亂了,他喃喃低語,卻沒想到被人聽見了。


    “自從成為命徒後我總是聽見一些聞所未聞的東西,哪怕在最古老的典籍中也未曾見過。”


    “一個世界需要時間的涉足,你有一天會發現每段歲月之中,你眼中的世界都無比陌生。”


    蛇夫拍了拍周易肩膀,眸子中的滄桑之色比他胡茬還要濃密些。


    ...


    黑色尖塔在昔日的阿森納城邦中是一處古老的禁地,曾經在這裏流出過很多無法考究的傳說,傳言在諾亞大區****之時,從黑色尖塔中走出了數位大修級別的命徒,他們自苦無邊無際的苦海修煉中蘇醒,投身****戰場,締造了一則則傳奇史詩,那些人代表著北城區的輝煌,也代表著阿森納城邦昔日的榮耀。


    然而歲月是無情的,不知從哪一天開始,這座漆黑幽暗的古老尖塔落寞了,塔頂一盞代表力量的智慧長燈熄滅,那些先賢所遺留下來的修煉體悟也莫名消失了九層,乃至有那麽悲慘的一天,這座黑色尖塔徹底黯淡了下去。


    黑色尖塔身上所記載著北城區命徒世界的巔峰力量之人,也被譽之為‘血色榮耀’,可自從黑色尖塔落寞之後,血色榮耀榜單上的人物也一個個死去,有的老死,有的則是失蹤了,這種情況直到最近幾年才有所緩解。


    相比於南城區鼎盛無比的‘金色尖塔’,北城區實在不登大雅之堂,究其源頭,大概也正是黑色尖塔的落寞。


    “西裏斯,我總是有種不安的感覺,我的眼睛不會欺騙我,你看看,血色榮耀榜單上又有一個人的名字黯淡下去了。”


    北城區,黑色尖塔下,站著兩位身穿黑袍的執事,此時他們身形微微顫抖,仰望那座比他們古老千倍的黑色高塔,聲音無比苦澀。


    那座黑色尖塔如一尊無上巨神,塔身幽暗深邃,散發著古老滄桑之氣,更有一圈圈神秘咒文自上而下,將整座古塔完全包圍了起來,那些咒文或明或暗,但每一枚卻都仿佛蘊含著極端恐怖的力量。


    而在黑色尖塔的塔身之上,鐫刻著一塊黑色石碑,和夜鶯之鳴女神雕像一樣,上麵所遺留下的古老印記,都是從古至今在北城區赫赫威名的命徒。


    此時此刻,一枚閃耀著暗紅色光芒的字符黯淡了下去,這也意味著一段強者傳奇的隕落,北城區有位強者失敗了,從血色榮耀榜單上除名。


    “確實是這樣,奧卡,那個人我竟然認識,來自北城區壁壘的高層,是土生土長的阿森納北城區人,手段狠辣,開辟了兩道命門,而且兩道命門都是圓滿源力指數,昨天還和我一起喝酒,卻沒想到今天他也輸了。”


    一位黑衣執事握緊了拳頭,神情憤怒無比。


    “這一次是誰幹的,不可能是其他北城區的黑色勢力,是南城區的虛偽貴族,還是外來那些含著高階血魂石長大的垃圾,媽的,這些人都該死去!”


    狠狠罵了一句,這位尖塔黑衣執事氣消了大半,或許是發覺了自己的失態,他聳聳肩,語氣輕鬆了不少。


    “其實也沒多大事情,北城區黑色尖塔早已經名不副實了,血色榮耀榜單,嗬嗬,就是個笑話,上麵的前三名都被人給擠了下去,最悲哀的是,那三人我還他媽一個都不認識,他們不是北城區的人,興許是南城區的貴族吧,不得不承認南城區一直很輝煌啊。”


    那位黑衣執事頗有深意的呢喃,接著又自嘲般的笑了笑,其實他實力很強大,但是身為北城區榮耀之地僅存的幾位執法者之一,他無法打破自己無法幹涉北城區任何事情的狗屁規則,除非是有人閑的蛋疼要把黑色尖塔給炸了,要不然他就得和老祖宗一樣,一樣的守衛著這座古塔,直到自己默默死去。


    每一代執法者都是天命,子承父業,唯一的好處在如此苛刻要求下也略顯寒磣,就是每一代執法者的天賦都不會差,有了粗壯的雙手,卻不能對無知之人揮舞拳頭,其實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歎息一聲,這位執法者從懷中摸出一支鵝毛筆,又從腰間拿出一本黑色羊皮本子,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打開本子塗塗改改,不知在寫些什麽。


    “奧卡,最近有沒有人報名血色榮耀榜單的挑戰賽。”


    另外一位黑衣執事仍舊仰望著這座古老尖塔,似乎在緬懷過去的輝煌,聲音也愈發苦澀。


    “沒有,一個也沒有,目前北城區貌似沒什麽能看的人誕生,那些老人也是一群孬種,他們即使實力要強於南城區的大部分貴族,見到了他們也不敢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對了,奧卡,你覺得夜鶯之鳴的葡萄酒怎樣,我上迴喝了..”


    “不錯,不過你這種跳躍性思維真要改改了,每次和你說話我都感覺自己是在雲間漫步,一不小心,就不知道又掉到了哪個鬼地方。”


    西裏斯對自己這位同伴的思緒能力再度表示感概,他望著繚繞在尖塔上黯淡了近乎九層的咒文,無奈的笑了笑,道:“確實不會有吧,能在黑色尖塔上存在,大部分都是背後有其他勢力支持的人物,要麽在同代中無比強大,要麽根本不是北城區的人...”


    盡管如此想著,西裏斯眸子中還是閃過幾絲冀希的目光。


    “隨即挑戰賽呢?”


    “沒有。”


    “自主選擇賽呢?”


    “沒有。”


    “有沒有北城區新人上榜?”


    “掉下去二十多個,其中年輕人占據了十個,發現了三人的屍體,還有七人,有的老了,有的莫名其妙跌落了境界,命門關閉,源力枯竭。”


    哢嚓!


    清脆的聲響在這片古老之地迴蕩,很簡短的聲音,卻如一曲尚未慷慨激昂就已經悄然落幕的戰場悲歌,西裏斯手中那根鵝毛筆應聲而折,他死死握著剩下的幾根雜毛,獰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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