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喊殺聲,還有遍地彩旗,滿桂都看到聽到了,知道這下脫險有希望了。而山上那邊關百戶的戰鬥也到了收官的階段了,山林作戰那是錦衣衛的強項,錦衣衛除了繡春刀外,還有個可以說人人都會的武藝,就是暗器。雖然錦衣衛沒有強調一定要會,但是隻要吃錦衣衛這份飯的,這暗器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很多時候一支小小的飛刀就能救迴一條命。在弓箭手壓製的時候,邊兵隻能四處躲藏,但是錦衣衛的暗器使用讓他們藏無可藏。


    但是危險還沒結束,就在邱總兵抽調邊兵去阻擊李岩的時候,京軍的壓力頓時一鬆,以為救兵到了,人開始鬆懈下來了,阻擊也小了許多,就在這時候,五百名死士出手了,咻咻咻,啊啊啊。一個個飛刀『插』入了京軍的咽喉。滿桂頓時明白了,這哪裏是匪徒,這肯定是有人買兇殺欽差,而剛剛這些所謂的匪徒根本不是,應該是被收買的官兵,見著京兵一個個的倒下,滿桂帶頭衝了下去,看著欽差出擊,京軍士氣大漲,也拿出了拚命的態勢,但這就如同特種兵對普通官兵是一個道理的,勝負懸殊太大了。滿桂此刻也受傷了,左臂中了個飛鏢,右腿中了個飛刀,但他此時已顧不上疼痛了,他現在必須堅持到關百戶帶另外的那些人迴援,才有生還的希望。


    這上麵打的非常激烈,下麵也一樣,李岩讓木盾兵和長槍兵開路,弓箭手在後,衝上山。這時候邱總兵真的有點後悔帶弓箭兵,如果有弓箭兵在戰鬥早就結束了,真的是失算啊。現在沒辦法了,除了山上的二百多號人跟傲霜的五百號死士外,能抽調過來的不到三百人了,而且還是疲憊之兵。


    李岩在遠處看著,也發現了這股兵沒有弓箭手,他做出了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所有弓箭手上陣,同時長槍兵的*用投擲,啥兵器都缺就不缺長槍。槍被稱之為百兵之王,其中有一項就是隻要用刀把木頭削尖了就是把槍非常容易,所以在古代無論是農民起義軍還是官兵用槍非常普遍的存在。投擲長槍這招非常奏效,邱總兵的邊兵根本無法躲藏,見著匪寇隻能步步後退,往山上退去。


    滿桂這邊已經快撐不住了六百的京兵傷亡慘重。“滿將軍莫慌,我來了。”這是滿桂認識關百戶以來一天內說過的最多的話。關百戶聽到後麵的慘叫聲了,讓百名京軍清理現場,招唿其他的幾百名京兵和近百位錦衣衛殺了下來,滿桂一聽到關百戶的叫喊,精神一怔,再次提起刀:“兄弟們,援軍到了,殺啊。”


    此刻邱總兵和傲霜的感受就象剛才的滿桂一樣,被前後夾擊著。但是此時勝負其實還是很難料,邱總兵這邊還有近五百邊軍,而傲霜也還有三百多的死士,加起來還有近九百人。另一邊滿桂的京軍有四百多人,錦衣衛七八十人,李岩那邊有六百多號人馬,加起來也就不到一千二百人。但是李岩這邊是匪寇,戰鬥力是最弱的,如果邱總兵和傲霜孤注一擲的話,還真不好說,但是有錢人怕死不是沒有道理的,傲霜是溫室裏長大的,他根本沒有這種勇氣去麵對死亡,望這山下彩旗招展的,見事情不妙,也不跟邱總兵官打招唿,就帶著三百多名死士殺出一條血路,撤出了戰鬥。


    “不好了將軍,李傲霜帶著死士跑了。”一個邊兵看到李傲霜帶著死士頭也不迴的,從李岩那邊衝了出去。


    “『奶』『奶』的,王八蛋,這都還沒輸呢,咋就跑了,這兔崽子害死我了。算滿桂的命大,撤。”邱總兵聽到邊兵來報,破口大罵,但是他也沒辦法了,就剩下五百人,又無弓箭手,根本擋不住兩方的前後夾擊,隻能下山衝出一條血路。


    李岩一看敵人從這邊衝過來了,知道敵人要撤了。同時也知道這些人不好惹,欽差已救,糧食銀兩估計也無大礙,讓兵士讓道讓他們走,不必再添傷亡。這一命令下去,山下的匪寇讓出一條道,隻用弓箭手還擊。邱總兵也看明白了,其實匪寇並不多,但是他現在也能是逃命了,此時已無力迴天。


    滿桂也叫士兵們不要追了,打掃戰場,清點人數。雙方死亡如下:京軍死亡六百一十四人,錦衣衛死亡五十九人,李岩的匪寇由於都是遠程攻擊,近戰很少,死亡八十七人。邱總兵官的邊軍死亡二千四百六十七人,死士死亡一百八十一人。兩方都損失慘重。滿桂坐在在木樁上,剛剛包紮了一下傷口,滿桂受傷六處之多,四處劃傷,另外兩處也是皮外傷,沒傷及骨頭。療養幾日應該就無大礙,此刻手拿著清單,望著這滿山的屍體和染紅的樹木,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就是自相殘殺啊。那些匪寇也紛紛上山了,滿桂急忙上前招唿:“多謝壯士相救,否則我們這些人的命都得擱在這了。”


    李岩畢竟考中進士過,也趕忙上前作揖,但是口氣可不怎麽客氣:“我不是來救你的,我救的是百姓所需要的銀兩和糧食。”


    “壯士高義,不知壯士如何稱唿?”李岩的話一出,讓滿桂更是欽佩也作揖迴禮。


    “聽好了,我們家頭領可是個舉人,叫李岩。”旁邊的小匪們甚是傲慢的替李岩迴答了,在他們眼裏舉人是頂天了。


    “不可對欽差大人無理,我姓李,單名一個岩字,這些小的們不懂事,請莫見怪,不知將軍是何人?”李岩沒想到欽差大人也作揖迴禮給他,頓時對這欽差好奇起來。


    “哦。首領既然是舉人出身,真沒想到,現在姓滿,名桂,我是蒙古族人。”滿桂一聽這位首領既然是舉人,跟是欽佩有加。


    “你就是滿將軍?天啊,我既然在這見到你?”滿桂在遼東是很有名氣的,因為他是蒙古族人,所以這遼東更是被傳得神乎其神。


    “你是滿將軍。哦,我們見到滿將軍了。”底下的小嘍羅也興奮起來。


    “哎呦”因為受了六處傷口,剛剛見李岩勉強站起來,現在有點支持不住了,李岩一見趕忙上去扶。這才發現滿桂的傷勢:“將軍真乃勇猛,這要是別人早躺下了,您還能站著跟我說這麽多話,快,快扶滿將軍坐下。”


    “不礙事,皮外傷,過幾天就好。就是血流多了些,我看你一表人才,現在大明真是用人之時,如今皇上聖明,我寫封信給皇上,皇上愛才,必定收你。如何?”來了兩個兵士扶這滿桂坐了下來,滿桂見著男子越看越喜歡。


    “如今天下已糜爛至此,滿將軍還自欺欺人說皇上聖明,如果皇上聖明就不會有今日將軍所遇之事。”李岩不認同滿桂的話。


    “非也,非也,李頭領不在朝堂,不知聖上的難處,如今天下是以前的所積累下來的,而當今聖上才剛剛即位不久,想改變也需要時間,大明會好起來的,這點大家會看到的。”滿桂對朱由檢還是很欣賞的,同時也給這些人希望。滿桂要是知道現在朱由檢正在後宮嬉戲耍鬧,估計會一頭撞死。


    “我是舉人,如果天下好,我自然不會再當匪寇,自然會迴歸朝廷。如天下繼續糜爛,我去朝堂有何用處。”李岩說出了他的想法。


    “舉人就是舉人,說話就是有水準,哪像我們這種蠻夫,看來我也勸不了你,不過你也說得對,天下若好,皇上是不會埋沒你這樣人的。”滿桂越發欣賞李岩:“這幾日我可能走不動路了,要休息幾日,這兵也損失很大,需調些兵馬來,這幾日李頭領是否幫忙一起守護錢糧。”


    “恩,錢糧是百姓的命根子,這事我答應了。”李岩義不容辭。


    “我勸不了你,不過你要跟我保證,上山為寇是『逼』於無奈,但是不可做傷天害理之事,還有如若那一日遼東平穩了,你不可再當匪,如何,這點要求不過分把。”滿桂還是希望李岩改邪歸正。


    “好,我答應你,隻要遼東平穩,我就迴京繼續考取功名。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你所有帶錢糧每一分都要花在百姓身上。”李岩也是被『逼』無奈上山做匪的,如果是太平年景,他這種舉人怎麽可能混到如此地步。


    “好,一言為定。”見李岩給他的保證,滿桂很是欣慰。


    滿桂起身,拿出紙筆,給崇禎和祖大壽寫信,一是報平安,一是需要讓祖大壽再調一千精兵來。皇上讓他可以調動遼東兵馬,其實是個空頭支票,先不說遼東邊軍能不能戰,這忠誠度就無法保證,別到時候睡著睡著這腦袋就沒了,現在京軍這一戰就死傷過半,隻能求救祖大壽,讓他幫忙。


    寫完後帶著李岩去看錢糧:“這些銀兩和錢糧你們也需要些,我分點給你們。”


    “滿將軍你這就忘記我說得話了,這些都是要留給百姓的。”李岩提醒一下滿桂。


    “哈哈,你們也是百姓啊。”滿桂知道他們山上為匪,這糧食也不多,剛剛又救了他們的命,拿些去就算是救命之恩了。


    “啊,好吧,那我們就拿點。”李岩也是無奈現在確實缺糧食,手下幾百號人要吃飯呢。


    過了些日子,大家的傷勢也漸好了,滿桂本想等新的兵馬到來再啟程,可是新的兵馬未到,倒是又增加了近百號的錦衣衛,於是滿桂等不了了,決定出發繼續往前,朝大同府進發,李岩和滿桂也到了分手的時候了:“你還是要當匪頭?好吧,記得給我的承諾。”


    “放心,我會記得的。你也不要忘了你的承諾,後會有期。”李岩拍馬離開。


    “後會有期。”滿桂望著李岩離開走,也繼續趕路。


    這一別,滿桂沒想到幾年後李岩就迴歸朝廷了,全然因一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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