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黛咬著後槽牙道。


    “我來做什麽?不管我是季黛,還是曼珠,都是新娘子的眼中釘,你不為她想想嗎?”


    “就是為她想,你才一定要來。”


    秦止嘴角翹了起來。


    “她不會介意的。”


    季黛瞪圓了眼睛,指著秦止的手抖個不停。


    “你是什麽意思?你成親了還不放過我嗎?”


    她真是看錯了秦止,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這是吃著嘴裏的還盯著鍋裏的!


    “新娘子都不來,我這親還怎麽成?”


    秦止有些繃不住了,他的笑容逐漸擴大,轉頭和季鴻拱手道。


    “此事未曾和季先生說過,我擅做了主張,請先生莫要怪罪我。”


    季黛如同被雷劈了般呆在原地。


    “你說什麽?——”


    林彩實在看不過女兒的傻樣。


    “說什麽?聖旨都在中堂擺著了,聖上賜婚你與秦止!”


    瞬息之間,季黛連指尖都紅了起來,她通紅著臉卻又不可置信道。


    “怎麽可能!”


    聖上怎麽可能會眼睜睜看著季家和齊王聯手?!


    季鴻搖搖頭,扶著林彩起身。


    “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裏礙事了,將這裏留給秦止解釋吧。”


    林彩看著女兒那紅透了臉的樣子,也知道他們倆繼續留在這裏不太妥當,便和夫君一道起身離開了。


    院中安靜,吉祥和珍珠也躲得很遠。


    季黛猶豫了半晌,還是故作鎮定道。


    “是不是你又拿我當借口?秦韻說聖上打算賜婚的是你和吳麗啊。”


    “他想是他想。”


    秦止往後微微靠了一點,輕鬆道。


    “有人不願意我奉上男色,我隻好大義凜然的拒絕了。”


    季黛卻不信。


    “聖上為何會同意?你付出了什麽代價?”


    “你一直追問聖上為何,卻沒有生氣。”


    秦止突然往前湊了些微,淡笑道。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同意嫁給我?”


    除非季黛主動,否則秦止極少和她這麽親近,偏偏他最近身上帶著的那些病弱感覺,讓季黛又不忍心推開他,隻能別開臉道。


    “我沒同意,你不也求了聖旨來了嗎?我還能後悔?”


    秦止輕柔的笑了。


    “可以後悔啊,婚期定在明年十月,在這段時間內,你隨時隨地,隻要想都可以後悔。”


    換句話說,如果明年十月她還在他身邊,他就再也不會放手!


    “你……”


    季黛轉過了頭,盯著秦止。


    “何苦?”


    選擇吳麗,便就能安撫聖上的疑心,也是隱藏他實力的極好遮掩,甚至可以說往後秦韻甚至會成為他手中的傀儡!


    以秦止的能力,秦濤也一定鬥不過秦韻。


    聖上百年之後,天下便是他秦止的了。


    百利而無一害,這是最簡單的一條路了。


    秦止沒有迴答,隻安靜的望著她,認真又仔細,如同在心中鐫刻她的長相般。


    “因為我不想任何人再來打擾你的寧靜。”


    江辰是,李淩也是。


    他秦止不敢觸碰的人呐,又怎麽允許別人褻瀆?


    春天的風輕柔的吹起,撩起了季黛的發絲,又溫柔的落下。


    有些癢。


    就如同眼前秦止說的話一般,讓她心中微癢,有什麽東西破了土,搖晃著發了芽。


    “那……”


    季黛壓抑著那份悸動,低聲道。


    “那我也幫你,不讓吳麗靠近你。”


    她故意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又小心的偷看他的神色,心跳如鼓,卻又不敢宣之於口。


    秦止又怎麽可能注意不到呢?


    “好。”


    他溫和道。


    “這些就拜托你了。”


    季黛抿著唇,腦海中瞬間就明朗起來的歡快,也讓她不得不承認。


    罷了。


    秦止太聰明了,以此為破入點,既給了她留在京城的理由,也逼著她正視和他之間的感情。


    季黛想了想又有些興奮。


    “隻是不知道吳家和江辰知道這個消息是什麽表情。”


    吳家被截胡倒還好,倒是已經猜出她身份的江辰怕是受不得這個打擊了吧?!


    她猜的沒錯。


    昨夜,江辰就是一路失魂落魄的迴了小宅,在自個兒屋裏呆坐了一夜。


    老太太早上見到眼下青黑的他,也被嚇了一跳,連聲追問怎麽迴事。


    江辰心煩得很,當即擺了擺手就要出門去。


    季家買的宅子前幾日就掛上了季府的牌匾,他想登門看看情況。


    可才走到門口,他就聽見旁邊有人在議論著什麽,隱約一聽,就聽見了季黛和秦止的名字。


    江辰幾步上去,抓住那路人吼道。


    “你們說的是什麽??”


    那路人被他嚇一跳,但又見他雙目通紅有些恐怖,便忙迴答道。


    “你不知道嗎?陛下賜婚齊王和李家小姐季黛了。”


    旁邊的另有一人忍不住也多了句嘴。


    “坊間都說這季家小姐天生命好,在誰家裏就旺誰家,那江家前腳休了她,後腳就倒了大黴,真真是活該!”


    他們壓根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江辰,說起江家不堪來,更是眉飛色舞。


    江辰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默默鬆開了路人的領口。


    “她要嫁人了?”


    他跌跌撞撞就往遠處跑去,留下兩個路人麵麵相覷,覺得他真是個怪人便也走了。


    江辰狂奔到季府門口,蒙頭就是砸門。


    “季黛!你出來!你出來見我!”


    這宅子所占位置極好,路上人來人往,見他發瘋都駐足指指點點。


    但江辰壓根不管別人怎麽看他,隻一心想要逼季黛出來。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你如果再不出來,休怪我將你所有事情都抖落出來!”


    他退後幾步,高聲大喊。


    “你不守婦……”


    “道”字還沒出口,江辰的臉就被虛空的一巴掌給拍到了一旁!


    大門轟然打開。


    一道巨力扯著江辰的身子往內兇猛一扯。


    眾人隻不過眨了個眼的功夫,門前的男人就消失了蹤跡!


    府內,江辰恨恨的從地上爬起,怒視眼前的秦止,以及遠處去了麵具的季黛。


    “真的是你!你就是曼珠!也就是說和秦止親密,還有誆騙我和父親的,都是你?!季黛,你究竟是有多惡毒!”


    確認了她的身份,就讓江辰更痛徹心扉,他追逐夢想了那麽久的人兒,竟就在他身邊!


    “啪!”


    秦止毫不留情地又甩了個巴掌。


    “江大人,注意你的言辭。”


    “哈哈哈。”


    江辰往地上吐了口血水,冷笑道。


    “還有你,你這個殘廢居心叵測多久了?現在你得償所願,滿足了?!破鍋配破蓋,真也是絕配!”


    明明他才是勝利者,明明季黛是他的女人,可究竟是因為什麽他竟親手放開了她!


    如果季黛悄然離開京城,江辰未必後悔。


    如果秦止沒有請了聖旨求賜婚,江辰未必如此癲狂。


    可沒有如果,站在這裏的江辰,隻覺得自己被嫉妒和憤怒給塞得滿滿的,他覺得自己是個小醜,完全被他們兩人戲弄於股掌之間!


    “秦止!”


    他的話越發的惡毒。


    “你以為季黛她是什麽好女人?!不是,她不但被毀了容,還是我江辰穿過的破鞋,你那麽珍視她又怎麽樣?!你永遠隻在我江辰後麵,永生永世,隻要有人提起她,就會提起我江辰!我會惡心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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