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秦信更氣了,八月初八他才剛剛被放出來,這馬上又要被關一個月!


    他便再無任何猶豫,抬手打算直接從上到下破開季黛的臉。


    但,季黛抬起了眼睛,嘲諷的看著他——


    嘲諷?!


    秦信心一慌,手就在半空中停滯了一息。


    就在此時,他手中的匕首竟直接脫手倒飛而去,朝著正被茉莉擦額頭的賢妃而去!


    賢妃被帕子擋住了眼睛,壓根沒有避讓。


    她隻感覺腦袋上麵一涼,摸了上去,便摸到了粗糲的短發。


    “啊!!”


    她慘叫著推開了茉莉,不可置信的往後一摸,她的發髻竟從中間被斬斷, 往後一倒,就靠著兩旁一點點的頭發牽扯著才沒有徹底掉下來。


    她甚至不用照鏡子就知道她有多麽可笑!


    秦信不止驚訝, 他甚至有些恐懼的看向了大門。


    這種感覺——


    “轟!”


    大門猛然往內倒飛了進來,朝著秦信一砸而下。


    陳方反應要快一些,連忙上前一步想要拍飛它,可他拚盡全力,也隻能稍微變了宮門的方向,還被帶著砸到了牆上!


    門外,灰塵散去……


    是漫不經心卻如同任何皆在他掌控之中的秦止!


    “齊王!”


    秦信顫抖個不停。


    他不是在宮中嗎?!為什麽齊王在皇宮裏還能這麽囂張!


    秦止眼睛淡淡一望,押著季黛的兩個太監就趕緊鬆了手, 放她起身。


    “可惜了。”


    他示意季黛到他身邊,才溫和道。


    “如果他不停一下,應該更有趣。”


    扶著發髻呆站在原地的賢妃一抖,如果秦信不停,那就會再往下幾分,那,那……


    她豈不是要死在當場?!


    而秦信則背上了弑母的罪名!


    “你是不是瘋了!”


    賢妃震驚道。


    “齊王,這裏是皇宮,我是賢妃!”


    “是啊。”


    秦止目光在季黛身上打轉,似乎在看她有沒有受傷。


    “是最為愛護殘廢弟弟的皇兄的妃子。”


    “……”


    賢妃被堵得說不出話來,而外麵經過的宮女太監都躲在遠處小心的偷看,當然也看見了她的樣子,賢妃可以肯定,不出半天,滿皇宮都會知道她吃了什麽癟!


    “好!”


    賢妃丟不得這人,當即怒喝道。


    “那你們走!”


    “聽說長樂宮馬上要關禁閉了。”


    秦止確定季黛沒有受傷,才迴頭看向他們。


    “禁閉嘛,也不拘有沒有門了吧?”


    他輕輕在輪椅的把手上一拍,永樂宮正門,包括旁邊的圍牆,都碎裂了開來!


    賢妃倒吸一口氣。


    她還在受罰,自不可能讓工匠來修繕,也就是代表著——


    三個月的禁閉,她得敞開著門!


    幾乎不用想,她都知道淑妃和麗妃必定會笑掉大牙!


    可她又不敢和秦止叫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離開。


    宮中人多眼雜,秦止不能送她離開,便命吉祥送她出宮,


    臨走前季黛好奇不已。


    “你怎麽會來?”


    她的把握來自暗夜,並未想過秦止會出手。


    “我去慈寧宮,剛好路過。”


    秦止自是不會告訴她暗夜送來消息,他便從齊王府趕了進來。


    “有了這一次的教訓,她們不會再將主意打到你身上來了。”


    季黛一想起賢妃的模樣,不由笑出了聲。


    “隻可惜這禁閉還便宜了她,不然頂著那個頭發出來,才真真的讓她丟人至極。”


    秦止被她歡快的語氣帶的也染上了一絲笑意。


    “不覺得麻煩?”


    因為他秦止進了這場紛爭。


    “嗯。”


    出乎意料的,季黛點頭道。


    “的確有些麻煩,不過也算幫了我一把。”


    見江康今日那般狗腿的模樣,季黛便知道方怡最近不止在府內用了力氣,連帶著宮內也沒少用功。


    “她未必舍得換掉江康。”


    秦止提醒道。


    “賢妃腦子雖然轉得慢,但也清楚秦信前途皆毀,身旁之人也都散了個七七八八,與其換個無能之輩上來,不如死死扣住江康,起碼宣平侯府還是聽話的。”


    不但聽話,重點還有個季黛。


    在賢妃的腦子裏,大約也覺得她總會看在江康的麵子上,慢慢屈從與她吧。


    “換不換我倒是不在意,但他們的怒火,便隻能由江康承受了。”


    季黛和他行禮告別。


    “江辰還等著我帶好消息給他,就不在這裏和王爺多說話了,我先出宮去。”


    出宮告訴江辰,告訴老太太這麽有趣的一場戲呐!


    秦止自然不會留她,所以一刻鍾後,季黛便就迴到了宣平侯府。


    江辰守在門口,見她迴來,就迫不及待的扯著她去了登雲閣。


    “怎麽樣了?”


    老太太也心急的很。


    “賢妃娘娘和你說了什麽話?別怪老太婆囉嗦,賢妃娘娘那等人物能降尊和你說話,你可都得好好答應呢。”


    季黛歎了口氣道。


    “全部都要答應嗎?”


    “自然是的。”


    江辰緊張的盯著她。


    “你不知道我費了多少精力才讓你進宮一趟,你可莫要壞了事。”


    季黛聽著這已經聽過一遍的廢話,不由冷笑。


    費了精力?


    明明是一聽到消息立刻就將她打包送進去了,江辰還真是兩邊都想討好處啊!


    “唉。”


    季黛先歎了口氣,才慢悠悠道。


    “可惜啊,我也想答應,但正好碰上了陛下,賢妃娘娘還因此受罰了,要關禁閉三個月呢。”


    “……”


    江辰和老太太對視一眼,同時異口同聲問道。


    “究竟說了什麽?!”


    “哦。”


    季黛溫柔卻又殘忍道。


    “她想要齊王的支持,哎呀,你們說,她將齊王看的這麽重要,又置陛下於何地呢?你們覺得陛下會不會大怒?”


    江辰聽得渾身冰冷,何止是大怒,甚至會懷疑賢妃有了謀朝篡位的想法!


    聖上正當壯年,豈不是恰好踩了他的雷點!


    所以,季黛走了之後,他還久久沒有出聲。


    “你怎麽想?”


    老太太小聲道。


    “這秦信眼看著不太好了,我們要不要早些換了主子?”


    江辰緊鎖著眉,仍在心中思量時,方怡從屏風內奔了出來,她急切道。


    “絕不能換。”


    見兩人同時抬頭看她,方怡穩了穩心神,解釋道。


    “如今隻有賢妃向我們示好,連老太太您用的藥膏也是出自她,若真背棄而去,惹怒了她豈不是雪上加霜?”


    這話說的沒錯,老太太摸了摸脖子。


    沒了藥膏,她是一日也過不下去的。


    方怡見老太太動搖,又轉頭道。


    “表哥,現如今三皇子也就秦濤一個敵人,並非毫無勝算,還是說您能得了秦濤的矚目?”


    江辰揉了揉太陽穴,秦濤知他是秦信的人,斷不可能再度接納他。


    “那就一條路走到黑吧。”


    他頭又有些隱隱的痛了,便不願再想。


    “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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