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幾日,春風院幾乎每日都會從大廚房點了菜肴迴房,或中午,或晚上,並不定在哪一頓。


    點進來的東西,有的時候會原樣退迴,有的時候會略略吃上幾口,有的時候甚至會吃掉一半。


    方怡聽著老嬤嬤的迴稟,臉色陰沉了許多。


    後府中大多都是季黛的人,她好不容易才買通了眼前的燒火嬤嬤,可就代表著她根本無法保證每一次都能下著藥。


    “她難道發現了?”


    方怡猶豫的嘀咕道。


    奎香這麽東一下,西一下的整,她有些摸不準了。


    “絕對不會。”


    老嬤嬤深怕方怡放棄不幹,她就少了個賺銀子的渠道,便解釋道。


    “聽春風院中的姑娘說,香姨娘還在孕吐呢,胃口時好時壞很正常呢。”


    方怡眉毛一抖,明顯被孕吐兩個字刺激到了。


    “季黛送了消息,說初一會迴府。”


    她搓了搓手,下定了決心。


    “胡嬤嬤,我再給你點銀子,你打點下送菜的嬤嬤,將此事攬過來,確保最後這幾天都是你送。”


    胡嬤嬤忙不迭的點頭,捧了銀子就走了,可等迴了廚房,她坐在灶前,手指在銀子摸來摸去,最後還是舍不得。


    距離過年還有七天,她不打點也能偶爾輪到一次——


    再說了,何必和方怡說的那樣每天下一點點。


    輪到她一次,她就全部倒下去就是了。


    一個未成形的胎兒而已,大不了她再加點料。


    保證奎香隻要入了口,那孩子定保不住!


    至於會不會發現,她一個燒火嬤嬤,偶爾送餐也都是頂班,怎麽也不會查到她頭上來。


    在除夕的前一夜,機會終於來了。


    外麵下起了大雪,送餐的嬤嬤嫌路滑,就將食盒塞進了胡嬤嬤手中。


    “你送吧。”


    說完她就打著哈欠去裏麵喝酒暖身去了。


    胡嬤嬤左右一看,確定廚房裏沒有其他人了,便趕緊將食盒打開,將整包藥粉倒進了雞湯之中,又攪了攪,才再度合上了食盒,急匆匆的戴上鬥笠向春風院去了。


    青兒出來拿,沒有立刻進去,反而挎著食盒笑著招唿胡嬤嬤進來。


    “外麵冷得很,嬤嬤還是在走廊等著吧,等姨娘吃好你順便帶迴去,省的再來收了。”


    胡嬤嬤欣喜的應了,忙提著她放在門外的木桶走進了春風院。


    青兒指了指走廊讓她站在那裏,就進了屋子。


    “姨娘,飯菜送來了,還是溫的呢。”


    “正好我餓了,先給我盛點雞湯喝吧。”


    “是。”


    胡嬤嬤小心翼翼的從窗外望了進去。


    奎香接過了青兒盛出的雞湯,一飲而盡,還意猶未盡的讓青兒又給她盛了一碗。


    胡嬤嬤看的喜出望外,她運氣可真好,就這麽一次就成了!


    等青兒讓她進去收拾,她便忙忙進去將碗碟都收進木桶裏,也來不及處理就隨手塞進假山旁,就急匆匆的往服梅苑去了。


    而她的身後,一隻少年瘦弱的手從暗處緩緩伸出,將木桶往後一提,便就徹底沒了動靜。


    服梅苑中,方怡正要睡下,卻聽見胡嬤嬤在外麵輕聲叫門,便隻能再度起身。


    所幸服梅苑人不多,方怡揮退了下人,帶著胡嬤嬤進了屋子。


    “怎麽突然過來?”


    “方姨娘,事情妥了。”


    胡嬤嬤趕緊湊了上去,小聲道。


    “香姨娘把藥都吃下去了,您答應我的銀子什麽時候給我?”


    “都吃下去了?”


    方怡的困意頓時一散,她不可置信的問道。


    “不是說定了明天才是最後一劑嗎?”


    胡嬤嬤討好的笑道。


    “明天是除夕,我哪能知道香姨娘會不會傳菜,所以才提前了一天。”


    方怡皺著眉看著眼前那張醜陋滿是皺紋的臉,忽然一笑。


    “還真是麻煩胡嬤嬤您了,我答應您的自然都會給,隻是你提前了我還沒取來,這可怎麽辦?”


    “好辦好辦。”


    胡嬤嬤興奮極了。


    “我陪方姨娘您去取就行了。”


    銀子不落袋她實在是安不下心。


    方怡也沒有繼續推拒,帶著她從後門出了服梅苑,向遠處一個小竹林走去。


    越走,胡嬤嬤心越虛。


    “姨娘你這是去哪兒?”


    “啊。”


    方怡含笑迴頭。


    “你不是不要銀票要銀子嗎?那麽多銀子我也不好放在服梅苑,就找了個地方藏著,你別怕,以後我還指望你幫我呢。”


    胡嬤嬤一聽,心也定了些。


    又走了一會,就走到了竹林裏的一口枯井旁。


    “喏。”


    方怡指了指枯井。


    “銀子都藏在裏麵了。”


    胡嬤嬤小心的趴著井往下看。


    “這麽深?方姨娘怎麽放下去的?”


    “看不見嗎?”


    方怡也探過頭來看,結果頭上的金釵順勢掉下了枯井。


    “唉!”


    胡嬤嬤下意識的伸手就要去接,半個身子都探了下去。


    就在這個當口,方怡毫不猶豫的一腳踩下!


    胡嬤嬤慘叫一聲直直的墜下了枯井。


    “方姨娘!你做什麽?!”


    胡嬤嬤艱難的在井底爬起,恐懼的高喊道。


    “快拉我上去!”


    方怡伸了個頭出來,她嬌俏的撩起落下的發絲。


    “胡嬤嬤,我可沒有騙你,那金釵就是你的報酬,至於你用不用得了,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胡嬤嬤嚇壞了,井壁濕滑,她根本爬不上去。


    方怡則艱難的從旁邊推來一塊大石頭,將枯井堵上——


    也將胡嬤嬤的哀求怒罵聲都堵住了。


    “唿。”


    她長長唿出一口氣,冷笑著往來路去了。


    胡嬤嬤也真夠蠢的,季黛那麽聰明,葉獲也不差,她不可能留下隱患給自己!


    死人,才不會說話,才不會暴露她!


    奎香孩子被藥沒了,便代表著葉獲掌家無能,痕跡全斷,他也追不到線索,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吞!


    而老太太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別說明晚的宮宴,怕是連帶著養病的季黛也會被拖入局內!


    她,方怡,才是唯一能夠笑到最後的人。


    迴了服梅苑,方怡將踩了泥土的鞋子丟進火爐之中,光腳進了裏屋。


    走了這麽久,她有些渴了,也懶得再喚人來燒水,就從桌上的茶壺裏倒了兩杯冷茶一飲而盡,便打著哈欠上了床。


    沒了心事,她也完全沒有剛殺了人的負擔,閉眼安心的醞釀睡意。


    可睡意沒來,反而是小腹隱隱作痛。


    方怡還以為是剛喝了冷茶的緣故,但沒想到,那痛越發的強烈,很快,她便滿床打起滾來。


    “玉娟!”


    她慘叫了一聲,高聲喚自己的貼身丫鬟。


    “快來!”


    玉娟住在她旁邊的屋子裏,聽見動靜連忙點燈過來,可一看,她嚇得手中的燈都砸在了地上。


    “姨娘,你,你……”


    方怡不明白她為何這個表情,可身體下麵黏膩的不舒服,她伸手一摸——


    血——


    好多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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