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黛撐著一口氣,還想推著秦止往後退。


    秦止微歎,隔著袖子輕輕按住了她的手腕,暗勁一送。


    果不其然,季黛立時就軟了,蒙頭就朝著秦止栽了下來。


    “……”


    也不知道吉祥是故意的還是沒注意,總之他沒有抓住季黛,就這麽讓她撲進了秦止的懷中。


    秦止無奈極了,幸好這邊暗了燈光,不然真說不清楚了。


    “先讓隨身的醫師過來看一看,再命玄中閣天字醫師趕來。”


    他白了眼吉祥,等他扶起季黛,才吩咐道。


    “另外,讓她的隨身侍女過來伺候著。”


    季黛重傷,倒也不好送迴她自個兒的房間了。


    吉祥知剛剛做的過火,也不敢抬頭看主子,忙不迭的送季黛入內,又衝過去將珍珠拖了過來。


    珍珠本就心神不定,一看季黛傷的這麽重,好懸一嗓子暈了過去。


    幸好葉獲也跟了來,他鎮定的謝過吉祥,又急匆匆的跑去燒熱水,有他在,珍珠總算沒有厥過去,也忙忙拿了剪刀來幫季黛剪掉那些破碎的衣裳。


    還未上藥,她也不敢觸碰季黛的那些傷口,隻敢用熱毛巾擦拭她完好的皮膚,邊擦她的眼淚就邊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


    “夫人我應該跟著你的。”


    她聽話慣了,又十分相信季黛能夠全身而退,怎麽會想到才不到一個時辰,季黛就躺在床上沒有了意識呢!


    “別哭了。”


    吉祥靠在窗外,歎息著安慰珍珠。


    “是我們發現晚了。”


    珍珠哽咽著不迴答他,隻低聲啜泣著。


    吉祥聽得心中一緊一緊的難受的慌,珍珠和他一樣,一心護主,沒有二心。


    如果是秦止受了傷,他也會和她這般自責的。


    他扶著窗子小聲道。


    “醫師看過診去備藥了,玄中閣最好的醫師也在路上,你的主子不會有事的。”


    吉祥等了半晌,都沒有等到裏麵那小丫鬟的迴應,隻能默默的垂下了手。


    遠處,葉獲抱著膝蓋坐在大樹下,他的半張臉隱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秦止搖著輪椅到他身旁,主動問道。


    “書讀的怎麽樣了?”


    “讀書有什麽用?”


    葉獲悶悶的迴答道。


    “我就算讀再多的書,也不可能超過秦信,那我何必繼續讀?”


    秦止在他身旁停下。


    “你知道剛發生了什麽?”


    “知道。”


    葉獲低頭握緊了雙拳。


    “我也看見了!可是我……”


    他說不下去了 。


    不管他怎麽聲嘶力竭的唿喊,都沒有人能看見他。


    就是這樣,葉獲才會覺得深深的無力。


    “母親收養我,教我讀書,我聽話了,可,這真的有用嗎?”


    他猛然抬起頭。


    “也許我該去學功夫?起碼這樣不會像今天這樣無力了。”


    秦止輕輕敲著把手,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你讀書,為了什麽?”


    “為了保護母親!”


    葉獲沒有半分猶豫就脫口而出。


    “隻有母親才是我的一切。”


    “不對。”


    秦止輕輕搖了搖頭,他抬起手指,指向了遠方的黑暗——


    那裏能夠隱約看見些燈光,影影綽綽,應當是幾個村莊。


    “先有國才有家,覆巢之下無完卵,若天下大亂,你心心念念的母親亦不可獨善其身。”


    葉獲茫然抬起頭。


    “國?”


    秦止順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學文,以腹中經綸治天下,學武,則仗劍駐守邊關,葉獲,這才是季黛想你走的路,若眼光隻局限在眼前,你便不配當她的孩子 。”


    葉獲一聽便就緊張了起來。


    “我,我聽你的。”


    秦止收迴了手,輕快的眨了眨眼道。


    “再說了,權勢嘛,若你成了丞相或者大將軍,誰又敢欺你,誰又敢欺你的母親?!”


    葉獲如同被點醒一般猛然站了起來。


    “我明白了!”


    他之所以無能為力,就是因為他還很弱小。


    不管是讀書還是學武,隻要他拚命去夠,一定能夠成為最好的!


    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他葉獲,絕對會爬上那個位置,能夠讓母親驕傲的位置!


    “好。”


    秦止看了一眼,便知他心中如何想,可那又如何呢?


    人在這世上走一遭,又有誰能不染髒汙?


    不擇手段也罷,付出代價也罷。


    過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而他相信——


    他側頭看向了安靜的木屋。


    有季黛在,葉獲會永遠心保留著最後一絲澄澈。


    那便夠了。


    在天空剛破曉的時候,玄中閣的人就到了。


    羅掌櫃親自帶隊,領著三個天字號的醫師共同會診。


    等結束之後,醫師們都去熬藥了,反而羅掌櫃留了下來,他站在秦止旁邊欲言又止。


    “主子。”


    秦止抬眼看他。


    羅掌櫃猶豫了半天,還是低聲道。


    “夫人體內毒素原隻是勉強壓製,現在她身體虛弱,怕是僅靠著藥丸不太夠。”


    “何意?”


    羅掌櫃索性眼睛一閉,劈裏啪啦將剩下的話都倒了出來。


    “所以也不知道夫人何時會突然犯病,從醫者的角度來說——建議主子最近將她放在身旁,若是犯病也隻有主子能救。”


    “……”


    秦止沉默良久,又問道。


    “需要多久?”


    “十天,最多不超過十五日。”


    羅掌櫃見秦止沒有收拾他,也鬆了口氣。


    “新年她還是能迴去過的。”


    秦止一算日子,好一個十五日,最後一日恰好卡在了除夕那夜,也不知道算不算季黛倒黴,得在山上和他這個殘廢呆半個月。


    羅掌櫃見秦止不說話了,便躬身退了出去,等到了拐彎處,便就迎麵碰上了吉祥。


    他也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羅掌櫃歎了口氣。


    罷了罷了,看來,他也得在這山上守半個月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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