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一字一句仿佛匕首一般狠狠地將江辰的心攪爛。


    而聖上也看了眼他,甚至還多看了眼他身後的方怡。


    “賢弟說得倒也不錯,朕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妾都敢到朕麵前蹦躂,朕雖然一般不管家事,可若做得過了,就別怪朕手太長了。”


    蹦躂也就罷了,還引得他過來瞧一眼,如果不是他反應快,豈不是正好被秦止抓了個把柄嘲笑?!


    他越想臉色越陰沉,索性甩了袖子就要走。


    “江辰,你好自為之!”


    “陛下留步。”


    秦止一開口,定沒有好事。


    聖上清楚的知道,可他在外總是標榜自己和秦止關係很好,隻能停下腳步迴頭看他。


    “賢弟還有何事?”


    秦止指了指季黛和李淩的方向。


    “剛剛我可能說的不太清楚,我,在他們來之前,就在這裏了,所以嘛——”


    他雙手一拍,帶上輕微的笑意。


    “陛下,您覺得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麽問題?”


    “……”


    聖上差點控製不住自己要發火,他可是帝王,為什麽要替這兩人解釋?!


    可看向秦止那雙腿,他隻能被迫開口。


    “有你作保,他們之間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且朕也有所耳聞,李淩借住在季家良久,雖沒有血緣關係,卻勝似兄妹。”


    聖上威嚴的環視了一圈,下了定論。


    “朕相信齊王,若是還出現關於這件事的謠言,可就莫怪朕出手了!”


    圍觀的眾人連忙都閉上了嘴,開玩笑,聖上和齊王兩人同時敲定的事情,誰還敢說什麽?!


    等聖上走了,眾人也都趕緊散了。


    江老太太也終於得了空,鑽到偏殿內,她眼睛通紅,一時不知道該罵誰。


    罵季黛?殿內一個吏部尚書,一個齊王,她怎麽敢?


    罵江辰?他也是無妄之災,再加上是她唯一的孫子,她也舍不得!


    目光打了幾個轉,終於落在了實物上!


    “方怡!”


    她咬牙切齒,竟爆發出了極大的力氣,衝上去就是一巴掌。


    “我怎麽不知道你竟然是這樣的禍害,丟了侯府的臉麵還不夠,竟將江辰也架在火上烤!”


    老太太在外麵聽得真真的,怕是自家的孫兒這仕途是徹底完了,哪還控製得住自己哀哭起來。


    “祖母。”


    江辰深吸了一口氣,不看方怡也不看季黛,他扶住老太太的胳膊,強迫她往外走。


    “我們迴去。”


    老太太眼含熱淚,江辰扶著她的手還在顫抖啊,他心高氣傲,迴京就是想要有一番作為,誰曾想竟會在這裏斷送?!


    “好好好,我們走!隻是方怡,不許你再迴侯府!來人,去和方丈說一聲,將她給我安置在此!”


    “不!”


    方怡嚇壞了,撲上去想要抱住江辰的靴子。


    “我不要留在這裏!表哥,我知錯了呀我知錯了!”


    江辰一腳踢開了她,低喝道。


    “你該慶幸我沒有要你的命!”


    說罷,他就扶著老太太要往外麵走。


    “且慢。”


    出乎意料的,殿內的秦止竟開口了。


    “江世子,還是將這姨娘帶迴去吧。”


    方怡不可置信的迴頭,秦止竟會為了她說話?!難道說……


    她這幾分姿色還得了齊王的看重?


    可秦止下一句話卻將她砸入了無邊的地獄。


    “雷音寺乃是皇寺,怎可安置這等女子,江世子,你並沒有這個資格。”


    江辰語塞,他迴頭和秦止對視良久,才一字一句道。


    “好,我沒有資格,方怡,我帶走!”


    他深深的看了眼季黛,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就走了。


    而李淩亦垂手站在秦止旁。


    “齊王——”


    “不必多說。”


    秦止擺了擺手,示意他也走吧。


    “今日有我在,可下一次未必這麽恰好,你不該讓她為難,也不該帶給她麻煩,做好你份內之事就行了。”


    李淩臉微紅,卻也知秦止說得沒錯,他和兩人行了禮,便就轉身走了。


    季黛站在他身後,猶豫半天,還是不知該怎麽開口謝他。


    秦止揮手讓吉祥退到殿外,才轉頭看她。


    “怎麽?謝都不說一句?為了幫你,我可花了大本錢了。”


    他修長的手指毫不在意的指了指佛像。


    “我原先可不打算鑄金身的。”


    季黛“噗嗤”一笑,狡黠道。


    “對於王爺來說這不過是九牛一毛吧?玄中閣日進鬥金,稍微騰幾日的收益就夠了。”


    她手中也有店鋪,自是知道秦止有多會賺錢。


    “你要是早請我來看戲,這銀子當然花得值。”


    秦止卻不放過她。


    “可我今日隻能偷偷躲在後麵聽戲,就很不值。”


    “那該怎麽辦?”


    季黛攤了攤手。


    “齊王殿下難道還想我賠你銀子?我沒你這麽有銀子,還不起呐。”


    她說得是實話,她全部店鋪的收益加起來,可能都頂不過玄中閣一天。


    季黛說著說著忍不住笑了。


    “王爺也不會這麽小氣吧?”


    “那你欠本王一場戲。”


    秦止被她的語氣帶著,竟也難得勾起了嘴角,笑道。


    “下一次,你得提前通知本王。”


    “啊?”


    季黛有些懵懂。


    “我幫你將方怡送迴了府內。”


    秦止含笑提醒道。


    “下一場戲大約也不太久了,我等著你通知我。”


    他擺了擺手,吉祥就跳了進來推他走。


    “不然佛祖這金身得你自個兒來了,不然怎麽抵消掉你發的毒誓呢?”


    季黛大窘,秦止竟聽了個全全的,也就是說李淩對她說的話也都聽見了!


    “真是惡趣味!”


    她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湊過來的珍珠沒聽清,眨著眼睛好奇不已。


    季黛掐了把她的臉,笑道。


    “我是說他一個至雅的王爺怎麽這麽八卦,還總想看宅院裏的爭鬥。”


    珍珠摸了摸自個兒的臉蛋,眼睛圓溜溜。


    “我知道耶,剛那個吉祥和我說,齊王殿下小時候總是偷溜出來去茶館聽說書,大約是個人愛好吧?”


    她看了眼遠去的主仆二人,噘嘴道。


    “我如果和齊王一樣腿殘了,肯定也不願意經常出現在人多的地方,所以他才會想要來侯府看熱鬧?”


    季黛沉思了一會,雖然珍珠說的有些異想天開,但好像真的有可能。


    秦止好像在京中沒有什麽朋友,那她這個故人之女,的確比較合適當做看戲的對象。


    “罷了。”


    她迴頭看了眼佛像的大小,估算了下需要多少金子才夠。


    算了一會,季黛猛然捏住了拳頭。


    “不行, 還是讓他來看戲吧。”


    不算不知道,一算可能她的家底全掏了都不夠。


    這怎麽行?她還有大用呢,還是請秦止更劃算。


    她下了決定,便再無猶豫轉身朝著廟外追江辰去了。


    突發狀況她控製不了,可已經準備好的事情拿來收割混過此事不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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