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過隔了一日,事情便就發酵而起。


    “老太君。”


    金嬤嬤慌慌張張的衝進了登雲閣,雙唇顫抖。


    “有人上門鬧事,說是,說是……”


    她有些說不下去,江老太太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是不是方怡又闖了什麽禍?”


    “不是!”


    金嬤嬤拍了拍大腿。


    “說是和夫人有關係!”


    “什麽?”


    江老太太有些不相信,季黛謹小慎微,從未走錯過一步,怎麽會和她有關係?


    “不止如此,他手中似乎還有……”


    她話還沒說完,外麵就傳來了喧鬧聲。


    一個長相醜陋的壯漢闖了進來,手中還緊緊捏著一團粉色之物——


    “季黛呢?”


    他一進來,便就四處張望,囂張道。


    “怎麽不敢見我了嗎?”


    江老太太哪見過這等粗鄙無理之徒,怒道。


    “你是什麽人,怎麽敢直唿府中之人的名字?”


    “我是誰,你這個老太婆不必知道。”


    壯漢摳了摳耳朵,猥瑣笑道。


    “季黛知道就行了, 她可嚐過我不少好呢。”


    這話說得更是下流,江老太太氣的渾身發抖,金嬤嬤深怕她氣出病來,連忙揮手讓門口的人去請季黛。


    可是季黛還沒到,江辰卻先到了。


    他雙眉緊鎖。


    “你和她是什麽關係?”


    壯漢也聰明,一看江辰的年紀,便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你就是她的夫君?”


    他誇張的笑道。


    “我一個男人,能和內宅中的女人有什麽關係,你們心裏也清楚吧?”


    江辰握緊了拳,方怡卻從他身後鑽了出來,故意好奇道。


    “是什麽關係?難道你是表嫂的親戚嗎?”


    壯漢先打量了她一圈,才“嘿嘿”笑了兩聲。


    “小姑娘家家不懂,這府宅中有的是獨守空房的怨婦,我嘛,雖長的不怎麽樣,那方麵可是天賦異稟,不然,世子夫人怎麽會看上我呢?”


    他揮了揮手中的粉色物品。


    “我們在一起八年了,今年她竟然想要甩開我,這怎麽行?”


    “八年?”


    江辰腦子嗡嗡的,意思就是說他在外麵和方怡快活的時候,季黛也在京城內找了一個?


    以己度人,江辰自己幹了這事,自然也覺得季黛也有可能。


    迴來之後,季黛一直不給她碰,反而和這樣的醜陋男人苟且在一起?


    江辰根本無法接受,他怒吼了一聲,揮拳就衝了上去!


    可這壯漢也不是虛的,一掌就擋住了江辰的拳。


    “喲,這是惱羞成怒了嗎?不過說實話,你夫人還真是身嬌體軟,好滋味啊。”


    “你!”


    江辰連續揮拳,想收拾這陌生壯漢。


    可壯漢靈活的很,幾個跳躍就避開了江辰的拳風。


    “喂,我還替你照顧了幾年妻子,你怎麽不知道感恩,還想打人?我要求也不多,隻要給我銀子,我保證這件事一定會爛在我的肚子中——京中又不止你一家這樣。”


    “閉嘴!”


    江辰本就高傲,更是接受不了這樣的綠帽。


    “我要了你的命!”


    “嘁。”


    壯漢諷刺道。


    “看你揮的這幾拳也虛的很,怪不得季黛會找我!”


    方怡巴不得壯漢再多說幾句季黛的壞話,立刻煽風點火道。


    “不許你說表哥,是你和她下賤!”


    “夠……”


    江老太太聽不下去了,她好好的一個登雲閣怎麽鬧得和個菜市場一樣!


    可就在這時候,門口卻響起了季黛含笑的聲音。


    “這,還真是熱鬧的緊啊。”


    她一出聲,屋內動手的兩人同時停下了手。


    壯漢眯著眼看著逆光的女子,麵容雖看不清,可身材姣好,氣度非凡,定就是他要攀咬的季黛了!


    他當即上前故作親昵的想要扯季黛的手。


    “你要是早出現,我也不會鬧這麽大——”


    江辰不可置信的看著壯漢越過他去,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季黛!你和他真是一對狗男女!”


    而季黛竟淺笑著迎著壯漢走了過去。


    “你和我關係匪淺?”


    她小小的身子,氣勢卻十足,迫得壯漢竟遲疑著停下了腳步。


    “是,是。”


    “我和你八年奸情?”


    季黛一字一句重複著他的話,甚至連眼中都帶著笑意。


    “還有要銀子?要多少?一萬?兩萬?還是十萬?”


    她走得近了,壯漢也能看清她麵紗下模糊的傷痕,慌亂之中竟連她的雙眼都不敢直視了。


    “十萬兩銀子。”


    季黛含笑背手。


    “能不能買你改口呢?”


    壯漢聽呆了,他忍不住低頭看向她。


    “十萬兩銀子?”


    天呐,他過來鬧一場,也說定了報酬,滿打滿算,就算受了傷,也最多隻會結算一千兩。


    可這季黛竟一開口就是十萬兩,這巨大的誘惑讓他動搖了。


    “季黛,你做了這樣肮髒的事情,不但不敢承認,還想用銀子收買他?”


    方怡生怕壯漢倒戈,立刻跳了出來。


    “就算你讓他改口又怎麽樣?又能掩蓋你做過的事情嗎?你對不起表哥就是事實!”


    季黛偏了偏腦袋,笑容輕柔,口中卻淡漠。


    “和你有什麽關係?”


    “那和我呢?”


    江辰終於按捺不住怒意,他上前一步。


    “你怎麽能背叛我?”


    季黛一拍手,突然高興了幾分。


    “我背叛了你,是不是就可以和離了?”


    也是,一般男人怎麽受得了這樣的屈辱?如果能借此和離,她倒也不介意這盆髒水。


    “休想!”


    江辰咬著後槽牙,一字一句道。


    “你季黛,就算是死了也隻能死在我宣平侯府裏,可你背叛我的苦,你也要受得住!”


    “嗬。”


    季黛冷笑了一聲,這江辰還真能忍!


    “還有什麽十萬兩?”


    江老太太也坐不住了,她斷喝道。


    “你的一切都是宣平侯府的,你怎麽能用宣平侯府的東西來收買別人!”


    幾人話一說,壯漢也想明白了。


    十萬兩是虛無縹緲的,眼前的一千兩才是他能賺到的。


    他眼珠子一轉,季黛站得和他很近,隻要他往前走一步——


    壯漢想到便做了,他猛然往前一撲,就要將季黛拉入他的懷中,坐實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速度很快,季黛亦沒想到他會突然反撲,正要往後退時,退路竟又被不知何時走過來的方怡堵住了。


    就在季黛即將被壯漢抱住的瞬間,一道勁風突然撩起了她的發絲,而眼前的壯漢竟被反拍了出去,狠狠砸在牆上半天迴不過勁來。


    異變突生,卻不是屋內眾人所為,幾乎是同時,所有人都看向了門口。


    簾子緩緩落下,又再度撩起。


    輪子輕巧的碾過了地毯,停在了季黛身旁,秦止淡淡的收攏袖口,散了勁風。


    “話沒說清楚,怎麽能動手動腳?”


    方怡不知道來人身份,又見他不過是個殘廢,當即諷刺道。


    “表嫂,這又是你哪個男人?你怎麽這麽不挑,什麽樣的人都要?”


    “啪!”


    可下一瞬,一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表哥!”


    方怡不可置信的看著猛然抽她一巴掌的江辰。


    她是為了他說話啊!


    江辰卻不看她,他垂手恭敬道。


    “見過齊王殿下。”


    一瞬間,屋內的人皆都站了起來,江老太太更是顫抖著扶著金嬤嬤的手起身行禮。


    這就是齊王秦止?!


    和宣平侯府的邊緣化不同,他雖然雙腿已廢,可兵權在手,一動亦可震懾朝廷啊!


    方怡也嚇了一跳,連忙跪下。


    “我口不擇言,請王爺恕罪。”


    她口中雖然在請罪,可眼睛卻忍不住的瞄向了輪椅上之人。


    隻一眼,她便倒吸了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卻又說不出是羨慕還是怎樣。


    這樣俊秀的男子竟然為季黛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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