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宏抿唇道。


    “我是真的有事情。”


    “別以為我不知道。”


    老太太喘了口氣,才繼續說下去。


    “你是嫌棄你屋內的劉氏是個藥罐子,比不得外麵的女子鮮豔。”


    她也是作孽,兒子孫子都是一個德行,外麵的野花總比家裏的香。


    “可是現如今府內遇到難處了,你該不該幫一些?”


    “好吧。”


    江宏鬆了眉,讓他幫忙無所謂,別將他圈在府內就行。


    “母親需要什麽?”


    “一萬兩白銀。”


    江老太太殷切的握住了江宏的手。


    “這對於你來說並非難事。”


    的確,江宏在外麵揮金如土,一萬兩白銀對他來說的確不難,可瞧著母親那滿是希冀的目光,江宏卻沒有一口答應。


    “母親需要這銀子做什麽?”


    “嘖。”


    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鐵公雞一個,對自己十足大方,對別人就是摳摳搜搜,便心不甘情不願的將江康讀書的事情說了出來。


    江宏皺眉看向了躲在方怡身旁的江康。


    “養子而已,何必養的這麽精細?隨便尋個書院也就罷了。”


    麵對他,江辰和方怡都不敢作聲,隻默默垂眼看著眼前的地麵。


    江老太太也不敢將江康的真實身份告訴江辰,隻能皺眉道。


    “母親問你要銀子還要不出來了?”


    江宏依舊不肯鬆口,反而看向了門外。


    “季黛呢?她手中應該有銀子。”


    方怡實在按捺不住,再度開口道。


    “她一心撲在葉獲身上,怎麽還肯給我們銀子。”


    “你本來就和她關係不好,你說的話我可不信。”


    江宏揮了揮手,吩咐人去請季黛。


    “我要當麵聽一聽她說。”


    “我來晚了。”


    下人還未應答,季黛的聲音卻已經傳來。


    簾子被挑開,她含笑走了進來,先掃了一圈眾人的表情,才行禮道。


    “父親找我?”


    江辰氣不打一處來,季黛不但差點害死他,還讓他被罵了這麽久!可江宏在此,他又不敢讓父親知道他在季黛手上吃了虧,隻能恨恨道。


    “平日祖母喚你,你總是姍姍來遲也就罷了,父親難得迴來一次,你也這麽倦怠?”


    “哦?”


    江宏果然皺眉道。


    “真有此事?”


    季黛眼底浮起一抹嘲諷,江辰啊江辰,拿她沒有辦法,就尋了這個痛點?


    可惜啊,她才不會任他拿捏。


    季黛恭敬道。


    “孫媳知錯,有時府內事務繁忙,實在分身乏術,不妥當之處必然有,不過今日我是奉了祖母的命令外出,絕非故意晚來。”


    江老太太恨不得敲打一番季黛,便毫不留情道。


    “我什麽時候讓你外出了?”


    “呀?”


    季黛驚訝的捂嘴道。


    “難道不是祖母讓我去給鄧先生送銀子嗎?幸好我去的早呢,後麵又陸續來了不少人家。”


    她憂愁的蹙眉。


    “或者說祖母又換了主意?那我這就去取迴銀子來,不過這樣的話,鄧先生估計不會再來侯府了。”


    “不行!”


    江老太太一聽後麵還有人守著這個鄧先生,當即斷喝道。


    “我們不早就說定了嗎?”


    “哦?”


    季黛眼角一瞄,江辰的臉五顏六色極為好看。


    “那我今日晚來——”


    “不算錯。”


    江老太太無奈的揮了揮手。


    “此事揭過,別再說了,侯爺有事問你。”


    季黛勾了勾唇,江宏有事找她?除了銀子之外,她這位公公可從不會主動找她呐。


    可這畢竟是宣平侯府,她多少也要給江宏幾分麵子,便恭敬道。


    “不知父親有何要緊的事吩咐我?”


    麵對季黛這個兒媳,江宏卻無法裝威嚴,別人不知道,季黛卻清楚他每年從賬上取銀子的各種亂七八糟的借口,便咳嗽了一聲道。


    “鄧先生我也有所耳聞,的確是極好的先生,你再湊一湊,將剩下的一萬兩都出了吧。”


    “本來是湊得出來的。”


    季黛垂著眼眸,聲音卻極冷。


    “可去年用度太大,將今年的也用盡了,絕對再省不出來了。”


    “那就是你掌家不力。”


    江辰迫不及待的發難。


    “不然怎麽會拮據如此?!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宣平侯府還要數著銀子過日子。”


    “哈。”


    季黛笑了,她抬頭目光從江老太太,江宏身上一一劃過,最後又在江辰身上停留片刻,才又開口道。


    “為何用度太大,你們難道不知曉嗎?”


    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季黛便就冷然開口。


    “為了打點世子迴京之事,府中送出兩萬五千兩,為了祖母過壽,用了八千兩,還有入冬時,父親借著……”


    “好了!”


    江宏深怕季黛抖落出自己,當即低喝道。


    “去年的確用銀子的地方太多,既然你能借用今年的,何不將明年的用度拿過來暫用?”


    “哪有什麽明年的用度。”


    季黛雙手一攤,無所謂道。


    “明年還等著父親和世子的俸祿呢,還是說父親讓我去和官家提讓先支點俸祿來?”


    “……胡鬧!”


    江宏可丟不起這臉,可又舍不得手中的銀子,依舊不甘心道。


    “你真一點銀子都沒有?”


    季黛當然有,她名下的店鋪每日賺的缽滿盆滿,供應一個小小的侯府開銷根本不在話下,可重生的她早已醒悟了。


    狼,是養不熟的。


    她的東西是她的,麵對侯府的索要,她隻有兩個字。


    “沒有。”


    季黛毫不猶豫的迴答道。


    “如果你們不信,可以查賬本。”


    她已經修正了之前的賬本,也不怕他們查。


    “好了。”


    她光明磊落,反而是江宏不敢了。


    真查起來,他怎麽遮掩他的賬目?


    “我手頭還有些銀子,明日就送來,隻是府中還需要簡省一些。”


    他故作威嚴的掃視了一圈,原想點季黛,卻見她還穿著半舊衣裳,實在是開不了口讓她節約,便隻能將目光移到了江辰身上。


    “你既然收養了江康,也當以身作則,如果再被我看見你弄出些幺蛾子,可就別怪我收拾你了!”


    江辰被無端端叱罵了一頓,可手頭沒銀子,腰杆就硬不起來,便隻能垂頭喪氣的應了。


    為了盡快擺脫麻煩,次日一大早,江辰就命人將銀子送來了珩明館,而他則借此再度離府。


    “他又走了?”


    季黛並不意外,她這個公公可不會委屈自己,能少留一日便就少留一日。


    當然,府內沒有他在,季黛也能少費些心思。


    “那我們也出府去請鄧先生。”


    她笑著起身,帶著珍珠往外走。


    “這侯府內,也該熱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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