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傅九川找迴她的衣裳,再迴來的時候——


    就見女子跟個小鹿似的往他懷裏撲。


    “九哥,我冷,我冷死了。”


    傅九川暫時沒時間和她生氣,手忙腳亂的給她找衣裳。


    一件件再穿迴去。


    在馬車的噠噠聲中,她的衣裳終於全被穿好了。


    傅九川也終於可以發作了。


    他把人禁錮在懷裏,壓著怒意道:“衛桐,你是想氣死我嗎?”


    衛桐搖頭,小聲的解釋:“當初不是說好了,你以後也不看別人跳舞,食言一次,我就去聚仙閣跳一次嗎?你也太玩不起了吧。”


    本來怒意上騰的人氣焰無聲就消了一半。


    他想起來了,他好像是答應過。


    “祖宗,我錯了。”


    衛桐也莞爾一笑:“真乖。”


    傅九川把她抱緊,委屈,解釋,“我不想去的,是你弟,非慫恿著去。”


    “打住。”


    “自己意誌不堅,還怪到子鳳身上。九哥,你這可不行呀。”


    “我又錯了。”傅九川在她脖頸間蹭了蹭,一路都不再說話,就是緊緊的抱著她不撒手了。


    實在是他食言在先。


    他無從責備她。


    這畢竟不是開放的現代。


    這個世代還容不下這些舞蹈。


    也幸好在場的是自己人,即使是認出來了,也不會外傳。


    不然,她這一舉,得多驚世駭俗。


    衛桐也深知這一點。


    見傅九川一路都沒說什麽,隻是依戀的抱著她。


    到了最後,她反而有些不安了。


    她本來也沒想要管他和朋友之間的一些娛樂,是他自己非要甜言蜜語哄著她說不看別人跳舞。


    她自然就當真了。


    一聽說他要去聚仙樓,她就坐不住了。


    她就想讓他知道,他食言了。


    那她就要履行之前的約定。


    她就是這麽一個人。


    尤其對他的話,句句視若珍寶。


    認真。


    也就會較真。


    馬車一路去了青衣侯府。


    停下的時候傅九川這才說:“我帶你去見見爺爺。”


    對於剛才的事情,兩人都不再提。


    一切就這麽風平浪靜的過去了。


    兩人走進侯府的時候喬玥兒迎過來道:“外祖父已在這兒望了好一會兒了,早就望眼欲穿了。”


    今天很多人全去了山上朝拜。


    也就沒挨家挨戶的去拜年了。


    衛桐進屋向老爺子行了一禮道:“爺爺,我來晚了。”


    “沒晚沒晚。”


    老爺子也照例給了她壓歲錢。


    聽聞她過來了的傅琴也走過來,道:“郡主新年吉祥。”


    衛桐喚她一聲姑姑。


    傅琴坐在老爺子身邊笑著說:“爹,等天暖起來,你真要去彌賽亞山上看一看,方圓百裏再找不到那麽熱鬧的地方了。”


    早上的時候她也攜帶著女兒,跟著上山了。


    老爺子隱退多年,現在和外界聯係的越來越少了,越是熱鬧的地方,他越是不會去。


    他之前已聽傅琴說過一迴了,再聽她說起時,就笑道:“好,好,找個時間,我一定去。”


    衛桐自告奮勇:“爺爺,你什麽時候想去,喊上我,我陪你。”


    “那行,咱們就一言為定了。”


    老爺子抬手給她擊了個掌,衛桐:“駟馬難追。”


    幾個人在這邊陪了老爺子說一會話後,就被他趕走了,“阿九,你也帶六六去玩玩。”


    不必一直陪著他這麽個老頭子。


    衛桐道:“今天就是來陪爺爺的。”


    哪也不去了。


    老爺子:“那出去轉轉。”


    幾個也就一起出去,在府中各處走一走,轉一轉,又吃了些甜心水果茶,待了一個時辰後,衛桐這才打道迴府。


    傅九川送她迴去。


    一上馬車,衛桐就又被他緊抱在了懷裏。


    他跟個受了委屈的小狼狗似的,在她脖頸裏蹭了蹭,也不說什麽。


    衛桐受不了他:“你有話就說。”


    “我沒話。”


    “你是說,你已經和我無話可說了?”


    傅九川:“我不是這個意思。”


    “桐桐,我想你答應我一件事。”


    她靠在他懷裏,眯眼一笑,“說說看。”


    她現在也學聰明了,有些事可不能隨便答應,萬一掉坑裏了呢。


    “算了,沒事了。”


    他就不想讓她在人前跳這種會讓人想入非非的舞,可衛桐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受這個時代的思想禁錮。


    她有自己的思想。


    他也不想禁錮她的思想。


    舞蹈是美的。


    隻是,他的女孩兒若在人前跳舞給一些男人看,他內心是會有一些不舒服。


    其他男人若有一些不幹淨的思想,會褻瀆了他的女孩兒。


    衛桐都被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逗樂了。


    她側過腦袋就在他唇瓣上親了一下,以示安撫,道:“明明是你食言在先,最後覺得委屈的還是你。”


    “我沒有覺得委屈,我就是怕我純潔又幹淨的女孩兒被人褻瀆了,這會讓我心裏不太舒服。”


    被他用純潔又幹淨來形容,這話無疑也愉悅了她的心情。


    衛桐頓時心情大好,道:“我知道了,我以後不跳就是了。”


    傅九川心裏壓著的石頭落地了,他捧著她的臉,一手腰掐住她的腰,覆蓋上她的唇。


    熱情又充滿了情穀欠。


    這是他的女孩兒,她所有的美好,他隻想獨自享受。


    他在她耳邊低語:“我舍不得把你給別人多看一眼。”


    他要獨自占有她的一切。


    衛桐被她撩得心裏蕩漾,好在頭腦還是清醒的,“可你今天讓別的女子坐在你的身邊了。”


    “再也不會了,以後的身邊隻有你能坐。”


    衛桐忙道:“別對我承諾這些,我怕你做不到的時候,你的信譽會在我心裏降低。”


    就會積攢失望。


    何況,她也是信得過九哥的。


    她信他,不會背著她去要別的女子。


    傅九川也就不再多說什麽,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他的女孩兒,他自然是了解的。


    待把她送到靖安侯府,他道:“晚上我再過來找你。”


    衛桐也點點頭,從他馬車裏出來後,走向府內。


    她再迴來的時候,家裏的公子也全都迴來了。


    這會全在前院的玩。


    最近剛下的一場大雪還堆積在院中,閑來無事,子蘇拉著任臣給他堆雪人。


    霍揚也堆了個手提燈籠的雪人。


    衛君卿和衛君歡在院裏互相陪練,玉凰則拉著墨顏跟她一起玩起了翻花繩。


    玩累了的衛子鳳這會坐在客堂的窗欞飲了一杯後,靠在那裏休息。


    看見衛桐迴來的時候,他喚來天璣,讓他去把人喊過來。


    衛桐若無其事的走進來了,在他麵前坐下來。


    衛子鳳打量著她道:“你和九哥吵架了?”


    “沒有呀。”


    “沒有你跑去跳舞氣他。”


    人太聰明有時候也不是好事,衛桐笑道:“沒有氣他,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反正也沒人看見她的臉。


    她就不承認那是她。


    衛子鳳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沒想到我四姐也有敢做不敢當的時候。”


    她還真不能被激,“是我,是我怎麽了。”


    衛子鳳噗的笑了出來。


    “我四姐永遠能讓人這麽的意想不到,佩服。”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我本來就是在誇你,你那個舞跳得真的特別好,不過,做為弟弟,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為了日後夫妻感情和睦,這種舞蹈以後屋裏跳給九哥看看就好了。”


    衛桐拿眼斜著他。


    一副過來人的架勢,她現在都要懷疑五弟是不是早在外麵開葷了。


    子鳳說:“弟弟真心提醒你,拿出來跳給別人看,你讓九哥的臉往哪擱。”


    衛桐心裏輕哼一聲,他沒臉,也是他活該。


    他坐在一堆女人中間,讓她的臉往哪擱。


    不過,弟弟是土生土長的古人,幾千年的東西在他心裏根深蒂固了,她就不和他理論這些了。


    衛桐也單刀直入:“你是不是帶著九哥一起開葷了?”


    “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會把你的九哥往別的女子懷裏推,我沒有,你不能這麽想你親弟弟。”


    衛桐覺得也應該沒有。


    “那你呢,你自己是不是已經讓人開苞了。”


    “噗……”


    “我是清白的。”


    子鳳認真的道:“我在你眼裏就這麽不清白?”


    衛桐不以為然,“天天流連女人堆裏的人,失身還不是早晚的事。”


    這雖然是個人自由,可這是她弟弟,衛桐還是再道:“弟弟,姐姐也提醒你一句。”


    衛子鳳洗耳恭聽。


    “古人雲,食色性也,但,少年不知精珍貴,老了隻有空流淚,凡事節製,克製。”


    “……”


    這話,他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但節製,克製和他沒關係吧?


    他還不夠節製,克製?


    他正不知該如何辯解,就見衛君臨迴來了,正站在客堂裏,看著他們。


    他們這一番談話,他顯然是聽見了。


    神色不明。


    衛子鳳頓時如釋重放,忙喚道:“哥。”


    “哥迴來了。”


    衛君臨走過來,衛桐含笑,“大哥。”


    大哥認不出她,大哥認不出她。


    衛君臨在她麵前坐下來,道:“和阿九吵架了?”


    怎麽全都這麽問。


    她露出一個單純的微笑,道:“沒有吵架,真的。”


    “我去換件衣裳,一會吃飯。”


    她忙站起來,拔腿就跑了。


    待她離開,衛君臨對一旁的少年道:“子鳳。”


    “少把阿九往那些場合帶。”


    “我沒有,不是我喊的。”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若是阿九哪天真在外麵被什麽狐媚女子迷了眼,你就算是六六的親弟弟,她對你也不可能沒有一點意見。”


    這番話算是語重心長了。


    衛君臨說:“她恐怕很難不認為,阿九是被你帶壞的。”


    “我也太冤枉了。”


    “九哥比我大那麽多,我能管得著他嗎?”


    “陛下若要去不該去的場合,你也規勸著點,不能由著他的性子,為所欲為。不然,你若走向仕途,身為他的臣子和朋友,你就有著逃脫不了的責任,難免不被人說三道四。”


    “我知道了。”


    這事他無法狡辯,隻能乖乖點頭。


    衛君臨看他一眼,又道:“你四姐的話是對的。”


    言盡,他站起來走了。


    衛子鳳歪頭想了想。


    四姐剛才說什麽了?


    少年不知,精珍貴——


    這可真是他四姐。


    起身,他也迴去稍作了洗漱,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了晚膳後,漫漫長夜,適逢過年,免不了又要坐在客堂一起玩一會兒。


    君歡說:“四妹給唱一首歌吧。”


    衛君卿:“我不介意你把今晚的場子給包了。”


    衛桐喝茶潤嗓子,道:“我想聽墨顏唱。”


    玉凰也道:“墨顏,唱一個。”


    湯老夫人也笑道:“對,讓顏姨娘唱一個,君臨給伴個奏。”


    墨顏納進府也有一個來月了,她在一旁瞧著,總覺得大孫子待人家不是特別熱情。


    她也不明白了。


    當初不是他要納的嗎?


    這墨顏瞧著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多好的可人兒呀。


    墨顏莞爾一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唱了一首《千古絕唱》,這也是衛桐之前教她的一首新歌。


    墨顏也是有一副好嗓子的,她一開口,把幾個人都聽陶醉了。


    人生自古誰無情,情到深處天地動,人間多少絕唱千古頌。


    鶯鶯張生紅娘子,十娘怒沉百寶箱,若無真情無絕唱。


    情海無驚波濤洶,風流淹沒紅塵中,大浪淘盡多少癡情種。


    衛桐最近翻查景國的曆史的時候發現,這些人物民間許多話本裏也是出現過了。


    所以,她確定大家都知道墨顏在唱什麽。


    正唱著的時候,傅九川就進來了。


    大家都圍著矮幾坐著聽著墨顏唱歌,女人坐了一圈,家裏的男人坐了一圈,靖安侯一看他來了,正欲打招唿,他打了個手勢,讓他不用理會自己。


    傅九川找了位置坐了下來,聽她唱。


    唱的時候她的眼神向衛君臨看了好幾次,但這人一次都沒抬過頭,繼續做他沒有感情的伴奏人。


    墨顏壓下心裏的難過,越唱越寂寞。


    等她唱到結束,全都鼓掌說唱得好,都說讓她再唱一遍。


    墨顏也如實的說,這首歌是六六教她的。


    君卿讓奴婢拿來筆墨,要把歌詞寫下來。


    一群喜歡歌舞的年輕人,對音樂都是敏感的,兩遍過後全都可以哼唱出來。


    君歡道:“四妹,你還有多少寶貝,今晚都奉獻出來吧。”


    衛桐道:“好啊,我就再奉獻一首金玉良緣。”


    她唱:如果愛是命中注定的相遇,為何還會有這麽多痛苦。


    她一開口唱,傅九川敏銳的以為她在含沙射影他。


    她繼續唱:是什麽遮住了你的雙目,不再珍惜我的付出。


    傅九川起身,來到她旁邊。


    衛桐仿若才看見他,看著他唱得更投入:如果愛是兩心相悅的守護,為何還會有這麽多酸楚。


    是什麽擋住了你的腳步,不再心疼的我無助。


    玉凰忙給他讓位置,因為他已經旁若無人的擠過來了。


    並且接著唱道:就算是天定的良緣,也會有辛苦,對和錯都不必太在乎。


    從來沒有人想過,傅九川竟也會唱歌,並唱得那麽好。


    震驚他全家。


    他唱:為愛退讓,並不是輸,抓緊你的手走過我的朝朝暮暮。


    兩人繼續對唱,循環了一遍。


    客堂寂靜無聲,隻有兩個人的聲音在循環。


    似乎配樂都是多餘,因此,琴也停止了音符。


    衛桐看著他,內心驚訝,麵上無動於衷。


    也是沒想到,九哥不但會唱歌,還唱得這麽好聽,還會唱這麽老的歌。


    兩人脈脈相視,雙手都握在了一起。


    雖然他們兩個沒羞沒臊,在人前還能拉手手,一家人假裝沒看見,熱情鼓掌。


    大家聽不夠,讓他們兩人再唱一遍。


    音樂愛好者,想跟著學一學。


    在家人的強烈要求下,兩人又輕唱了一遍。


    明天之後,他們保證讓這兩首歌,在帝都流傳。


    然後,今天晚上的靖安侯府不小心就成了音樂晚會,全都拍著手喊著:再來一首。


    衛桐又獻唱了兩首後,不肯唱了。


    嗓子幹了。


    她不肯唱沒關係,一眾人又非讓傅九川再唱一首。


    結果他對著衛桐唱了一首驚世駭俗驚的歌。


    可又因為他是傅九川,沒人敢喊停讓他不要唱了。


    唱:我的夢有一把鎖,我的心是一條河。


    等待有人開啟,有人穿越。


    你的唇是那麽熱,你的吻是那麽甜。


    幾個長輩聽到這裏又驚又嚇,恨不得捂著耳朵假裝什麽也沒有聽見。


    一群年輕人,小孩子,卻是聽得一臉陶醉。


    衛桐也被他唱紅了臉。


    唱:仿佛前生相識,今生再見。


    月下獨自來到,舊日相遇的地點,吐散著迷惘的塵煙。


    也許隻有一個人,才能明了這一切。


    遙遠的思念,堆積在眼前。


    也許隻有一個人,才能改變這一切。


    前世的思念,今生今世來了結。


    他唱了兩遍後,衛桐紅著臉給他一杯茶,讓他潤潤舌。


    其他人湊到衛君卿麵前,看他寫的歌詞。


    他們懷疑自己聽錯了,結果湊近一看,他寫的果然是:你的唇是那麽熱,你的吻是那麽甜。


    玉凰捂著自己的眼,不好意思再多看。


    幾個少年卻一點不覺得為難。


    傅九川趁機拽著衛桐出去了,幾個長輩看了看,欲言又止,隻能作罷。


    衛桐被拽到屋外的拐角處,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就先被他給緊緊的抱住了。


    衛桐疑惑:“九哥,你怎麽了?”


    他低聲說:“想抱你,想親你的唇。”


    這麽說著,他就這麽做了。


    衛桐被他抵在黑暗的一角,整個人藏在他的衣袍中。


    “甜的。”他柔情蜜意,親了又親。


    嚐了又嚐。


    “熱的。”


    衛桐被撩得紅了臉,“不能出來太久,不然,他們該懷疑我們幹壞事了。”


    他眼角不由得染了一些笑意,“好。”


    他的確想和她幹更多的壞事。


    兩人再次迴屋的時候,湯老夫人迴去歇息了,墨玉和靖安侯也走了。


    小一輩的繼續他們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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