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兒?”


    衛子鳳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衛桐把在外麵發生的事情和他講了一下後,衛子鳳拔腿就走。


    衛桐是覺得,在府上的時候大哥與子鳳的關係比較親。


    最後一次,子鳳被人欺負的那天,大哥那麽護著他,打了顧慶來也就算了,連君卿也沒有手軟,說明他與子鳳待感情深厚。


    由子鳳前去試試,沒準他願意迴府呢?


    衛子鳳立刻讓人備了馬車,出了府。


    衛桐也去了後院,先沐浴一番,把衣裳換了。


    被派去尋傅九川和靖安侯的人也匆匆來到醉心樓。


    傅九川此時正站在表演舞台的地方。


    衛桐就是在這個地方不見的。


    機關通道也已找到了。


    魔術師在此表演,在對麵牆上有一個隱藏的機關按鈕。


    當他說‘變’的時候,有人站在這把牆上的機關打開,衛桐就墜了下去。


    地上麵有一個洞。


    從這個洞落下去,是一個很長的通道。


    順著通道走下去,盡頭是在一個枯井裏。


    沿著枯井爬上來,是一片荒涼之地。


    顯而易見,衛桐就是從這裏被帶走了。


    醉心樓的人已抓了起來,全部關押在刑部審問。


    樓人都一口咬定,魔術師是他們十天前花重金請來的,他隻在此表演了幾場,今天是最後一場,表演完就走了。


    話雖如此,醉心樓的地下通道該如何解釋?


    若非要幹不可告人的事,誰會沒事在地下挖個地道,設計的如此周密。


    這個她們解釋不通。


    不論男女,關到刑部這種地方,就是一通用刑。


    先皮開肉綻。


    此時,青衣侯府外——


    衛子鳳站了一會兒。


    照四姐的意思來看,如果這人就是大哥。


    以他的身份還不適合暴露在別人的視線裏。


    畢竟,他是被流放在外的人。


    他不願意這個時候迴府,甚至不願意和四姐相認,他能理解,又不能理解。


    這麽久過去了,不知道流落在外的大哥現在又是一種什麽樣的心境。


    遭遇了這麽多的不幸,開始恨上他了?


    若是這樣子,他也能理解。


    過了一會兒,衛子鳳舉步上前,叩門。


    他是衛家的公子,也是傅九川的同窗好友。


    青衣侯府的人當然也認得他。


    “衛秀才?”對方實際上已注意他一會兒了。


    見他一直站在門外發呆,也百思不得其解。


    衛子鳳舉步走進去,道:“我來見一個人。”


    “小侯爺還沒有迴來。”


    “我知道。”


    “郡主已經迴府了,您沒看見?”


    “我看見了,就是她讓我來的。”


    “那您是——”找誰?


    “之前來府上的那位戴著銀色麵具的黑衣人,是我的一位故人,我來見他。”


    “啊——”


    “煩請帶路。”


    “這——”


    “之前郡主好像沒這麽說。”青衣衛糾結。


    郡主說的是:“最近紅蓮教四處出沒,又喜歡易容成普通人的樣子混跡在人中,我怕青衣侯遇著危險。”


    這姐弟倆到底想幹什麽?


    怎麽都對這個人如此上心。


    衛子鳳看出對方的糾結,越發客氣:“有勞了。”


    青衣衛正在糾結時,就見唐辰過來了。


    這才是青衣侯身邊最近的親衛。


    “唐哥。”


    他忙喚住唐辰,對衛子鳳道:“有什麽事您和唐哥說吧。”


    他趕緊退下了。


    這種事情,不該由他這個值夜的青衣衛來煩惱。


    唐辰施禮:“衛秀才。”


    衛子鳳隻好再說一遍:“我來見一位故人,還請帶個路。”


    “哪個故人?”竟在青衣侯府。


    “剛剛拿了禦王令牌迴來的那位故人。”


    唐辰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他。


    當然,他並不知道那位戴麵具的人是什麽人。


    既然衛秀才尋來了,有可能真是人家的故人也不一定?


    唐辰帶他去了客房。


    那人和青衣侯談過話後,就被安排在府裏的客房歇下了。


    他一路風塵仆仆的迴來,府裏的奴婢這會也給他把水打上,由他沐浴。


    沐浴過後,又為他準備了晚膳。


    衛子鳳尋來的時候,他正在用膳。


    就聽唐辰道:“公子,衛秀才說您是他的故人,要見見您。”


    裏麵的人道:“他認錯人了。”


    就是不見了。


    不等唐辰說什麽,衛子鳳舉步走了過去,把門推開。


    屋裏的人拿筷子的手頓住。


    衛子鳳抬手把門關上,自然也把唐辰隔在了外麵。


    他舉步走向戴著銀麵之人。


    青年手中的筷子放了下來,身體已坐得筆直。


    “站住。”


    眼見衛子鳳一直往他跟前走,青年開口喝斥了一聲。


    衛子鳳沒有站住。


    “你以為戴了個麵具,我就認不出你了嗎?”


    “就算你變了聲音,我知道是你。”


    對方的表情都被藏在麵具之下,可一雙眼睛卻在注視著他。


    “你為什麽不願意相認,是恨上我了嗎?”


    青年再次道:“你認錯人了。”


    有沒有認錯人,把麵具拿下來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衛子鳳離得他近,近得伸手就可以取掉他的麵具。


    他當然也這麽做了。


    衛子鳳離他很近,近得伸手就可以取掉他的麵具。


    他當然也這麽做了。


    青年抬手就抓住了他伸到麵上的手,道:“你再這樣無理取鬧,我就不客氣了。”


    不客氣又如何?衛子鳳語氣平靜,道:“你想打我?”


    他不打他,他站起來拽著他的手腕就把人往外拎。


    衛子鳳一怔,知道他這是要把自己趕出去了。


    他本能的身子往下一蹲,坐在了地上。


    “……”


    衛子鳳趁機甩開被他抓住的手臂,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除非你和我相認,否則,我就不走了,你打死我好了。”


    青年怔了怔。


    抬手,他的手撫在他腦袋上,就聽他又說:“哥,我錯了。”


    “我想你,天天都在想你。”


    天天都在盼著他有一天忽然就迴來了。


    他的思念還沒有訴說完,就覺得眼前一黑。


    青年點了他的穴道,讓他暫時昏睡過去了。


    衛子鳳眼睛閉上,嘴巴也閉上了。


    青年蹲下身來看了看他。


    少年的眉眼依舊精致,膚嫩如玉。


    他盯著衛子鳳看了好一會兒後,意識到他還坐在地上,到底是把他抱了起來。


    少年還是那麽輕盈。


    沒有幾分的重量。


    他看了看他沉睡的模樣,抱著他往外走。


    門被打開,他對外喚了一聲:“來人。”


    有青衣衛走了過來,“公子,有何吩咐?”


    “這是靖安侯府的五公子,把他送到靖安侯府。”


    對方應了一聲,昏過去的衛子鳳被帶走了。


    那廂,聽說衛桐迴來後的傅九川和靖安侯也匆匆迴到了靖安侯府。


    沐浴過後,衛桐也來到了客堂。


    因為急著找她,傅九川和靖安侯都還沒有吃上飯,墨玉忙讓奴婢把晚膳擺上。


    衛桐也跟著吃了一些飯菜。


    等吃喝過後,她把在醉心樓出事後的來龍去脈和家人講了一下。


    至於遇著的那個人,她並沒直接說明是衛君臨,隻說是一個高人。


    大家聽得心有餘悸。


    等她講完,時候也不早了,衛桐就讓他們都去歇息。


    大家就此散去,各迴各院。


    傅九川跟著一起來到衛桐屋裏坐了下來。


    一迴到這屋,他就把人抱在了懷裏道:“心肝,你真是要嚇死我了。”


    衛桐發出悶笑,傅九川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你還笑得出來。”


    她是被他一句心肝逗得開懷,忍不住要笑。


    笑過,她道:“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會有的,真遇著危險,我往空間裏躲。”


    “你確定被人五花大綁在樹上的時候,還能進到空間?”


    這裏畢竟不是末後的時代了。


    來到另一個時代,各種技能都受到限製,他懷疑她的空間也受到限製。


    衛桐道:“我還真沒試過。”


    沒試過被綁住手腳的時候,還能不能進空間。


    “要不現在試一試?”


    “好。”


    她也挺想知道的。


    傅九川帶她出去,他用繩子把衛桐綁在了院裏的樹上,道:“試試看看。”


    衛桐試不動。


    傻眼了。


    真的進不去。


    傅九川給她解了繩子,又帶她進了屋,讓她坐在椅子上,再試。


    這個可以。


    她連同人和椅子一起消失了。


    這也就是說,如果她被綁在可移動的物體上,她是可以帶著物體一起消失的。


    如果她被綁在了不可移動的物體上,因為她沒有足夠的力量把不可移動的物體連根拔起,所以,她就沒有辦法閃進空間。


    等衛桐再從空間出來的時候,依舊是連帶著繩子的。


    傅九川給她把繩子解開,抱她入懷,自己坐在了椅子上,道:“空間也不是萬能的,以後還是要凡事小事,我的命都捏在你手裏。”


    那言外之意無非是在說,她若沒命了,他也活不成了。


    衛桐鄭重的道:“你放心吧,為了你,我也一定會長命百歲。”


    兩人正聊著,溫周的聲音突然傳來:“郡主,天璣有事稟報。”


    衛桐讓他進來。


    片時,天璣走了進來,道:“郡主,公子被那人給送迴來了。”


    衛子鳳被點了睡穴。


    天璣是跟著衛子鳳一起去青衣侯府的。


    他是衛子鳳的心腹,自然知道主子要去見什麽人。


    他本在外麵等著。


    沒想到,青衣衛把點了睡穴的衛子鳳送迴來了。


    人帶迴來後,睡穴還沒有解。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辦,就來稟報了。


    衛桐站起來道:“我去看看他。”


    傅九川還不知道這個環節的事情,就跟著一塊去了。


    路上的時候衛桐小聲的把這事和他講了一下。


    她與衛君臨認識的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麽可能因為她戴了個麵具就認不出他的身段。


    熟悉的人,隻要不瞎,隻看背影就知道他是誰了。


    幾個人來到衛子鳳這邊的院宇。


    他正安靜的躺在榻上。


    長長的睫毛合在一起,睡著的時候他麵容上的線條顯得有幾分柔和。


    和平日裏的樣子完全不同。


    衛桐想了想,道:“把他穴道解開。”


    天璣給解開了。


    過了一會兒,衛子鳳就猛地睜開了眼。


    入眼的人讓他微微一怔。


    他下意識的坐了起來,“四姐?九哥?”


    他明明是去見大哥了,怎麽——


    衛桐道:“你被送迴來了。”


    “你見著他了?”


    衛子鳳頷首。


    在一瞬間的迷糊後,他起了身。


    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他已意識到這是自己的院子了。


    他想了想,想到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


    衛君臨趁機點了他的睡穴,讓他睡著了。


    然後把他又送了迴來。


    衛子鳳道:“他不願意和我相認,那要不要把奶奶叫過去?”


    奶奶最疼他,他又是個孝順的,一定不舍得拒絕奶奶。


    衛桐搖頭:“不要。”


    “他現在的身份也不是公開的時候。”他還是個流放犯。


    一旦公開了,那些人又會起來鬧事,還是要被押送迴去。


    再則,大哥這次拿著禦王的令牌偷偷摸摸的迴來,這就說明他與禦王接上頭了,而禦王在外麵可能遇見棘手的問題了,才會讓派他迴來找青衣侯救助。


    所以,耽誤之急,她還是要再去見一見衛君臨。


    她要知道禦王在外麵遇著什麽難處了。


    思及此處,衛桐道:“他迴來的事情不要再驚動任何人,我再去見見他。”


    衛子鳳:“我也去。”


    雖然他不願意和他相認,既然他迴來了,他就不能不見他。


    幾個人當即就又一起出去了。


    直奔青衣侯府。


    由傅九川帶著,幾個人再次來到玄衣青年的院中便是暢通無阻的事情了。


    那時,玄衣青年屋裏已熄了燭火。


    奔波了一天,疲憊是有的。


    衛桐走上前去叩門,道:“公子,我們進來了。”


    甭管裏麵答應不答應,叩過一聲門後,衛桐拿把刀就把門栓給捅開了。


    隨之而來的唐辰看著這一幕,嘴角抽了抽。


    這分明是硬闖。


    被硬闖了房間的青年已從榻上起身。


    他在榻上坐起,語氣依舊低沉,帶著冷意:“出去。”


    衛桐點了火折子,屋裏亮起。


    青年依舊戴著麵具。


    既然對方不願意相認,衛桐也不逼他了,隻是話鋒一轉,道:“抱歉,我這次來是有些話想要問你。”


    “禦王是我的義兄,我想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樣的情況?”


    對方看著她,沉默片時,道:“你留下,其他人出去。”


    他既不想其他人在場,衛桐也就擺擺手,道:“你們在外麵等我。”


    待人都離去後,對方才道:“北寒戰事又起,援軍糧草,樣樣都缺,將士已無法支撐,城破就在眼前。”


    衛桐詫異,“朝廷沒有派過去嗎?”


    連她都給了一千擔糧食和兩萬白銀呢。


    光朝廷的官員都捐了不少糧食和白銀,糧草方麵是不可能缺少的。


    至於援兵,她也聽說過了,兵符已到了璃王手中。


    調兵遣將這屬於朝廷內部的事情,她沒有打聽,但璃王也姓姬,他就算有什麽野心,總不會看著自己的國土被敵國占領吧。


    衛桐問他:“青衣侯現在的意思是什麽?”


    “兵符在璃王手中,青衣侯無法調動,若派大批青衣衛過去抵抗,皇城必亂。”


    璃王拿到兵符遲遲不肯調兵過去,隻給皇帝出了個主意,讓他下令各州城的官員前去支援。


    州城的兵力才多少。


    軍隊普遍吃空餉的現象向來嚴重,實際的軍隊人數遠遠低於上報朝廷的。


    再則,北寒就是一個山高皇帝遠的窮荒之地,向來不被重視。


    附近的各州城即使派人過去,也就是做個樣子。


    總之,北寒城一旦破,支撐不住的話,雲國鐵騎下一個目標就是京州,燕州。


    雲國弄得聲勢浩大。


    景國將士或百姓一見州城被破,就會嚇破了膽,不戰而敗。


    衛桐問他:“依你之見,還能支持幾天?”


    青年道:“將士已經三餐不飽多天,隨時都會全城覆滅。”


    衛桐默了默。


    青衣衛這邊軍隊不能動,一旦青衣衛出城,這璃王說不定就反了。


    還有糧草,等大批糧草運過去,隻怕將士已支撐不住了。


    沉思過後,衛桐道:“我去。”


    對方有一瞬間的詫異。


    “你忘記了,當初禦王深陷雲國,也是我去的。”


    “這次和那次的情況不一樣。”話落,他就意識到失言,立刻抿了唇,不言。


    衛桐忽然就低笑了一聲,道:“我就知道我不會認錯你。”


    “大哥,你不願意認我們,就先不認。”反正來日方長。


    “你今晚就在此休息一夜,這事我去和青衣侯談。”


    言盡於此,她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就出去了。


    關上房門的時候,衛子鳳快步走了過來。


    “姐,他怎麽說?”


    衛桐默了默。


    五弟在大哥生死不明那段時間,內心為他悲傷了許多日,直到墨家兄弟來了,他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就是他,他還活著,放心吧,他早晚會和我們相認的。”


    “要不讓他先休息一會兒,明天他還要趕路。”


    衛子鳳震驚:“他明天就要離開?”


    衛桐頷首,“他有必須要做的事。”


    話說到這裏,衛桐舉步就走,和傅九川道:“我要去見大爹。”


    傅九川帶她一塊過去。


    一路上,衛桐把兩人的談話和他說了一下。


    說好了兩人之間不要有秘密,衛桐也就沒有隱瞞她這一次還要去北寒幫助禦王的想法。


    那時,衛子鳳走到了門口。


    四姐說,讓他休息一會兒,他明天還要離開。


    明天都要離開了,他就管不了他有沒有休息夠了。


    他現在就要和他說話。


    衛子鳳推門而入。


    青年還坐在榻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衛子鳳這次沒敢靠他太近,就怕他又把自己弄昏,等他醒來時,他已走了。


    “哥,你明天還要走嗎?”


    青年看著他,嘴巴動了動,到底是發出一聲:“嗯。”


    既然這個身份在他們麵前已藏不住,他也隻有承認了。


    衛子鳳微微一怔。


    他應他了?


    “哥。”他衝了過去,把他緊緊的抱住。


    “哥,我不想讓你走了。”


    失去過他才知道,他有多舍不得他。


    隻要他迴來,他什麽都可以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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