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朝過後,璃王被皇帝叫到了跟前說話。


    屏退左右的人後——


    皇帝說:“宗離,你和紅蓮教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勾結,從實招來,朕還能饒你一命,一旦讓青衣侯有所覺察,朕也保不了你這條命。”


    昨晚鄭家同又匆匆入了宮,告訴他紅蓮教的人被璃王滅口了。


    在他沒有授意的情況下,璃王滅口紅蓮教,皇帝不能不懷疑,他與紅蓮教有勾結。


    一定是璃王害怕紅蓮教的人受不住刑,把他供出來了。


    璃王神色如常,氣定神閑,不慌不忙。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帝冷哼一聲,“狡辯。”


    璃王又說:“難不成陛下想把自己的兄弟都趕盡殺絕,孤軍奮戰。”


    皇帝神色一怔。


    不錯。


    他們都姓姬,是同一個父親所生。


    璃王當然不會希望這江山落入外姓人手中。


    所以,璃王是站在他這條線上的。


    盡管如此,皇帝還是道:“宗離何出此言?朕不過是想要知道個真相。”


    “你我是親兄弟,我們本不該手足相殘,讓外人看了笑話。”


    璃王神色不明,出言諷刺:“陛下已經成了全天下的笑話了。”


    “大膽。”姬玉溫怒。


    他想發作,又忍了下來。


    璃王說的是事實。


    身為一國之君,他現在活得膽戰心驚,處處要看青衣侯的臉色,就怕有一天這人廢了他。


    “你說朕當如何?”


    顧太傅、母後、鄭國舅都先後死了。


    他身邊除了鄭家同,連個可靠的謀臣也沒有。


    父皇活著的時候就特別喜歡璃王,這人也確實有謀略。


    “陛下內有鎮撫司,外有紅蓮教,如果這都不能贏——”


    如果這都不能贏,隻能說他不適合坐在這個位置上。


    “臣告退。”


    他行了一禮,轉身就走了。


    鎮撫司已被青衣侯打壓得隻剩個空殼了。


    姬玉溫怔了怔,忽然品過味來。


    璃王剛才說外有紅蓮教——


    他麵上頓時難看起來。


    這是不是說明璃王知道了他與紅蓮教勾結的事情?


    那廂,璃王匆匆走出皇帝的寢殿,平靜無波的鳳眼裏劃過冷寒。


    姬玉溫現在走投無路,病急亂投醫。


    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他當然不會去幫這個心胸狹隘胸無點墨之人。


    璃王殿下也不會忘記,他這腿是如何被摔斷的。


    當初姬玉溫組織了個馬球賽,邀請諸位皇子和各世家公子小姐前來參加。


    他的馬在那次馬球賽中被驚了。


    後來一查,發現他的馬被人動了手腳。


    能這麽積心積慮想他死的人,也隻有姬玉溫了。


    因著種種原因,他選擇離開璃王府,隱在了百獸山。


    想起那些陳年舊事,溫熱的陽光也暖不了他心裏的寒意。


    靖安侯府


    今天的靖安侯府依舊是熱鬧非常的。


    白奕一早就讓媒婆上來談論定親的日子了。


    這日子當然也是照著衛桐和傅九川說好的日子,媒婆過來就是走一下程序。


    後院之中,衛子蘇和任臣也跑過來跟著一眾女孩兒玩跳繩的遊戲。


    墨冰年幼雖小,跳起繩來絲毫不含糊。


    這會正輪到莫文歌和玉凰甩繩子,等墨顏踩到繩子後,就把莫文歌給換了下來。


    跳累的衛桐就坐一旁喝了會茶。


    跟一幫小孩子在一起玩,她現在也是越活越迴去了。


    越來越有活力了。


    溫周這時過來和她迴話,說是祁公子來了。


    衛桐就讓他把人請進來。


    祁夕到府上找她多半就是為了生意上的事情。


    待他過來,兩人就坐在院中的石桌前說話。


    祁夕道:“再過兩個月,棉花就要成熟了,要不要再收一些別的村莊上的棉花?”


    主要還是為做月事帶的生意。


    衛桐道:“確實要多收一些,為防止這些村民臨時變卦,寫上文書,讓他們劃上手印,如有違背合約,十倍賠償。”


    兩人談了一會兒生意上的事情後,莫文歌從跳繩上跑了過來。


    “師傅,師傅你來看我了。”


    祁夕:“談些生意上的事情。”


    管他談什麽,她就當師傅是來看她的。


    莫文歌給師傅把涼茶添上,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後,忽然被衛桐手上的戒指又晃了眼。


    “師傅,你答應送我的戒指,什麽時候到啊?”


    這都好些天了,就算是定做的,也差不多該好了吧。


    她都快等不及了。


    祁夕:“最近事情太多,忙忘記了。”


    “要不你迴頭自己去定一個,銀子算我的。”


    “不,我就要師傅親自送的。”


    她若想自己買,早就買了。


    師傅送,說起來才有麵。


    衛桐笑而不語,站起來道:“我去跳繩。”


    她加入到跳繩的行列中。


    莫文歌咬咬唇,有些不高興師傅竟忙到把送她禮物的事情都忘記了,可她又不敢責怪他。


    祁夕似乎沒注意到她在生氣,視線飄到跳繩的幾個人身上去了。


    莫文歌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祁夕道:“我先迴去了。”


    “師傅,你不留下吃個飯再走嗎?”


    以往在她家,都是吃過飯才走的。


    “不了。”這裏畢竟不是莫家,是靖安侯府。


    說難聽點,侯門貴族是看不上他這等商人出身。


    同桌吃飯基本是沒可能的事情。


    “師傅我送送你。”


    莫文歌快步跟上他,一邊道:“師傅,侯夫人的娘家人來了,剛才跳繩的一大一小都是佩長夫人的娘家人。”


    祁夕‘哦’了一聲。


    “師傅,你有沒有覺得,墨家的人長得都特別好看。”


    “……”


    “本來我覺得我還是朵村花,現在,我忽然覺得自己頂多是根狗尾巴草。”


    這話多少帶了幾分的自嘲。


    她也認命了。


    這話才落,一個爆栗子就彈在她腦門上了。


    “你幹嘛打我?”


    連戒指都忘記送已經讓她夠委屈了,現在更委屈。


    祁夕道:“每個人在這個世上都是獨一無二的,你不必妄自菲薄。”


    莫文歌因為這話心情大為開懷,就算她是根狗尾巴草,也是唯一的。


    “師傅,我知道了。”


    “這幾天有把功課落下嗎?”


    “師傅你放心,我時刻都在練字,而且我覺得我的棋藝又進步了。”


    她滔滔不絕地把自己在府裏與人下棋的戰績匯報了一遍。


    侯夫人、墨顏、玉凰都沒下贏她。


    等來到侯府之外,她直接跟著祁夕進了他的馬車。


    祁夕詫異:“你要幹什麽?”


    她對車夫道:“去珠寶行,我和師傅要去買指環。”


    她這是和指環過不去了。


    非要到不可。


    祁夕:“我還有事,改天吧。”


    “花不了一刻鍾的時間。”莫文歌忙把他往車裏推。


    車夫看了看師徒兩人,沒聽見祁夕說話,他就策馬直奔珠寶行了。


    祁夕心裏有些抗拒,一時之間又找不到更多拒絕的理由。


    提到指環,會讓他想到衛桐和傅九川手指上戴的這一對。


    就有種情人之間才互送指環的錯覺。


    莫文歌到底年幼,十一歲的女孩兒在男女之情上混混沌沌,根本想不到這麽多。


    她人都上了馬車,非要拉著師傅送自己指環。


    什麽定做不定做她並不在乎。


    她要的是師傅親自買的,送的。


    馬車停在珠寶行,莫文歌笑眯眯的道:“師傅請。”


    祁夕坐著未動,道:“我真有事,改天再送你。”


    “師傅請。”


    莫文歌可著勁地去拽他。


    祁夕拗不過她。


    自己收的徒弟能怎麽辦?


    隻能由著她了。


    一進珠寶行,莫文歌就對店小二道:“我和我師傅要買指環。”


    小二直接把她帶到指環專櫃看。


    五顏六色,各種樣式的指環應有盡有。


    沒有一個樣式是衛桐那般的,在指環上鑲了個閃閃發光的鑽石。


    鑽石在這個時代並不是值錢的玩意,也沒人稀罕。


    莫文歌也不稀罕。


    她看中了金色的指環,可又怕金色的指環太貴,就選了銀指環。


    “我師傅也要同款指環,拿一對出來給我和師傅試。”


    祁夕在一旁道:“你戴就好了,我不需要這東西。”


    莫文歌仿若沒聽見他的話,先為自己挑了一個戴上試了試,等她挑著合適的後,又為師傅也挑了。


    師傅不肯挑,她隻有代勞了。


    她挑了和自己差不多的指環。


    都戴一樣的指環,大家就知道她是師傅最疼愛的徒弟了。


    “師傅,試試看大小合適不合適。”


    祁夕手背在身後,拒絕。


    “戴這東西影響我做事。”


    又不讓你下田幹活,也不下廚做飯,怎麽就影響到你做事了?


    莫文歌眼珠子一轉,直接上手,把他的手捉住了。


    祁夕就挺無奈的。


    也無語。


    她眼光不錯,還就一下子讓她挑了個大小合適的,直接給戴上了。


    她笑眯眯的問:“師傅,大小合適嗎?”


    “不合適,有點大。”他作勢要把指環取下來,結果——


    這哪是有點大,這分明是有點小。


    他竟沒能取下來。


    小二一旁樂了,“這指環與公子有緣,師徒一人一個,好事成雙,圖個吉利。”


    店小二長了一個能說會道的嘴,莫文歌連忙附和,“對對,人家說得對。”


    既然師傅這麽別扭,她買也一樣,況且,師傅送她許多好東西了,她也該意思意思。


    莫文歌從身上拿了銀袋就要付錢。


    “多少銀子?”


    “兩個三兩。”


    一個小小的銀指環對於現在的莫文歌來說,當然付得起。


    她爽快的給付了銀子,高高興興出了珠寶行。


    “師傅,你不是還要辦事嗎?我就此別過。”


    莫文歌向他揮揮手,一蹦一跳地往迴走。


    祁夕看了看手上的指環,總覺得戴這玩意有點不自在。


    他取下來,放在錢袋子裏了。


    再看莫文歌,她小小的身影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手上戴了個指環,讓她心兒倍爽。


    風兒吹,鳥兒叫。藍天之上,白雲飄飄。


    靖安侯府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人有點少。


    衛子鳳又帶著墨瑜和墨辭出去玩了。


    趁著他還未開學,就多帶他們玩玩。


    等他開了學,就沒這個時間了。


    到了傍晚的時間,衛桐看了看天,對溫周道:“你去祁夕那邊跑一趟,看莫文歌是不是還在她那邊,把她接迴來。”


    莫文歌早上就跟著她師傅出去了,中午沒迴來,就當她在祁夕那邊吃飯了。


    這天都要黑了,還不迴來——


    她心裏莫名有些不安。


    溫周快馬加鞭的去了,又快馬加鞭的來了。


    一起來的還有祁夕。


    莫文歌早上和他一起買過指環後,就迴來了。


    現在還不曾迴府,可想而知,這丫頭一定是出事了。


    祁夕壓下心裏的自責。


    他應該送她迴府。


    她就算自幼生活在鄉下,又經曆過逃荒,遇著過不少的風吹雨打,可她到底是一個小女孩兒。


    真遇著壞人,後果不堪設想。


    衛桐又趕緊讓溫周再去百壽村走一趟,看看莫文歌有沒有迴鄉下。


    溫周又快馬加鞭的去了,之後再快馬加鞭的迴來了。


    一起來的還有王氏夫婦以及莫南和莫西。


    莫文歌當然不在鄉下。


    連王氏夫婦都來了,這下子全家都知道莫文歌失蹤了。


    王小慧直抹眼淚,墨玉在一旁安撫她。


    祁夕道:“這事都是我的疏忽,我這就去把人找迴來。”


    衛桐喊住他,“祁夕你站住。”


    “這是個意外,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論對錯的時候。”


    靖安侯也不含糊,拿出了當家主人的氣派,道:“大家別慌,本侯這就把府裏的奴仆都派出去找一找,莫姑娘吉人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


    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出去也是無頭蒼蠅,但總比坐在府上什麽都不做的強。


    傅九川這個時候就來了。


    得知莫文歌失蹤的事情後,他道:“大家稍安勿躁,對方如果是謀財,一定會送信過來。文歌一個小女孩兒,與人無怨無仇,害命倒不至於。”


    這話讓王小慧心裏稍微放心一些。


    說難聽點,就算對她圖謀不軌,她也太嫩了點。


    正常男人都不會對這麽小的女孩兒下手,除非對方是個變態,就喜歡孌童。


    這個可能性雖有,但不大。


    正在這時,有奴仆匆匆跑進來道:“剛在門口,有人送了一封信,讓交給小侯爺。”


    奴仆把信送到了傅九川麵前了。


    傅九川接過信展開。


    果然,莫文歌被人綁了。


    信上說:若要贖人,就讓傅九川明晚子時單獨一人去百獸山,若多帶一人,莫姑娘必死。


    其用意再明顯不過,這分明是要借機殺了傅九川。


    對方清楚的知道,傅九川是被莫家養大的。


    他若不去救人,他就是忘恩負義。


    衛桐也把信拿來看了看,一屋人輪番看完後,傅九川道:“放心吧,文歌不會有事,我會把她帶迴來。”


    王小慧說:“不行,你不能去。”


    就算是養子,明擺著讓他去送死的事情,也是不行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逃荒娘子千億物資養全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八月的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八月的天並收藏逃荒娘子千億物資養全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