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敗興而歸的時候已是傍晚,衛子鳳和衛子蘇也都已放學迴家。


    全家都在府裏等他的好消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事恐怕不成了。


    湯老夫人忙問他:“這事皇帝怎麽說的?”


    靖安侯歎了口氣,道:“皇上說,公主的婚事豈是想嫁誰就能嫁誰的,輪不到我們來做主。”


    這是拒婚了,至少是不會把她嫁給程尚書家的公子了。


    玉凰麵上一白,急得快要哭了。


    她到底還隻是個孩子,想要的得不到,她委屈的撲在湯老夫人懷裏,道:“外祖母,我怎麽辦啊!”


    湯老夫人忙安撫道:“你還小呢,來日方長。”


    這邊正說著話,外麵忽然來稟報,說是公裏來人了。


    前來的是公裏的老人李全,他之前是一直伺候在的皇帝身邊的公公。


    他手持拂塵,走進來道:“傳陛下口諭,公主在侯府已經三個月了,還請公主迴宮。”


    玉凰一驚,湯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安撫道:“公主,先迴宮吧,你母妃也想念你了。”


    他們家到底不是青衣侯府,哪裏能對抗得了皇帝。


    玉凰點點頭,跟著李公公走了。


    待李公公這邊把人帶走,湯老夫人神色憂慮地道:“皇帝怎麽忽然就想起要把玉凰接迴去了?”


    靖安侯微微皺了眉,道:“看來是之前去向皇帝求賜婚一事,提醒了他,他把玉凰接迴宮,多半是不懷好意。”


    自然不可能是出於兄長的關懷。


    聽他這麽一說,湯老夫人急得眼眶一紅,道:“如此說來,他們母女在宮裏還不定要受怎麽樣的磋磨了。”


    “娘,你先別急,明天入宮,我去見見太妃,就知道發生什麽事了。”


    話雖如此,想到女兒和外孫都在宮裏,不知道要麵對什麽樣的風雨,她又怎麽能放心得下。


    衛桐道:“奶奶您不要思慮過多,就算天踏下來,還有青衣侯府頂著呢。”


    這就是在告訴她,玉凰真的麵臨了什麽風險,她不會袖手旁觀,她救不了,也會去請青衣侯府出麵。


    可權利也不是濫用的,濫用權利多了也會引起百官的反感。


    所以,不到那一地步,她也不會真的去求青衣侯府出麵給皇帝施壓。


    湯老夫人因為她的話得到一些安慰,一家人坐下吃過飯後,也就各自迴屋歇息了。


    衛桐這邊沐浴過後,把紅酒拿了出來,倒在夜光杯中,淺嚐一口。


    天上的月光從窗欞處偷偷鑽了進來,灑落桌間。


    五月的腳步悄悄逼近,煥發著青春、散發著活力。


    有位少年從窗欞處躍了進來。


    少年穿著冰藍的上好絲綢,宛如謫仙。


    月光映在他的身上。


    他姿態閑雅,仿若踏月而來。


    來到她的身邊,湊近她嗅了一下,道:“你竟然在偷偷喝酒。”


    衛桐被他逗笑。


    她看他眉如墨畫,麵如桃瓣,抬手點了一下他眉心道:“我分明是在光明正大的喝。”


    傅九川就捉住了她的手親了一下,“給我也喝一口。”


    衛桐欲要再給他倒一杯,他阻止了:“要你喂。”


    撒嬌與他的氣質本不適合,偏偏在他的身上又沒有任何的場合。


    衛桐眉眼含了笑,就欲拿杯去喂他,哪知他把夜光杯推到她唇邊:“要這樣喂……”


    她呆了呆,出其不意的被他灌了一口酒後……


    他的唇瓣覆蓋上來,奪了她的唿吸,奪了她的吻。


    奪了她的酒。


    他好一陣肆意掃蕩,嚐了又嚐。


    一時之間,不知是酒醉人,還是他醉人。


    衛桐覺得頭有些昏了,就聽他柔情蜜意地說:“真的,特別好吃。”


    他擁她在懷中,萬種情絲,都在眼角。


    她輕哼一聲,小捶捶打他。


    都要被他憋死了。


    傅九川低笑一聲,又和她道:“我今天已和同窗說明,不會再有別府上的小姐上門來送抄書了。”


    衛桐眼角也堆滿了笑,“你和我說說,你是怎麽和人家說的。”


    自然是開門見山的挑明。


    今天在堂中,趁著大家都在,他走到前麵道:“諸位,托你們抄的書,由你們遞到我手裏就好,不要讓令妹送到我府上去。”


    他沒有指名道姓,為他抄書的又是他們堂的監生,二三十個監生呢,他們當然不知道哪家的妹妹去了青衣侯府。


    衛子鳳何等敏銳,立刻嗅到裏麵有貓膩了,道:“怎麽聽起來好像是有人想要撬我四姐的牆角?”


    聽他說完國子監的事情,衛桐抬手去撫摸他的臉,委屈的道:“九哥,我為了你一個人,可是把世家小姐都得罪光了。”


    不是他為了她把同窗都得罪光了嗎?


    他嘴角也噙了笑,道:“嗯,我知道,桐桐真的好愛我。”


    忽然扯到愛還怪不好意思的,她輕哼了一聲,“那你呢?”


    “我呀——”他與她杏眼糾纏在一起,纏纏綿綿,道:“我自然也是很愛,很愛我家桐桐。”


    衛桐心裏波瀾起伏。


    即使是紀墨,也從未說過愛她。


    所以,很多的時候,她也會自我懷疑,紀墨對她的愛有幾分。


    直到最後的日子,他帶著她去掃蕩各種物資的時候,她才真的確定,紀墨是愛她的。


    此時,他以傅九川的身份溫柔地對她說:“乖女孩兒,我會永遠,永遠愛隻愛你一人。”


    她仰臉看著他,道:“那你說一百遍你愛我。”


    “不,寫一百遍。”


    說過的聲音會消失,寫的話就是證據。


    她取了小本本和炭筆,放在他麵前,讓他寫。


    傅九川也就提了筆,一筆一畫的寫。


    我愛桐桐,我的小娘子。


    ——莫北。


    衛桐饒有興致的在一旁看他寫。


    我愛桐桐,我的小女孩兒。


    ——傅九川。


    我愛小微,我的心肝寶貝。


    ——紀墨。


    衛桐看到心肝寶貝時捂了臉,雖然有羞澀,還是很開心,又略帶著嫌棄道:“你也太能膩歪了。”


    她都不好意思看了。


    他越寫越膩歪了,沒眼看。


    真不敢相信,這是紀墨。


    看他把紀墨和小微都寫出來了,她就知道,他大概也想起了他們許多的往事了。


    衛桐環抱著他的腰,被他長臂圈在懷裏,看著他寫。


    整整一百遍,寫滿了整頁的紙。


    她捧著紙笑問:“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愛我愛得這般死去活來。”


    “我指的是紀墨。”


    “能不說嗎?”


    她唿閃著杏眼認真又委屈道:“是我不配聽你的秘密嗎?”


    敗給她了。


    他換了個姿勢,把她抱在懷裏坐,道:“那次你要挑戰我的時候。”


    從未有過一個女孩兒似她這般大膽又叛逆。


    那次之後,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在她耳邊說:“我們兩個是天定的良緣。”


    若非天定的良緣,又怎麽會在這一個時空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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