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的功夫,奴婢這邊把菜送來。


    禦王和衛桐一邊吃菜一邊繼續閑聊。


    衛桐道:“連莊博都要成親了,義兄,要不我迴頭給你安排場相親宴?”


    禦王孤身一人,都二十五歲了,也沒有人為他操持婚事,這婚事不能再拖了。


    在她心裏,禦王也就跟衛君臨這等親哥一樣親了。


    她自然是要操心一下禦王的婚事。


    冷不防被催婚,禦王道:“等雲國這幫人離開,我也會離開一趟,就不耽誤人家姑娘了。”


    衛桐替他著急,“義兄,你就不想過媳婦兒子熱炕頭的日子嗎?”


    禦王差點被菜噎住。


    “迴頭我得要好好敲打敲打阿九,讓他好好管一管你。”


    再不管,她要上天了。


    一而再地管起他的婚事來了。


    衛桐輕哼一聲,九哥才不會管她。


    九哥一定會聽她的。


    “義兄,你受過情傷嗎?”


    她今天是非要語不驚人死不休,禦王說到這個語氣就染上了幾分的不屑,道:“誰能傷得了我。”


    衛桐想了想,她記得禦王以前說過,一旦有了家,就有了羈絆。


    他此生注定是要報效給景國的,兒女情長不在他心。


    那時候先帝還活著,他這樣說就算了。


    現在先帝都死了。


    隻能說禦王還沒遇著合她心意的女子。


    她決定了,要給義兄找一個讓他一見鍾情,一眼心動,見色起意的女子相伴。


    *


    碧海藍天,晴空萬裏。


    帝都的繁華,撩人心扉。


    用過飯後的莊博就帶著童蓉來看婚房。


    二進院的房子設施齊全,花園,流水,小溪,樣樣都有。


    根本不需要再另外修葺。


    送這麽大的一個房子,也是兩人都沒有想到的。


    打開一扇扇門,莊博道:“蓉蓉,你看要用哪間做婚房?”


    童蓉麵如桃花,選了一間東邊房子為新房。


    想到以後這裏就是他們的家了,他們的餘生要在此生兒育女,兩人內心都別樣的動容。


    待看過房子,征求了童蓉的意見,她其實沒有任何意見,看著處處都好。


    莊博帶她離去,他迴醫館,就讓車夫送童蓉迴村。


    這個時間,吃過飯的禦王和衛桐也一起來了,他就上了師傅的車,去了莊太醫家。


    禦王忽然到訪,也是莊太醫沒想到的,豈敢怠慢。


    再看久不露麵的莊博也來了,莊夫人壓著心裏的冷意,知道他定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果然,莊博說:“這次迴來,是想從家裏分出來,還請父親母親成全。”


    莊夫人不想放他出去,放他離開這個家,他就自由了。


    她語氣溫和的道:“你尚且未成家,現在就從家裏分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苛待了你這個庶子,這可不成。”


    禦王語氣冷寒:“囉嗦,莊太醫,速度把這事辦了。”


    莊太醫也不情願讓他自立門戶,“這是莊家的事,還請禦王不要為難老臣。”


    禦王刷的就拔了劍橫在了莊太醫的脖頸上,氣勢逼人,“本王今天還就為難你了,再敢囉嗦,本王就宰了你。”


    莊太醫嚇得腿上一軟,莊夫人也臉色一白,忙道:“我同意,我同意。”


    來自皇族的威脅,她絲毫不敢挑釁。


    禦王出馬,輕輕鬆鬆的就把這事搞定了。


    當天就去辦了戶藉,從莊家分了出來。


    莊太醫一肚子的憋屈,敢怒不敢言,隻能迴頭向皇帝告狀。


    皇帝不想表現得太窩囊,他怕青衣侯,那是因為青衣侯掐著了他的脖子,他又不怕禦王。


    他現在是一國之君,禦王是他的臣子。


    他一拍桌子,怒道:“七皇叔也太不相話了。”


    “莊太醫你放心,等明天早朝,朕一定說他。”


    莊太醫千恩萬謝的從他麵前退了出去。


    那廂,可以單獨立戶的莊博決定去百壽堂慶祝,禦王自然也被邀請在內。


    衛桐去接傅九川和子鳳,打算也帶上他們在外吃個飯,放鬆放鬆。


    莊博的母親徐央以及徐田和童蓉剛好都在百壽堂做事,衛桐就讓人把他們都叫過來了。


    一看禦王坐在這兒,徐央這種深知權貴威嚴的人不敢隨意坐下。


    禦王道:“不必拘束,都坐吧。”


    話雖如此,徐央還是有些不安,這可是皇族禦王啊!


    他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與衛桐的身份還不一樣。


    她雖是郡主,可與他們向來親厚,在她麵前,她們毫無壓力。


    衛桐解釋道:“莊博已從莊家分出來了,把你們叫過來吃個飯,慶祝一下,快坐吧。”


    話說到這裏,徐央坐了下來,童蓉母女也跟著坐了下來。


    她坐在莊博身邊,兩人相視一眼,女孩兒到底是臉皮薄了一些,滿臉通紅。


    上了菜後,莊博這邊拿了酒,敬了禦王,又敬了自家師傅以及師公。


    不能喝酒的衛子鳳隻能繼續喝奶茶。


    酒過,吃了些菜後,徐央和徐田繼續去後廚那邊盯著。


    雖然禦王不嫌棄她們身份卑微,她們骨子裏階級觀念已根深蒂固,在禦王麵前哪裏坐得自在。


    但兩人麵上都是掩飾不住的笑容,幹起活來更賣力了。


    徐央又忙吩咐跑堂的再去給禦王那邊的雅間送幾道菜,雖然已經夠多了。


    徐田也挽著袖子過來看有沒有要幫忙的。


    不知不覺,天已暗,月光普照萬物。


    待吃過飯,一眾人從百壽堂裏出來,打道迴府。


    衛桐就讓傅九川也早點迴去了,畢竟他上了一天課,也是累的呀。


    迴府洗漱後再看看書,差不多也要休息了。


    走進靖安侯府,衛桐忽然道:“子鳳,大哥的事情,你該放下也放下吧。”


    衛子鳳止步,詫異的看著她:“四姐,你……”


    為什麽忽然和他說這個。


    衛桐指了指自己的心,“我們是雙胞胎,你若悶悶不樂,我這裏能感覺得到。”


    “相信大哥也是希望你開開心心的活著。”


    “四姐,我……”


    我可能不如你想象中的善良,這樣的話他終是說不出口。


    四姐何等聰明,他不想四姐對他失望。


    衛桐拍拍他的肩膀:“子鳳,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要怎麽個活法,全在你的選擇。”


    衛子鳳頷首:“我明白。”


    但願他是真明白了,衛桐莞爾一笑,“迴去吧。”


    兩人各自迴了各自的院子。


    衛子鳳走向他這邊的院宇,來到屋內時,就見衛子蘇正站在屋裏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那表情有些奇怪。


    他好像在生氣。


    衛子鳳詫異:“子蘇,你這是怎麽了?”


    衛子蘇委屈:“你們在外麵玩,為什麽不帶我?”


    委屈,生氣。


    他這才意識到弟弟在氣什麽。


    他忙解釋道:“臨時起意,你不是下學比較早嗎?就沒接到你。”


    “好啦好啦,別生氣了,你就原諒我一迴吧。”他上去揉揉他精雕細琢的臉,衛子蘇被哄了一下,勉強不氣了。


    等他到現在,他都困了。


    他打著哈欠道:“下不為例。”


    他爬上榻去睡覺。


    衛子鳳洗漱過後在桌前坐了下來,拿起書袋,打開書,靜靜閱讀。


    “子鳳,時候不早了,睡覺去吧。”


    大哥的聲音傳來,他下意識地望了過去,就見衛君臨正站在房中,看著他。


    衛子鳳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向他走去。


    他伸出的手有些顫抖,輕輕去觸碰大哥,果然,都是假的。


    大哥忽然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他怔了一會兒,又想起衛桐之前說,“相信大哥也是希望你開開心心的活著。”


    可是,想到他不知生死,或許已死,他就開心不起來。


    這不是大哥希望他開心,便可以開心。


    他默默走到書案前坐了下來,提筆寫字。


    完全的投入到學習中,會讓他暫時忘卻悲傷。


    不知是不是因為四姐忽然提到大哥,讓他思念越發地入骨。


    等他清醒之時,隻見筆下寫的全是關於衛君臨的點點滴滴。


    衛君臨他智慧過人,優雅從容,氣度非凡,胸襟寬闊,玉樹臨風,豐神俊朗,朗豔獨絕,世無其二,所有的美好都與他環環相扣——


    他卻卑劣無恥,陰險狡詐,機關算盡,心思歹毒。


    他變得這樣糟糕,已無藥可救。


    可他若不開心,四姐會知道,也會擔憂。


    睜開眼睛是他,閉上眼睛夢裏還是他。


    他該怎麽做才能心如止水。


    翌日


    衛子鳳和衛子蘇一早就去上學了。


    驛館那邊在早上的時候也來人了,是鄭國舅的兒子親自來請她道:“郡主,西周王的傷還有勞您去看一下。”


    衛桐前天晚上給人縫合了一下後,昨天一天就沒去了。


    西周王麻醉過後,胳膊還是疼得厲害,不能不派人去鄭國舅府上找人,讓他們繼續請衛桐來給他看看是怎麽一迴事。


    衛桐也就拎了個藥箱去了。


    西周王躺在榻上,因為胳膊很疼,他就顯得精神不振。


    瞧見衛桐進來,他眼皮抬了一下,卻聽她嘲諷道:“西周王,今天沒去朝堂上告狀了呀?”


    “你這個人啊可真是一點肚量也沒有,你劃破我的脖頸,我說什麽了嗎?”


    隻差那麽一點點,她命就沒有了好嗎?


    西周王目光幽冷的看著她。


    兩個人的情況能一樣嗎?


    她破了點皮,他這個胳膊不知道會不會廢了。


    “打不過就告狀,幼稚。”


    因為要指望她看病,西周王任她諷刺,一句話不接。


    衛桐給他重新換了藥後道:“這藥我留在這兒了,以後自己每天換一次吧。”


    除了那天晚上給他輸了液後,她再沒給西周王輸液,他恢複起來當然慢了。


    西周王這才問她:“胳膊這兩天疼得很厲害,是怎麽迴事?”


    衛桐鄙視地看他一眼,“手指割破個口子還要疼上一天呢,你胳膊受這麽重的傷,不疼個三五天怎麽行。”


    若是給他用消炎止疼靈泉水,二天差不多也就好了。


    她偏要他多疼幾天,死不了就成。


    “西周王,你什麽時候迴去?”


    鳳英舟冷笑一聲,也嘲諷道:“你就這麽害怕本王在這兒?”


    衛桐搖頭:“不,我是害怕你待久了,我會忍不住給你下毒,讓你死在這兒。”


    他卻篤定地道:“你不敢。”


    她若真敢讓他死在這,就不會出手救他了。


    雲國已戰死了一位東陽王,若再死一個西周王,陛下一定震怒。


    衛桐道:“我可以給你下藥,讓你迴去之後再發作。”


    西周王被噎住,眼神冷酷地盯著她。


    “我也可以給你下一種可以人傳人的瘟疫,待你迴去之後就發作,到時候雲國舉國上下,都是病人、死人。”


    西周王突然冷笑一聲,道:“你若真有這個心或能力,你就不會告訴我了。”


    “我告訴你是要讓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你可以去打聽一下,我在醫術上的造詣。隻要我把這種病毒下到一個人身上,帶到你們雲國去,你們雲國就得完蛋。至於要不要這麽做,全看你們雲國的表現。”


    這話並不是吹的,她可是從小就耳濡目染,跟著姥姥姥爺學過醫術。


    雖然他們是村醫,醫術一點不比別人差。


    再後來,被九哥從組織裏踢出後,她每天的時間都是在鑽研這方麵。


    在末後的那些年,瘟疫太常見了。


    當然,這隻是嚇嚇他而已。


    她再怎麽想弄死西周王,也不會真的去傷害雲國的百姓。


    百姓都是無辜的,挑起戰事的又不是他們。


    她又不是喪心病狂的m國人,無視生命,到處放毒。


    西周王盯著她,想從她表情上判斷她說這話的真實性。


    景國竟有如此厲害的人?


    他不相信。


    他們雲國的醫術水平也很先進,但麵對瘟疫也是沒有辦法控製的,更不要說是研究出如此歹毒的瘟疫,可以人傳人。


    她若真有如此本事,他更留她不得了。


    要麽,她歸順雲國,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衛桐神色如常,道:“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從景國離開,否則,後果自負。”


    言盡於此,她站起來走了。


    西周王忽然覺得有幾分的心驚膽戰。


    他立刻讓人喚來了隨身帶來的大夫,讓他給自己檢查一下。


    他一邊不相信衛桐有在他身上下毒,一邊又害怕她真的在他身上下了什麽毒。


    他的大夫檢查了半天,自然是沒檢查出任何異樣。


    西周王還是不放心,又把鄭家同叫進來,仔細詢問他關於衛桐的事情。


    鄭家同說:“她的確在醫術上比別人更高明一點,但真沒她說得這麽神,她嚇唬你的,難不成西周王還真的害怕了?”


    皇帝還指望他對付青衣侯呢,萬不能讓他就此離開。


    西周王還是覺得不安,後來坐著轎子進宮了。


    見了皇帝後,他說的話也是一樣的。


    皇帝不敢置信地道:“西周王,你竟如此膽小?”


    “衛桐她嚇唬你的,嚇唬你的,她若真如此神,景國的瘟疫怎麽不見她解決?”


    景國在去年有些偏遠地方是有發生瘟疫,衛桐那時也一直在逃荒,現在又安定在了帝都。


    這個時代交通不便利,百姓麵對饑荒和瘟疫,很快就死了,也就沒讓瘟疫大麵積的傳開。


    西周王被這話安撫下來,沒想到自己竟被一個小女子嚇住了,一時之間也是又惱又怒。


    衛桐急於讓他離開景國,他偏不急著走,她能奈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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