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高潔冷清。


    用過晚膳,衛桐就迴自己屋躺著了。


    門口傳來輕微的響聲,是傅九川推門進來了。


    從國子監迴來,吃飯的時間青衣侯說了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後,他就過來了。


    傅九川徑直走到床邊坐下道:“桐桐。”


    “這是怎麽了?受傷了?”她脖頸上貼的創口貼,很難不被發現。


    吃飯的時候家裏人就問過一波了,她搪塞過去了。


    衛桐坐了起來,“沒事,不小心撓破了點皮。”


    自己撓破皮?還撓在脖頸上?


    他冷笑一聲,“這都要說謊,是我不配知道真相嗎?”


    這話說就讓她無力招架,立刻承認了:“我不是怕你擔心嗎?”


    “我就是找西周王去打了一架。你放心,我沒吃虧,我也把他腰上的玉佩取下來了,他一直都沒發現,總之,是我贏他,他不如……”


    他不如我……


    這話還沒說完,傅九川就把她抱在懷中了。


    抱得很緊,差點沒勒死她。


    “桐桐。”這一聲唿喚,夾雜著太多的沉重。


    “不要再單獨去找西周王。”


    “我沒有單獨找他,我帶了刑昆他們三個。”


    還知道帶幾個人過去,他稍微放心一些,輕撫著她的後腦勺,柔聲道:“我的桐桐最乖了,從來都不會讓我擔心。”


    “打住,不聽,不聽。”她忽然捂住耳朵。


    她再也不要聽他誇她乖,這會讓她不覺然就想做一個乖女孩兒,聽他的話。


    他疑惑,“為什麽不聽?”


    他哪裏說錯了?


    “反正你不許誇我乖,我不乖。”


    他不由失笑,道:“在我心裏,你就是天下最乖最好的女孩兒。”


    “我的桐桐就是最溫柔、最善良、最美麗、最乖巧的女孩兒。”


    同樣的語氣,同樣的話,再一次響在了耳邊,衛桐怔了怔。


    那一年,紀墨也是對叛逆的她這樣說的。


    她隻能眨著大眼睛看著他,疑惑的問:“這是我嗎?”


    他認真的道:“嗯。”


    每次她惹了事,他都會這樣誇。


    不知不覺,她就想朝著他誇的方向去改變。


    衛桐捂著耳朵,想把這魔咒一樣的聲音隔絕於耳邊,偏偏他的每句話她還是能聽見。


    他笑著親親她的眉眼,道:“乖女孩兒,答應我,再出任務,喊上我。”


    她倔強的捂著耳朵,“你出任務的時候也不喊我。”


    非但不喊她,最後還不讓她出任務了。


    “我保證,以後不論做什麽事都告訴你。”


    他溫柔的哄她,讓她漸漸放下防備,捂著耳朵睜大眼睛看著他,還是不太放心的問:“真的?”


    “你是我娘子,是我最親密的女孩兒,我們不該有秘密,就該同生共死,除非你覺得我不配知道你的秘密。”


    衛桐被哄得心裏稍微舒服了些,傲氣的放下捂上耳朵的手,道:“那你告訴我一個我不知道的秘密我才相信你。”


    他想了想,附耳和她說:“每晚我要想著你……才能睡。”


    這算什麽秘密啊?


    雖然如此,她還是被撩得臉紅心跳,“還有嗎?”


    “沒有了。”


    她理直氣壯:“我不信,比如你背著我有沒有擼過。”


    “……”


    傅九川喉結滾了一下,麵上到底是有幾分的不自在後,一把抱起她坐在自己腿上嚴嚴地逼問:“這些葷話,你都跟誰學來的?”


    她到底是個女孩兒,問過後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傅九川磨著牙道:“聽清楚了,我告訴你……”


    身為一個成熟的男人,又有心愛的女孩兒常與他卿卿我我,他不可能一點想法也沒有。


    想她太狠了,當然也會偶爾靠五姑娘舒緩一下,幻想著把她揉碎在懷裏。


    衛桐已從他懷裏爬開了,忙衝他道:“不聽了不聽了。”


    傅九川一把拽住她的腳,人貼在她單薄的背上,摟她在懷。


    晚了,他非要說。


    衛桐捂著耳朵,不聽不聽就不聽。


    她在他懷中打鬧一會兒,被他親著櫻紅小嘴的時候才乖了下來。


    傅九川輕輕觸碰她白皙的脖頸,就很冷不防。


    衛桐忍不住縮了一下,小嘴裏吸了一口氣。


    “疼嗎?”


    在他溫柔的注視下,她還是輕輕‘嗯’了一聲,“就一點點疼。”


    “明天就好了。”


    傅九川頷首,“那你早點休息,睡著了就不疼了。”


    想他現在是學子,也有要讀不完的書,衛桐‘嗯’了一聲,囑咐道:“九哥,你迴去後也要乖乖讀書。”


    現在她不能督促他讀書了,也不知道他幾時睡,幾時起。


    她不放心的叮嚀:“不能因為拿了個案首就驕傲,驕傲使人落後,虛心使人進步。”


    “聽娘子的,戒驕戒躁。”


    在她臉頰上又親了一下,他起身離開。


    衛桐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撫了撫被他親過的臉頰,忍不住打了個滾。


    九哥現在也太乖太溫柔了吧。


    繼續保持,她挺滿意的。


    她卻不知,離開後的傅九川轉身就去了驛館。


    他心愛的小姑娘,哪怕手上割一口子他都會心疼,竟敢有人不知天高存地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割一刀。


    若不能為小姑娘出口惡氣,他就不是紀墨。


    不,他是傅九川。


    他要時刻謹記這個身份。


    踩著月光,青衣侯之子北平小侯爺來到驛館。


    誰人敢攔。


    直接讓人帶了個路,他就來到了西周王的門前。


    西周王侍立在門前的親衛依然攔住,道:“什麽人。”


    “傅九川。”


    他報上自己的名號,語氣冷然:“讓鳳英舟滾出來見我。”


    景國人的待客之道實在讓人憤怒,向來目空一切的雲國人哪裏受過這等氣,西周王人在屋裏就聽見外麵張狂的話語,冷著臉提了刀就出來了。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要闖。


    西周王正愁找不到殺他的法子。


    青衣侯府戒備森嚴,很難悄無聲息的把人幹掉。


    傅九川今天自己送上門來找死,這白白送來的人頭他豈有不要之道。


    拉開房門,他走了出來,目光冷冷的落在少年的身上。


    冷清的月光灑在他身上,在他的身上,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很少有人能有這樣的氣場。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充滿院中。


    西周王還是客套一句:“傅九川,久仰。”可下一句,已帶著滿滿的惡意,“深夜到此,是想送死的嗎?”


    傅九川冷睨著他道:“聽聞西周王在雲國所向披靡,切磋切磋。”


    “本王也正有此意。”


    他倒要看一看,殺死東陽王,殲滅一萬鐵騎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的那樣神。


    “拔劍吧。”他手中的刀瞬間出鞘,根本也沒給對方拔劍的機會。


    他隻想殺死傅九川。


    讓他有來無迴。


    就算追究起來,也怪不得他。


    他隻要對外說,是傅九川暗殺他就好了。


    隨著他大刀出鞘,寒光閃。


    傅九川的玄鐵劍也破空而出,長劍如芒,氣貫長虹,如同被賦予了生命般,與衛桐的紅纓槍完全不同。


    此劍一出,殺氣便是籠罩四方。


    飛天劍法第二式:連環劍,幻影。


    玄鐵劍如幻影般,快得讓人分不清虛虛實實,令西周王內心大為震撼。


    瞬間,幻劍衝著西周王的耳邊連連刺出,寒光之下,他一襲墨發淩亂,飛揚。


    被玄鐵劍斬斷。


    劍快,西周王也快,可劍追著人,窮追不舍,他身邊十幾個親衛一看情形不妙,都急忙圍了上來,拉開架式,隻待主子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蜂擁而上。


    實事是,西周王根本來不及命令,數招之下,他已被傅九川的劍逼得失了章法後,身體失去平衡,被擊倒在地。


    隻聽傅九川道聲:斬魂。


    他淩空而起,單手握劍,刺向已倒在地的西周王。


    一聲慘叫破空而出,隻見那劍結結實實地刺在了西周王的右臂之中。


    周圍的親衛大為震驚,完全不敢置信,他竟然敢傷了他們的西周王。


    一眾親衛蜂擁而至,紛紛拔劍刺向傅九川。


    少年拔劍而起,劍若寒霜,殺氣逼人。


    劍環他周身遊龍穿梭,帶起衣袂翩躚。


    一瞬之間,他與劍融為一體,豔光四射,被賦予生命的玄鐵劍瞬間又是擊倒一片後,傅九川道:“西周王,承讓了。”


    西周王已被他的親衛扶了起來,他麵色有幾分的慘白,咬著牙道:“好身手。”


    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景國竟真有這樣的人物。


    “告辭。”他轉身離去,西周王眼睜睜地看著他人走,劍消。


    當真是人劍合一。


    那劍,出奇的鬼魅。


    他已顧不上思想他的劍法如何神奇,此時,他胳膊上的疼痛讓他幾乎要昏過去。


    親衛急忙把他扶進屋裏,他有隨身攜帶的大夫一路跟隨。


    剪開袖袍,隻見他胳膊上的已是血流如注。


    那一劍,直接刺透了他的胳膊。


    是誠心要讓他使不了劍嗎?


    其用心歹毒,殘忍。


    西周王恨得咬牙切齒,剝了傅九川皮肉的心思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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