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


    仙人勸說著帕爾瓦蒂,然而最終讓帕爾瓦蒂走出來的,卻是她自己。


    她的苦修已經完成,她已經得到了大梵天的迴應,而這位仙人又是那羅延派來的,那麽她唯獨沒有得到摩訶提婆的迴應了。


    可是如果要摩訶提婆迴應,難道隻要苦修就可以?


    帕爾瓦蒂並不這樣認為。


    她不是單純的信徒。


    她同樣是摩訶提婆的另一半,任何信徒在信仰摩訶提婆的時候都會信奉她,即使他們沒有結合。


    所以,她走出了山洞。


    而那位仙人就站在她苦修的山洞之外。


    “賢女啊,你終於走出來了。”仙人走到她麵前,為她拿來了奶粥,“來吃一點兒吧,賢女,你的苦修的到了迴報,你的光彩絢爛了大地,現在你稍作休息,並且請你拜我為師,我將為你講授吠陀,也將為你講解三相神。”


    帕爾瓦蒂看著這位仙人,她在國王身邊長大,學習的是公主的禮節,因而此時,她往後退了退,問道:“仙人,請告訴我您是誰,您以什麽為基礎,您信奉哪位世尊,誰是您的父親,您的母親又是哪位賢德的女神,隻有這樣我才能拜師。”


    那位仙人笑了笑,他臉上的皺紋都顯露出了他的和藹來:“禮讚那羅延天!禮讚那羅延天!


    “美麗的雪山王之女啊,我是那羅陀,我是一位大仙,我生存在這世間許久,我以信仰為基礎,我信奉偉大的毗濕奴,大梵天是我的父親,我是他的心生子,薩拉斯瓦蒂女神是我的母親,我敬仰她的智慧,這是我的出身,賢女啊,我已經向你自報了家門。”


    那羅陀說完,又敲打了響板,繼續說道:“細腰女啊,美麗的雪山之女,跟你說我的心思吧,跟你說我的想法吧,我想要把我知道的所有我教導給你,這樣你就能去感悟比摩耶更高的世界領域。


    “我是這樣的清楚真實之力,但是我也同樣不能擺脫摩耶。


    “賢女啊,你也生活在摩耶之中,因摩耶而你誕生於此,因摩耶而你將與摩訶提婆結合,同樣的,摩耶之中,你也將達到大圓滿。


    “但是一切都需要你的自我提升。所以,你應該拜我為師。”


    那羅陀說完,就這樣看著她。


    帕爾瓦蒂連忙走到他跟前,向他行了拜師禮:“那麽我當然會認同您是我的老師,那羅陀仙人,請接受我的拜師禮。”


    帕爾瓦蒂認了那羅陀做老師,她跟著他認真學習吠陀,也學習所有與三相神相關的知識。她原本就是薩克蒂女神的化身,智慧與力量都是她本身就固有的屬性,在學習上,她也完美的展現了出來,沒有人比她更合適學習這些充滿智慧的知識了。


    她的悟性也出奇的高,那羅陀說什麽,她馬上就能領悟。


    於是,他們這樣學習了三年,三年時間並不短暫,可對於神的生命來說,它仍舊不過滄海一粟。


    帕爾瓦蒂感受到了學習的美好之後,她就更加向往摩訶提婆了。


    她知道摩訶提婆通曉一切知識,為此,她也更堅定了向他學習的決心。


    “那麽,女神,你知道該怎樣去做了嗎?”三年後的一天,那羅陀問帕爾瓦蒂。


    帕爾瓦蒂點頭:“是的,老師,我知道該如何去做。”她走到這幾天一直忙碌的地方,指給他看,“我要在這裏建一座濕婆林伽,把我的愛意我的決心我的勇氣都灌注進去。我將用我所有的力量來供奉摩訶提婆。”


    那羅陀點頭:“這是個好決定,帕爾瓦蒂,那麽你開始吧。”


    帕爾瓦蒂開始用她選擇好的沙土堆砌一座林伽。


    濕婆林伽。


    它是大仙們所說的生命的本源,創造的根本。


    以往帕爾瓦蒂並不明白其中真諦,但學習了之後,她知道了這是緣何而來……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都不能沒有繁衍,而繁衍主的林伽就正是繁衍的真諦,而繁衍也正是創造的真諦。


    她懂得了這個,但同樣的,林伽也不能離開約尼。


    空氣不能離開風,因陀羅必然伴隨著伐樓拿的雨水,伽摩與羅蒂永遠在一起,大梵天離不開薩拉斯瓦蒂……這些都是這種力量的代表,正如最初,天與地的結合是一樣的。


    她了解這個,明白這個,因此,她也需要在這裏建造濕婆林伽。


    隻有膜拜濕婆林伽,才能與摩訶提婆相合。


    她跪坐到地上,用手去掬起沙土。


    如果她的心願是純潔的,如果她的力量是純粹的,如果她的信仰是純淨的,那麽,她就能用沙土堆起一座完美的濕婆林伽!


    而她的願望是這樣的美好,可是現實卻是那樣的殘酷。


    那羅陀站在一旁,看著她堆起了林伽之後,那林伽轟然崩塌,不由得心中生出許多憐憫。


    然而帕爾瓦蒂卻並不氣餒。


    她隻是歎息一聲,又伸出手去捧起了沙土。


    “我知道你不想要我追上你的腳步,我也知道你不想要我給你的供奉,但是我不可能退縮,我也絕不退縮。”她說著,又拿著水,澆到沙土上,“我選擇最不容易成型的沙土,我選擇最難的工作,我選擇最痛苦的路途,因為我堅信自己能成功,我對自己的信心是這樣的強大,即使是你也無法摧毀。”


    她說著,又開始重新堆砌林伽。


    濕婆林伽。


    這是濕婆的力量,這是獸主的本源,這是樓陀羅的精華,這是摩訶提婆的創造之力。


    她是帕爾瓦蒂,她是薩蒂,她是薩克蒂,她是豐盈母,她是時母,她是難近母,她是力量,她是祝福,她是雪山之女,她是催生萬物之力,她是摩訶提婆的另一邊,她是半女世尊的那一半,她是林伽與約尼中的約尼,她是堅持她是執著她是自信。


    她再一次塑造好了濕婆林伽,而就在它建成的那一刻,不知從哪裏來的力量再次摧毀了它。


    “女神,這樣不……”


    “老師,我會繼續做下去的。”帕爾瓦蒂再一次抓住了沙土。


    她絕不放棄。


    就在她抓了一把沙土剛要堆砌的時候,遠處慢慢走來了一位旅人。


    旅人風塵仆仆,麵色疲憊,他走到帕爾瓦蒂的麵前,看著她,小聲問道:“我的姐妹啊,請給我一些水吧!”


    帕爾瓦蒂抬起頭看,看見了這位旅人。


    他的個子很高,他的臉上有灰塵,他的雙眼閃爍著智慧,他的指尖流淌著慈悲。


    她笑了笑,轉身拿起水罐:“來喝水吧,遠道而來的旅人。看見你我就覺得心情舒暢,你好似我許久不見的兄長。”


    “但是……我不能就這樣喝你的水,我的姐妹。”旅人搖了搖頭,“除非你把聖線係在我的手腕上,否則我不能喝你給我的水,美麗的女郎,我不能讓你的名譽受損。”


    帕爾瓦蒂點了點頭,連忙拿起聖線,係在這旅人的手腕上。


    這旅人的手指是那樣的修長,他的手腕也展露出光芒,她一時間就覺得這隻手一定擁抱過她,但卻想不起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係上了聖線,她這才拿著水罐,給這十分眼熟的旅人倒水。


    旅人按照摩奴所傳授點的方式,分三次喝幹了手裏的水,又用拇指擦拭了嘴唇,而這樣做,便把他唇邊上的灰塵全都擦掉,露出了那流淌著甘露的嘴唇。


    帕爾瓦蒂笑了笑,轉身將水罐放好。而喝水的旅人卻看見了她腳邊的沙土。


    他擦了擦嘴,問道:“妹妹,看樣子你在做濕婆林伽?”


    帕爾瓦蒂點頭:“是的,但是……我怎麽也做不好,每一次它都會坍塌下去……”


    旅人眨了眨眼,笑道:“那麽我幫你吧。”


    “可是……”帕爾瓦蒂不知道是否該接受幫助。


    她要做濕婆林伽是為了供奉,而她是否能假手他人來做濕婆林伽?


    這時,旅人說道:“妹妹,我現在是你的兄長,而幫助自己的姐妹是每一個男人的責任。任何男人都必須無私地幫助自己的姐妹,無論是在她在家中侍奉父母的時候還是她出嫁在夫家生兒育女的時候,這是神明既定的規則。


    “我既然已經與你結為兄妹,那麽妹妹,我幫助你也是應該的。


    他說完,看向她。


    而她仍在猶豫:“但是……我要做林伽是要供奉的……我……我是要供奉林伽來向我的心上人奉獻我的心,這……”


    “那麽你就更不該拒絕我的幫助了,我的妹妹。”旅人溫和地笑了起來,“幫助自己的妹妹得到愛情,難道不是做兄弟的責任嗎?”


    他的話讓帕爾瓦蒂不得不認同。


    她點了點頭,答應了他幫忙的請求,而卻沒有注意到身後那笑得一臉燦爛的那羅陀。


    那羅陀第一眼就認出了這位旅人正是那羅延天的化身,但是他並沒有說出口,而是在帕爾瓦蒂的身後雙手合十,向他遠遠地行禮。


    這整件事有那羅延天的幫助,那麽濕婆林伽就會被很快建立起來,而帕爾瓦蒂的供奉也即刻會展現出新的景象。


    無論是那羅陀還是那羅延天,他們都知道那弄壞帕爾瓦蒂所堆砌的濕婆林伽的人,正是摩訶提婆本人。


    可是,摩訶提婆是不會弄壞摩訶毗濕奴所建造的濕婆林伽的。


    他也的確無法這樣做。


    因為在他用他的神目看到那羅延要親自堆砌濕婆林伽的時候,瞬間站了起來:“這世上還有誰能弄壞你做的林伽啊,那羅延!”


    是的,無人能弄壞,因此,那羅延將手放到沙土上的時候,摩訶提婆隻能歎息。


    他破壞不了這林伽。


    它是這樣的堅固而又巨大,它是這樣的頑強而又堅挺,它是這樣的真實而又虛幻……他無法弄壞它,他也不能弄壞它。


    它出自那羅延之手,不是化身,不是附身,不是賜福,而是親自用手做成。


    那沙土在他指尖是凝固的,它們不能流動,也不會亂跑,很快就抱成一團,結成了林伽。


    在帕爾瓦蒂看來,旅人做好了林伽,並且十分滿意。


    他看了看這座林伽,笑道:“那麽你可以開始供奉了,我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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