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


    伽摩是愛神,他為愛穀欠而生,掌握著這世界上的所有情愛與穀欠望,人有愛才有穀欠,有穀欠才有愛,這是不可分割的,就算穀欠不是肉體之穀欠,可總有各種各樣的穀欠,有求得同生死,有求得共執手,有求得日日相見,有求得迴眸一顧……這些都是穀欠,又都源生於穀欠。


    伽摩即是穀欠。


    他在人群之中一迴頭就看見了抱著女孩兒的青年,這青年看起來身材高大,力量驚人,可是他又看起來不過剛剛成年,臉上帶著笑意,走在路上,讓懷中的女孩兒對著這世界指指點點。


    路人見了他也都歡喜起來,有人會拿來蜜糖送給女孩兒,但是這年輕人都拒絕了,他輕輕哄著女孩兒,就如同哄著他的女兒。


    伽摩不知道為什麽,他就知道那女孩兒一定是他女兒。


    於是他又跟著他們繞到了另一邊,一路走進王宮。


    伽摩跟著進了王宮,一路之上就好像是施展了什麽讓人忽略自己的魔法一樣,守衛都不攔著他們,伽摩因為跟在他們身後也沒有被阻攔,他一直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一直走到外麵的花園的時候,他正見到布陀抱著他的兒子補盧羅婆玩耍。


    補盧羅婆才隻是兩歲,小小的孩子現在看起來就十分可愛了,頭上戴著金子打造的小王冠,身上披著珍珠製成的小衣服,看起來可愛非凡。


    伽摩這才想起來,這孩子隻有兩歲,而他跟著的這個年輕人也還抱著個兩三歲大的女孩兒!如果他讓布陀答應使得補盧羅婆跟這個女孩兒訂了婚,那麽他要完成的任務就幾乎沒有可能完成了!


    優哩婆濕啊廣延天女,她難道就不能少跟乾達婆跳會兒舞嗎!


    伽摩心中憤怒可也毫無辦法,那布陀已經看到走過來的年輕人了,他也抱起了補盧羅婆。


    “遠方來的客人,請問您有什麽要求想要向我提出?”布陀見來人是婆羅門打扮,又見他抱著個孩子,連忙詢問,“我的妻子……她出了門,如果有什麽要求,請您向我提出,我會讓人準備好一切。”


    而年輕人卻說:“布陀,我隻是想見見蘇底尤摩那。”


    聽到蘇底尤摩那這個名字,伽摩也驚訝了,他還沒來得及轉身跑開,就見年輕人迴頭對他招了招手:“伽摩,過來吧。”


    布陀一轉頭,看見來人果然是愛神伽摩,他長出一口氣,對那年輕人雙手合十行了大禮,問候道:“尊貴的客人,您是那羅延?”


    “是的,布陀,讓蘇底尤摩那出來吧。”那羅延點了點頭,伸手抓住伽摩,讓他坐在自己腳下。


    伽摩馬上就抱著自己的弓箭,安安穩穩的坐了下去,他滿心快活,把自己的頭貼向那羅延的雙足,希望借此能更加靠近他的上主。而他此刻也不去想那羅延所抱著的孩子是誰了,她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一位尊貴的能夠讓那羅延抱在懷裏的女神,也許她是大地之母也許她是天神之母也許她是一切之母,但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從見到那羅延的雙足開始覺得快樂。


    伽摩的快樂就是這世間所有愛意的快樂。


    人們因為有愛而快樂,這就為世界帶來了無比的吉祥與安寧。那羅延伸出手莫冷漠伽摩的頭頂,對他說:“伽摩,這是你的能力也是你的力量,然而擁有力量就擁有了責任,我希望你會懂。”


    伽摩點了點頭。他在接受大梵天給予他去幫忙促成薩蒂與摩訶提婆婚事的任務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必然要因這任務而毀滅。作為愛神,他知道愛情是如何而來的又是如何消失的,而要讓愛意永恆,必然需要更加堅固的基礎,他作為這個基礎,無論是死亡還是生存,都不重要。


    這時,蘇底尤摩那已經走了過來。


    仆人去告訴他,說有人要見他的時候,他還是滿心快樂,以為要見他的人是摩奴之國的人,然而遠遠看著那人影,他就知道這並非阿輸迦的使者,也不是摩奴之國的使者。於是,他放慢腳步,猶豫著往前走了走,但卻沒有過去,隻是站在花園外。


    布陀卻遠遠就看見了他。他連忙抱著補盧羅婆走過去,把懷裏的孩子放到蘇底尤摩那懷中,可蘇底尤摩那卻往後退了退,沒有抱住孩子。


    “我的朋友……”布陀心中滿是痛苦,他吧補盧羅婆抱在懷裏,雙眼滿含期望地看向蘇底尤摩那。


    蘇底尤摩那轉頭,繞過他,走到花園之中。


    花園之中,一個年輕人坐在那裏,懷中抱著個小女孩兒,他腳邊坐著愛神伽摩。


    年輕人見蘇底尤摩那過來了,便笑著說:“伽摩,你瞧,蘇底尤摩那來了。”


    伽摩看向這半男半女的國君,他已經三年沒有迴到他自己的國家了,而在這三年裏,他的長子已經繼承了王位,他的國家在他長子登基之後也並未出現任何問題,而他的妻子也自封太後——他們都認為他已經死去,可事實上,他卻在月亮之國,並沒有死去,也沒有老去。


    蘇底尤摩那見到伽摩,對他笑了笑。


    伽摩站起來與他行禮,問候道:“陛下,願您興旺。”


    “願您興旺,伽摩。”蘇底尤摩那走過去,“遠路而來的客人,向您問候。”


    “願你興旺,陛下。”那羅延笑著賜福了他,“我聽說您在這裏三年了,那麽您是不是想要迴到自己的國家呢?”


    “我在這裏三年了,賢者,我想我的國家必然已經有人知道我在這裏,可是沒有人來尋找我,這讓我不安,聖者。”蘇底尤摩那迴答,“正因為我的不安,所以我還是有些擔憂……”


    “不必擔憂。”那旅人說道,“我就是從阿輸迦來的,那裏一片祥和,並沒有發生任何亂象。善生與善賢成了婚,他們繼承了王位,成為甘蔗王,而他們的國度被成為太陽之國。


    “屬於你的王國也由你的長子繼承,你的王後被封為太後,她已經得到了足夠的尊敬與愛意。”這旅人這樣說,他身上婆羅門的服飾讓蘇底尤摩那不得不相信他。


    而就在這時候,布陀抱著補盧羅婆走了過來,他又一次把孩子放到蘇底尤摩那的懷裏:“抱著他吧,我的朋友,他是你的孩子啊!”


    蘇底尤摩那猛然變了臉色。


    他看向布陀,雙眼幾穀欠噴火。


    “冷靜下來,蘇底尤摩那!冷靜下來。”那旅人站起來,伸出手去抓住了蘇底尤摩那的手臂,“他是你的孩子,而你怎能拒絕自己的孩子?”


    “不!我不知道!我不承認!”蘇底尤摩那搖著頭往後退,“你又是誰,聖者?你有事誰找來欺騙我的人?你又是誰找來遊說我的人?你打算怎樣告訴我真相?說是我生下的這個孩子嗎?我怎麽可能生下孩子!我……”


    “蘇底尤摩那!”布陀哪兒能讓他這樣對那羅延天講話,他連忙叫住他的愛人,“我的愛人啊求你不要這樣說話,這是那羅延天啊!”


    布陀這句話更讓蘇底尤摩那滿臉驚訝,他看向那旅人,而那旅人也瞬間變迴了原本的樣貌——四臂高舉,雙眼如蓮,麵如滿月,頸如白螺,他站在那裏,高大而又美麗,他的皮膚折射出無數的光芒,他的額間展現著幻力之主的映像,他的眉宇之間鐫刻著讚美之詞,他的胸前懸掛著這世間所有的熾烈摯愛。


    這是幻力之主,這又是宇宙的最高精神的具象化。


    “唵,南無,毗濕奴!”蘇底尤摩那因自己剛剛的無禮而誠心懺悔,但是那羅延並不在意。


    他過去抓住他的手,帶著他到自己跟前來,讓他坐在自己腳邊。


    “蘇底尤摩那,我將解開你在淨修林的詛咒,現在,閉上眼,迴到三年前的那一天。”那羅延說著,輕輕點了點他的雙眼,而這瞬間就讓蘇底尤摩那陷入了安眠。


    “那羅延……”


    “不用擔心,布陀,他會想起來一切的,這三年來,他失去的每一個月的記憶。”那羅延笑著將蘇底尤摩那交給布陀,而他又抱住了剛剛被他放到伽摩懷裏的女孩兒。


    這女孩兒一點兒也不吵鬧,她靜靜地看著這些事情,直到又迴到那羅延的懷裏,才開口問道:“父親,我能去看看這個國王嗎?他被送到房間裏了嗎?”


    那羅延笑著點了點頭,帶著女孩兒走進了王宮。


    果然,布陀正在把蘇底尤摩那放到床上,可是蘇底尤摩那睡得太過安穩,他有些力不從心。那羅延隻好輕輕幫了幫他,讓蘇底尤摩那漂浮到床上,安穩入睡。


    伽摩揉了揉自己的頭,他還是沒懂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知道蘇底尤摩那跟布陀結了婚還有了孩子,但是為什麽蘇底尤摩那要那樣憤怒呢?


    他問:“哎!那羅延,為什麽蘇底尤摩那要憤怒呢?他難道不是真心喜歡布陀的嗎?他們之間的愛意那麽熾烈,我就算沒有用弓箭也能看得到他們兩個人心中產生的藤蔓纏繞得密不可分!”


    那羅延笑著搖了搖頭。


    布陀卻因伽摩的話而快樂,他連忙問布陀:“你說的是真的?我真的跟他之間有堅固的愛意不能被動搖?”


    “就是啊,所以我才不能理解為什麽他會這樣憤怒。”


    然而伽摩是愛神,他不能理解的是相互熱愛的彼此為何會產生怒火,在這一點上,他定然是不如布陀的。


    布陀是水星之主,卻在人間生活了許久,他知道什麽叫做情感。無論是愛意還是憤怒還是恨意,這都並非是單一的情感——唯獨讓他知道,蘇底尤摩那愛他,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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