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依然麵色如常,淡淡迴著撫掌長笑的琉璃宗孔長老:“看來長老對此景極為賞識,這弟子怕是無心,不想有人卻是此等賞心,若有機會,定引這張弟子與孔長老一見,當麵謝得孔長老。”


    那孔長老臉上笑立轉冷,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阿尼陀佛,玄門試,七玄宗弟子各綻其彩,甚是奪目,隻是未完,玄清宗主、孔長老,何不靜看,小僧覺,真正經常之處,便在此時。”


    孔長老不再言語,眼睛看向其他試台。早有試台已靜下,再無弟子爭鬥,卻是已決出一二。


    第二試台,人數越來越少,也是將決勝負,那長槍弟子,奮力之下,也是不管不顧,招式大開大落,那槍一動,便有人退,一抖,便有人敗。


    隻是長槍弟子身上,也多了數處小傷,卻依然精神奕奕,似是全無影響。


    銀劍弟子、長槍弟子,另有三人,立在台上,互相看著,等著,那三人眼中,多看向的,是長槍弟子。


    銀劍弟子,淡淡立著,雙手與劍,皆負身後,看著天上,卻不看人。


    長槍弟子看看銀劍弟子,便長身而立,擎槍向天,冷冷唿道:“你三人,一齊上,我接下!”


    那三人互相看看,有的冷哼,有的臉上微怒,其中一人說道:“張恆,你竟狂妄到如此地步,便是除了你律宗,便是無人麽!”


    百人隻餘數人,此時立於台上的,無一不是各宗精英之輩。


    長槍弟子張恆冷笑:“你們有本事尋逍遙宗樊隨風一戰?能與他一戰的,此第二試台,僅有我!你三人眼中目標,還不是我?要來便來,不來,我便上了!”


    張恆抽身便上,人槍立到其中一名同是摯槍弟子麵前,槍影重重,焰光閃閃,那摯槍弟子也是舉槍摯電來迎,瞬息之間,兩槍已交十數下,電光火影之中,摯槍弟子連退數步,臂膀之處,鮮血漸出。


    “愚昧至極!”另兩弟子,一人持扇,一人手中無器,兩人皆是淩空而立,對視一眼,對著連連出招。


    持扇弟子扇中連連,禦風化水,卷向張恆,另一人手一輕揚,卻是射出數道籃紫紅綠各色靈符,射向張恆。


    張恆一退,卻想著摯槍弟子追去,那弟子也是不懼,槍攜電光,狠狠刺來。


    張恆一聲冷笑,手中槍不與來槍相碰,一躍而起,禦空轉向空中二人,火槍連連橫掃,頓時空中熱氣逼人,條條火焰卷沒持扇弟子的水法與執符弟子的符法,再卷向兩人,再迴槍下刺,猛虎再現,狂嘯撲向下方摯槍弟子。


    摯槍弟子急迴槍擋,槍上電光爆射,卻被猛虎一口吞下,再是撲落,火焰四濺,摯槍弟子身上焦黑,衣裳著火,飛射而出。


    淩空的二名弟子也不好過,慌忙禦法,打散襲來的火焰,身上數處,也是焦黑,怒得再迴手施法,卻是盡力施為。


    一條水龍盤卷衝天,唿地炸開,化為千百水箭,射向張恆。


    那執符弟子卻是口中默念,手中符籙張張碎去,飄散四處。


    不理天上水箭,張恆電閃禦身飛來,數息之間,已到執符弟子之前,槍正要動,執符弟子一聲起,張恆身體一窒,無數散落的符籙在張恆身周重合成型,貼向張恆。


    張恆身一掙紮,卻是難動,不知是被執符弟子用了何種秘法。


    頭上,水箭又轉著彎,暴雨一般向張恆落下。


    張恆眼中突紅,額頭青筋暴現,那人空中,生生吼出一聲虎嘯,水箭、符籙落在其身上之時,一團烈日般的光芒從張恆身上炸開,伴隨水箭破碎,符籙炸開,空中劈啪巨響,便如驚雷。


    那團火光化為大火球,吞噬幹淨水箭、符豪,五彩之色混雜,甚是好看。


    執符弟子臉上淡笑,正欲後退,火球中衝出一火人,身形極快,一槍掃在執符弟子身上,執符弟子身上轟隆一團火焰升起,被炸得飛到台外。


    持扇弟子急又禦術,身影在空中連連後退,卻不及張恆更快,一擊擊飛執符弟子,立時轉身衝來,身上火花飛散熄滅,露出一身破爛七玄弟子衣裳。


    持扇弟子手中扇連扇,風刃狂斬,卻被張恆一一挑開,一槍至處,持扇弟子穿肩而過,猛吐一口鮮血。


    張恆槍一甩,持扇弟子被摔落地上,張恆也搖擺著落下,卻是長身而立,用槍指著持扇弟子,那弟子又吐一口鮮血,卻是昏死過去。


    此時,擎槍弟子雙手焦黑,劈開肉裂,握著的長槍不斷抖著,站在張恆身後。


    張恆轉過半身,狠狠道:“你連槍都再握不住,還想再戰。”


    擎槍弟子,連喘幾口氣,怒道:“我自是可以敗,但絕不會逃下雲海!”


    張恆眼中一閃,聲中讚揚:“好!我便敗你!不知你是哪宗弟子,日後,可來律宗尋我,一起切磋長槍!”


    說著,張恆槍纂電閃而過,擎槍弟子連當都無力再擋,肩膀受重重一擊,身體一震倒在地上,一手,仍牢牢握住長槍。


    張恆站立,長出一口氣,轉身,看著站在試台中,久久不動的銀劍弟子樊隨風,抬頭揚眉道:“隻餘,我與你了。”


    樊隨風早看著張恆,此時卻是搖搖頭。


    “五年前,我律宗與你逍遙宗,新弟子爭執,你我一戰,我不如你。我不甘心,自是苦修五年,這場試,隻想再與你一戰,一雪前恥!”張恆狂笑著,對著樊隨風繼續說道,“不想,便在這第一輪,便遇上你,也不必等下一輪,我們便在這,分了勝負,一人出試!”


    樊隨風又搖搖頭。


    張恆笑得更狂,握著暗紅長槍的手青筋凸起,狂怒大叫:“你此意,是我不配再戰你?”


    樊隨風伸手一指,終是說話:“莫說你現時身上傷重,不可勝我。便是這台上,何隻兩人?”


    張恆愣著,側頭一看,臉上笑怒,頓時停下,驚訝著道:“是你!你竟還在!你為何還在!”


    少年,身上麻布衣服多處焦黑,臉上黑黑,頭發更是焦了一些,看著極是狼狽,卻立得端正,握著一柄兩尺多的黑劍,黑眸深邃,定定看著張恆。


    “我避了砍了你的火獸,一隻都在,隻是你眼中無我,見不著我。”少年冷冷地說,語中憤怒。


    “哈哈哈哈!好,好!我張恆竟眼中無珠,現時,便讓你不再!”張恆也怒著狂笑,憤怒少年亂說。避了炎虎,看張明心狼狽之樣自是可能,劈開炎虎,怕是別人拚命為之,少年自以為是而已。


    忽然是想起什麽,張恆冷冷問道:“你這衣著,不是宗內之人,你可是葬劍穀的張明心。”


    “是!”少年答著,臉上一愣,奇怪張恆怎麽識得自己,轉而臉上又冷下。


    “那便是了,我便在此,也助我師弟一事。他知你會參與此試,讓宗門師兄弟若在試上見著你,便讓你再難站著!我終是了解,我師弟為何如此恨你!”


    身動,槍指,巨大炎虎又現,撲向試台邊緣的張明心。


    “樊隨風,等我送他下雲海,再與你一戰。”


    炎虎咆哮,衝出護台陣法,落入雲海,張明心站於兩丈之外,眼中,緊緊盯著張恆。


    張恆臉上驚奇,槍已指向張明心,連連刺出。


    “我不阻你。”樊隨風隨意地說,隻是站著,背負雙手。


    “試台眾與試弟子聽!第一輪試還餘一炷香時辰,過時,若未能決出一二人,便全判為輸!”忽然,第四試台鐵柱上的老者,朗聲道,聲傳整個千柱台雲海。


    “隻是怕無機會。”樊隨風聽著老者之話,淡淡笑道。


    “我很快!”張恆臉上急起,暗紅槍連連刺向張明心,瞬息便是十數槍影,槍尖刺出,便炸開一個大大的炎團。


    少年更快,運氣周身,左閃右避,除受得一陣熱浪外,那槍,並未一絲沾上張明心身上。


    “你眼中無我,我卻看你的槍,你的火,看得明白,比爐火快,比爐火多。我也看得到你槍上,身上的木紋,與木頭不一樣,是會動的。”少年邊逼著槍影炎氣,邊冷冷道,隻是少年並未出劍。


    “胡言亂語,什麽爐火,什麽木紋,葬劍穀的雜工,看不起我張恆麽!”


    張恆大怒,收槍為掃、挑、劈、撥,那槍燃起熊熊火焰,烤得地上焦黑,四處冒煙,逼得張明心步步後退,閃避之間,又退到試台一處邊緣。


    張恆怒哼,火槍左右旋轉,兩道巨大火牆圍住張明心兩側,令張明心無法再逃。


    張恆槍指少年,擰眉豎目,巨大威壓熱浪壓向張明心。


    張明心身上無比灼熱難耐,衣服毛發卷起焦化,張恆卻是臉上冷汗直冒,似是猶豫不決。


    少年往前一步,兩步,向張恆走來,手中黑劍,緩緩舉起,七彩流光厚厚纏繞,劍已難見黑色。


    張恆眼中更是驚訝,嘴中似是說了聲什麽,烈焰火聲之中,卻是聽不清楚。張恆身上、槍上,烈焰流轉,又再化為火人,長槍在身周迴旋。


    台上四處,熱浪翻滾,火焰四射,樊隨風臉上色變,身形連閃,將靠著火焰一方的地上,昏暈過去的宗門弟子捉起,扔下雲海。


    扔了數人後,便向後退去,直至遠離張恆的試台邊緣,第二試台鐵柱上的道長一皺眉頭,嘴一張,又一閉,終是未有言語,隻緊緊盯著試台。


    試台之上,已盡是火浪炎光,平地看著,隻是火牆,隻從高處,才能看得隱約,暗紅長槍已化為巨龍,與那小小的七彩短劍,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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