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景夜從未與歐陽鉛華提過,費笑妍入東宮多年不孕,歐陽鉛華曾經也有所懷疑,若是後宮爭寵,費笑妍被人陷害,那麽她隻會有恨。可是如今,歐陽鉛華在她的眼裏,隻看到無盡的絕望。


    費笑妍轉身的那一刻,歐陽鉛華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晶瑩的淚水。費笑妍這一生,可能隻為兩個男人而活,她的父親和東方千禇。隻不過這兩個男人,都在她的心口狠狠地插了一刀。


    晚上,東方千禇在碧華宮用膳,對待歐陽鉛華他還是如往日一般溫潤,一臉柔和。歐陽鉛華想,若是東方千禇一直這般與她相敬如賓,也是不錯的。


    也許一輩子活在假象裏卻不自知的女人才是最幸福的。


    而歐陽鉛華卻覺得,她的幸福便是一輩子假裝在這個假象裏安穩度日,那也是一種幸福。


    東方千禇前朝事忙,用完晚膳之後,便匆匆去了匯翔宮處理政事。


    而自從他登基以來,更是一日都未在後宮留宿。歐陽鉛華自然樂見其成。


    轉眼便是十五,是歐陽鉛華封後的日子。


    碧華宮上下更是早早的忙碌起來,鳳冠和朝服更是一早準備好的,今日盛禮,每個細節都要到極致。冥國有傳言,後宮女人在冊封禮上,細節做得越到位,這以後的路便是能走的更加長久。


    歐陽鉛華自然是不信這些的,但是也由著她們忙碌。一番功夫下來,已經穿戴完畢。


    隻見歐陽鉛華一身明黃色朝服,金絲紗裙長及曳地,一頭青絲梳成華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裏插著石榴紅寶石步搖,腰係金色宮絛,腳上穿的是色乳煙緞攢珠鞋子,一派雍容華貴、明豔端莊。


    立後典禮乃是國事,滿朝文武皆來觀禮。東方千禇坐在高位,歐陽鉛華跪在下麵聽封。


    “朕惟正兩儀之位、資始允藉夫資生。皇後歐陽鉛華,出身高貴。躬全懿範。靈敏淑德,儀莊態媛,溫和周全。德行嫻靜,謹慎不虧,作朕元配,正位中宮。”(百度了一下。借鑒清朝康熙帝冊封赫舍裏皇後的聖旨,不喜勿噴。)


    歐陽鉛華立後典禮那日正午豔陽高照。仿佛真的是一個喜慶日子。歐陽鉛華苦澀的想,從今以後,她便母儀天下,那麽這就真的是一個喜慶日子吧。


    次日一早。東方千禇更是下了第二道聖旨,封長公主東方嬈為安榮公主。


    這道聖旨無疑是在告訴歐陽鉛華,東方千禇對東方嬈是多麽的重視。然而歐陽鉛華心底明白的很。東方千禇並不是打心底喜歡東方嬈,一切不過是表麵功夫而已。


    獨孤太後的身子越加不好了。歐陽鉛華時不時將東方嬈抱去鳳蓮宮,有了孫女的陪伴,獨孤太後的身子也恢複的極好。


    春去秋來,轉眼也過去半年之久,而這半年,東方千禇更是少呆在後宮,多半時間都忙在前朝。大臣們更是上書,後宮稀薄,勸東方千禇大加選秀。


    先帝駕崩半年,按理此時不該選秀,可是臣子們卻以後宮子嗣稀少為由,大加上書讓東方千禇盡快選秀。


    後宮子嗣的確稀少,除了東方嬈一個嫡親的公主,便唯有兩個庶子。按理說東方千禇正當壯年,不該擔心子嗣的問題,而前朝臣子怕是擔心的是東方千禇的身子,東方千禇體弱多病,子嗣問題自然也要提上日程。


    東方千禇和歐陽鉛華商量的時候,歐陽鉛華並未多言,隻是說了句:“但憑皇上做主。”


    東方千禇獨斷專治,還是把選秀的事情,無限期的延後了。選秀不成,大臣就開始建議東方千禇多去碧華宮,這半年來,東方千禇多半在前朝忙,歐陽鉛華唯有一女,早日生下嫡長子更是責無旁貸。


    這倒是讓歐陽鉛華發了愁,對付東方千禇,她可以一直用幻情香,可是這子嗣,她也不能憑空就生下來。和東方千禇生子,歐陽鉛華更是不肯。


    所以那日十五,歐陽鉛華提了一嘴,想要將東方成宏過繼過來,更是遭到了東方千禇強烈的反對,他皺眉道:“你我二人還年輕,何必多此一舉。”


    那一夜,歐陽鉛華還是用幻情香和迷情散蒙混過關,隻不過這卻不是長久之計。


    冥國國庫空虛,急需支持,東方千禇這些日子總來碧華宮陪著歐陽鉛華。起初歐陽鉛華還不解,又不好拒絕,隻當他是想應朝臣的說法盡早要個嫡子,歐陽鉛華愁眉緊鎖,對付東方千禇真的讓她累的很。


    然而第四日晚膳的時候,東方千禇終於提出了他的意圖,便是希望歐陽鉛華開口,如今離國越發強大,以國家利益並不足以讓離國出手,但是親情攻勢便不同了。歐陽鉛華是離國嫡親的公主,現今又是冥國的皇後,這層關係上,離國怎麽也要給冥國幾分薄麵。


    歐陽鉛華聽東方千禇冠冕堂皇的說完之後,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需要什麽不會直說,害的她這陣子身心俱疲,然而她這副表情在東方千禇那裏便看成了委屈。


    東方千禇剛想解釋什麽,歐陽鉛華搶先一步說道:“陛下以後有什麽事情,直接和臣妾明說就好,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東方千禇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什麽,柔聲解釋道:“鉛華,不是你想的那樣。”


    歐陽鉛華嘴角諷刺般的一動,隨即道:“臣妾什麽都沒想,臣妾隻覺得陛下和臣妾夫妻本為一體,若是有什麽事,陛下直接找臣妾商量就好。”


    東方千禇一時間被噎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他的確是為了哄歐陽鉛華高興,讓她心甘情願的跟離國說起這件事,畢竟他要的不是筆小數目,可是如今看到歐陽鉛華淡然的表情,東方千禇第一次意識到,他似乎對歐陽鉛華有些殘忍了。


    想出口解釋,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又怎麽解釋。


    終究,他嘴角動了動,說了句:“是啊,夫妻一體,鉛華,這冥國的天下都是你我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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