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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張擦去了眼淚,她起身扶著屏風不願再看他一眼,“周哥哥你現在來找我已經晚了,苒苒已經髒了,墮落了,我再也不是以前跟在你身後的單純少女了。”


    一雙溫暖的手從後麵抱住了她,“不,苒苒這次我找到你之後就不會再放手。害你變成這樣也有我的原因,我不會讓徐家人好過的。”


    “周哥哥”她哭泣著轉過身抱緊了他,“我不想再留在這裏麵了,你幫我贖身好不好?”


    她的哭泣聲讓他的心都軟了,連連迴答道:“好,好。我一定幫你贖身。”抱住周白腰肢的女子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麽多恩客每次都說要幫她贖身,但最後都是不了了之,不是嫌棄她的身份就是家中正妻不同意。


    苒苒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嫵媚的笑容又浮現出來。幫著周白解開衣帶,“我們上床歇息吧,周哥哥,苒苒這麽多年真的好想你。”


    周白望著她柔媚的笑意,第一次感覺到做男人的快樂與自豪。將她攔腰抱起放在了香軟的床鋪上,一夜纏綿不休。


    他上任後不久,就終日留戀在菊香樓之中。朝中人隱隱得知了風聲,新晉的狀元郎是靠著長寧公主的裙帶關係才上來的。


    日後看他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了鄙夷與嗤笑,他終日醉酒,隻有在菊香樓之中才能得到溫暖,才能得到苒苒給予的柔情。


    他忘記了故鄉的茅草屋子裏還有一個等他迴來的女子,他隻記得苒苒給予的柔情蜜意,甚至沉醉在其中。


    朝中有人遞了一本折子,說他留戀青樓,與長寧公主關係曖昧。不久之後他被貶官去了嶺南,臨走之後,苒苒再也不肯見他一麵。那樣又窮又苦的地方,她不願去,不願拋棄自己如今富裕的生活。


    他苦苦求了一夜,也沒能得到苒苒的迴複。最後老鴇找人將他轟了出去,在去嶺南夜雨的路上,他染了重病。在臨死之前想起的依舊是與自己歡好,柔情的苒苒,一次次撫慰自己的菊香樓中的美人。他歎息自己路途不順,沒能長久獲得權利地位,所以才沒能獲得苒苒的芳心。而對他一心一意,守候了他一輩子的徐家小姐早就被他忘了。


    他恨徐家所以毀了她一生,卻不知道她愛了他一生,至死不忘。這一場孽緣之中到底是誰從一開始就錯了?


    處暑的天氣異常的悶熱。轎子來迴的輕晃著,走在崎嶇的山道上,兩旁樹蔭深深。知了躲在暴曬的陽光下發出尖銳的長鳴聲。


    怏怏的氣息彌漫在空中,同時彌漫在空氣中的還有濃鬱不散的胭脂香氣,織起一張密布的大網在透不過的空氣裏緩緩彌散著。


    四個轎夫抬著一隻精致的小轎子在蟬鳴的樹林間往前走著,幾個轎夫連連擦去額頭上滲出的汗水,這還沒有到三伏天呢!已經熱得叫人受不了,好在轎子的小姐體態輕盈,抬著一點也不費力,不然隻怕要在山路上走一段歇一會才好。


    在精致的轎輦旁邊跟著一個麵容姣好,體態輕盈的丫鬟。沉沉的青絲堆疊在頭上,用一隻雕花的木簪綰住,整個人顯得清爽而靈巧。


    她從袖口裏拿出了繡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汗水沾濕了臉上的薄薄香粉,抬轎的轎夫們隻覺得香風陣陣,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丫鬟看著大熱的驕陽,轉身對轎子中的人小聲詢問道:“小姐可要休息嗎?這天氣太熱了,眼瞧著離伽藍寺還遠,不如在樹蔭下納涼一會。”


    轎子裏一雙素手探出,一隻翡翠的鐲子落在樹林的光影下,顯得富貴無比。一雙珍寶般明亮的眸子從簾幕後麵露出,她看了看周圍,安靜無比,隻有風吹過樹林的聲音。便安心下來,對貼身的丫鬟說道:“菊香讓他們停下吧。”


    “是”婢女得了命令之後便對抬轎的轎夫一揚手帕,“都停下吧,等日頭稍稍過了再上路。”


    前麵兩個轎夫一壓轎子,菊香走上前撩開了轎簾,一雙素玉白嫩的手探出放在了她的手背上麵。幾個轎夫這才看清了張員外家千金的模樣。


    不愧是深閨之中養出的千金小姐,通身的氣派就與身邊站著的丫鬟完全不同。明眸皓齒,富貴之相,嘴角帶著傾人的笑意,卻不讓人生了輕薄怠慢之心。


    幾個人站在樹蔭下麵,偶有一兩陣清風吹過帶去了不少暑熱。菊香站在一旁幫著自家小姐扇著團扇,終於待到了日落的時候。


    一身翡翠羅衣的小姐淡淡開了口,“上路吧,這邊山路崎嶇,夜黑無光隻怕會有山賊出沒。”


    “是了”一旁的丫鬟連連點頭,催著轎夫們抬起轎子往伽藍寺的方向趕去。他們前腳剛走,後麵樹林的陰影中就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


    幾個穿著布衣,露著胳膊的兇相大漢竄了出來,為首的一個男子披頭散發,額前裹著一條布巾,這是山上落草為寇的盜賊的標誌。官府早已下令通緝他們,奈何幾個山頭都連通著,山路陡峭不容易捉拿,一時間這件事也被壓了下去。


    沒想到這群窮兇極惡的賊人花光了搶來的財寶,又開始重操舊業準備再殺人越貨一次。而這一次盯上的人正是張員外家的千金小姐。


    這般菊香繁花似的美人,若是能搶迴山寨裏爽一爽也不枉做了這麽多年的賊人流寇了。不僅如此,破了她的身之後,還可以將她壓製著向張員外勒索銀兩,豈不是一舉兩得。


    旁邊同樣披頭散發的盜賊,露出一口黃牙,色迷迷地望著轎子遠去的方向。隨行丫鬟的身影隱約可見,淡青色的羅裙之下,翹挺的臀部隱約若現,烏黑的長發垂在腰間來迴輕晃,好不銷魂奪目。


    “張家小姐是個美人也就罷了,就連她身邊跟著的丫鬟也如此曼妙多姿,真是少有。這一次我們真是賺到了。”


    兇煞的粗壯漢子抹了一把臉上的熱汗,粗聲叫道:“張家的小姐我要了,剩下的那個丫鬟嘛就讓你們享受去吧。”


    “好好,多謝老大。”站在他身後的兩個漢子連聲道謝,看向菊香的眼神越發如狼似虎,似乎已經預見到自己將她壓在身下,一件件撥開她的衣服,看她求饒的景象了。


    走出了樹林山路之後,菊香聽見轎子裏的小姐鬆了一口氣,同時她自己也鬆了一口氣。還好這一路上安全,不然隻怕這四個轎夫也不能幫上什麽忙來。


    眼前一片湛藍色矢車菊開得正好,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散,六月的暖風吹過藍色的花海起伏不定,無比的壯闊迷人。


    趕了一天路程的轎夫和兩位嬌弱女子看到這個景象之後都忘記了疲憊與暑熱,伽藍寺就建在這一片藍色花海的後麵,層疊隱翠,無比的深幽靜謐,恍若是人間少有的仙境。


    轎子裏的小姐挑開了縫隙望著眼前美不勝收的景象,朱唇開合,聲音清潤悅耳,“果然是人傑地靈的寶地。”


    旁邊守著的靈巧丫鬟也順口接道:“這次幫夫人來還願,一定能保佑張家上下都平安順暢。”


    淡淡的笑聲傳出,“菊香你越發會說話了,難怪就連娘親也偏愛你。”


    菊香雙眸眯起,燦然如同月牙,“還不是因為我同小姐一起長大,所以夫人她才厚待於我,這還是要歸功於小姐你啊!”


    轎子的簾子被放了下來,“好了,菊香你這小嘴會說會笑,我可比不過你。上路吧。”這一群人才從眼前的勝景之中迴過神來,緩緩踏進了花海的幽靜之中。


    傍晚古刹之上映著五彩的晚霞,恍若是祥雲不散,峭壁飛簷之上,四個屋角上都掛著銀鈴,有風吹過便發出悠遠不絕的聲響。


    剛一踏入伽藍寺,氣氛就變得靜謐安詳了起來。晚課的念佛之聲不絕於耳,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佛家的靈氣。


    “讓我下來走,佛家雲‘眾生平等’。我亦不想破了佛家的規矩。”


    轎子壓下,張員外家的千金就踩在了鵝軟小路上。菊香玲瓏至極,小姐與自己一般大小,從小便陪著小姐一起長大,隻要小姐閃過一絲一毫的表情,她這個做下人都能知曉。


    “你們都下去吧,我來伺候著小姐便好。”說罷,菊香上前扶著自家的小姐向伽藍寺的大殿前麵走去。


    殿中點著無數隻紅色的蠟燭,金色的佛像垂目看著眾生。殿中的沙彌閉著眼睛,口中不停念著楞嚴經,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外來了兩個嬌俏的美人。


    隻有敲著木魚的方丈感覺到了,今日差不到也是張員外家夫人來還願的時候了。他轉過身果然看見門外站在的兩人。


    出現在暗淡的暮色之中,卻好比一對珍寶將昏暗的暮色都點亮了。而白須的方丈慈悲的雙目一顫,他看清了兩個人的麵相,微微歎息一聲迎身上去。


    方丈撩起黃色的袈裟走了出來,雙手合十對著麵前的倆人行了佛家禮節,“不知兩位施主起來,老衲沒有出門相迎失了禮節還望見諒。”


    明珠和我一同行禮,“師傅乃是出家人不必拘泥於這一些。”


    他點點頭,數著手上的持珠,“今日不巧僧人在殿前做晚課,二位施主可隨我去後麵的禪房還願。”


    我合十後一拜,菊香隨我一起走入了後殿之中。殿中依舊點滿了紅色的蠟燭,將伽藍菩薩映照而出,他雙目淡淡,似乎看透了一切坐在蓮花寶座之上,望著人間的芸芸眾生。


    方丈遞來了香柱,“既然二位來了不妨給伽藍菩薩上柱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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