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望著那寒光閃閃的長劍,微微有些緊張,不知道這人又發什麽瘋。


    勉強勾出一絲笑容道:“我想和你假扮成父子進鎮,你不是不願意嗎,若是假扮成我哥哥,別人問起你叫什麽名字,我總不能說不知道吧。”


    貴公子見小丫頭不似作假,心裏微微有些尷尬,也怪他太草木皆兵了。


    收迴長劍甩出兩個字,“錦鈺……”


    “錦鈺,”靜姝重複了一遍,覺得這倆字兒文化水平太高了,一般百姓可不會取這樣的名字。


    “你得換個名字,比如小狗子三娃子啥的,就是那種百姓們常見的名字。”


    貴公子聽的微微皺眉,這樣的名字也太難聽了,指著一旁的樹木道:“你就叫我常青好了。”


    “那還不如叫石頭更接地氣呢,”靜姝嘴角一揚,“就叫石頭吧!”


    走了兩步貴公子停下腳步,輕聲道:“錦鈺是我的字。”


    “是小名兒的意思嗎?那你學名兒叫什麽?”


    那叫錦鈺的不再吱聲,靜姝也就歇了興頭。


    進鎮的路口,靜姝扶著病懨懨的錦鈺剛走到官兵前,那人冷嗬一聲,“你們是什麽人,進鎮做什麽?”


    靜姝揚起髒兮兮的青灰色小臉,十分無助的啞著嗓子道:“我哥哥病了,我要帶他到城裏去看病。”


    那人粗魯的拉過錦鈺,“抬起頭來。”


    兩人都是一驚,那官兵似乎是嫌他的動作太慢,一把扯掉了他的鬥笠,一張滿是暗紅色斑點的臉呈現在眼前。


    搜查的人下意識捂住了口鼻,“他這是什麽病?”


    靜姝悄悄的掐了下大腿,疼的眼淚瞬間蓄滿了眼眶,“聽村裏人說是得了麻風病,你說我哥哥這病還有救嗎?”


    小丫頭說著就要去拽那搜查的人衣襟,那人大驚失色,立刻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快走快走……”


    錦鈺低下了頭,掩住了冷眸裏的一絲不屑。


    倆人絲毫不敢耽擱,脫離了那些人的視線,立刻用布巾遮住了麵容,直奔街市而去。


    上京城,倆人好不容易脫離了那些人的監控,一頭紮進了客棧裏。


    靜姝有些焦躁的道:“白逸究竟什麽時候才到,我們都窩在這個客棧兩天了?”


    錦鈺憂慮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沒想到事情如此的不順利,心中暗暗有了不好的猜測。


    上下打量了小丫頭一眼,誘哄道:“我們這次到京城的確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隻要能把我們手中的證據遞交給皇上,那麽追殺我們的人就會夾起尾巴做人。”


    “到時候你也無需再躲躲藏藏,若是想在滄州開間繡莊,我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那信件是不是在白逸身上?”


    錦鈺搖了搖頭,“這次我們兵分三路,白逸在明吸引大部分追殺,我在暗,牽製一部分力量。”


    “真正的信件,在你上次見過的那個黑衣人身上,他叫奔霄。”


    說著長歎一聲道:“若是我遇到了什麽不測,等奔宵趕到的時候,你告訴他,南街的同福堂隻需買三錢的當歸,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接應他。”


    靜姝隻覺得腳底板微微發寒,怎麽一不小心卷入到了宮廷鬥爭當中呢?


    她雖然看過不少的宮鬥劇,可真正讓她上場卻沒什麽把握的,現在已然沒有了退路,隻能趕鴨子上轎,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傍晚的時候錦鈺出去了,靜姝緊張的提著匕首躲在門後麵,直到天亮時分,房門被人敲響了。


    靜姝微顫著嗓音道:“你是誰?”


    “奔宵,”門外隻傳來簡單的兩個字。


    透過門縫向外看去,的確是從前見過的那個黑衣男子。


    一咬牙還是打開了房門,奔霄剛踏進房門兩步撲通一聲便倒倒在了地上。


    靜姝瞬間有些腿軟,立刻關上了房門,扯著奔霄的衣襟道:“你怎麽了?快醒醒。”


    奔霄費力的睜開眼皮子,隻覺得眼前的小丫頭忽遠忽近,頓時警覺了起來,一把抓住靜姝的一衣領道:“我家主子呢?”


    靜姝吞咽了下口水,穩了穩心神道:“他昨天晚上出去了,隻是到現在還沒迴來。”


    奔霄立刻掙紮著想要站起來,靜姝急忙製止道:“你最好先躺到床上,我給你檢查一下傷口,就你這樣出去別說救你家主子了,隻怕你的小命也會丟下。”


    “我的事不用你管,”奔霄壓根不領情,誰知剛掙紮著站起來又撲通一聲倒下了。


    靜姝無奈的搖搖頭,這人的忠誠度她倒是看到了,隻是腦袋太一根筋了。


    “我不是想管你的事兒,隻是你的主子有交代,若是他有意外,你需要帶著身上的信涵到前街的同福堂藥店買三錢當歸,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接應你們。”


    奔霄一聽果然不再動了,指了指自己的後背道:“我這裏中了一劍,現在不方便行動,你幫我上點藥。”


    靜姝立刻扒掉了他的上衣,那深深的劍口處還在微微的滲血,但看傷口邊緣的血痂,暗自猜測應該是昨天的傷。


    其他的地方也有不少的劃傷,有的已經結痂,有的仿佛是剛剛止血。


    頭皮不由得發麻,看來他這次也是一路亡命天涯呀。


    立刻拿清水幫他擦洗了一遍傷口,這才將藥膏一點點的塗抹在傷口處,“你背部這一劍挺嚴重的,我會一點縫合之術,若是你信得過的話……”


    “好,”靜姝話還沒說完,那人脫口而出。


    “你不怕我會害你?”靜姝有那麽一點點的怔愣。


    奔霄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微微動了一下,“主子把那麽機密的事都告訴了你,他信得過的人我就信得過。”


    靜姝頓時有些訕訕的,她還以為這奔霄是對她有三分信任,原來人家隻是信任自己的主子而已。


    清理完了傷口,那奔霄還是沒辦法行動,一咬牙從身上掏出了密函,鄭重其事的道:“有勞姑娘替我走一趟,早一刻和那人接頭,我家主子生還的希望就能多一分。”


    靜姝總覺得這事情沒那麽簡單,既然是早就謀劃好的兵三路,那處明的生死未卜可以理解,可為什麽,這兩路暗的也遭到如此強勁暗殺呢?


    隻怕那錦鈺身邊有叛徒,若她貿然的去接頭,還不知道會遭到什麽樣的危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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