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隻是微微的蹙眉,警惕的帶著身邊的殘兵敗將往裏邊挪了挪。


    小聲道:“你們的傷口要趕快處理一下才行,”說著便摟起了小花的胳膊,大壯也拿掉了長生肩頭的布條。


    取下隨身攜帶的酒葫蘆,又拿出一塊幹棉布蘸了點白酒,當白酒觸碰到小花胳膊時,她頓時疼的大叫了一聲。


    長身卻緊咬著牙關,汗水噌噌的往下流。


    靜姝有些不忍,拿起兩塊木塞道:“把它放嘴裏,都忍著點,你們的傷口必須現在處理。”


    長生點點頭一口咬住木塞,小花見狀也顫抖著嘴唇咬住了木塞。


    消完毒,靜姝準備在他們的傷口上撒一點兒地骨皮的粉末,上次她背上的傷口就是用這個法子愈合的。


    旁邊那人卻突然插口,“這兩位都是箭傷,就你的那些粉末隻怕起不了多大作用,這是金瘡藥,專治外傷的。”


    說著放下一個精致的瓷瓶。


    四人一驚,都是滿臉的疑惑,靜姝細細的打量那人一眼,長相很普通沒什麽特別的,隻是那一對深邃的眼睛讓人不寒而栗。


    大壯說了聲謝謝,剛要拿起瓷瓶,靜姝卻一把按下了他的手。


    聲音平平的道:“閣下有話不妨直說。”


    那人隻是淡淡的看了靜姝一眼,不冷不熱的道:“好心而已。”


    靜姝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傻丫頭,根本不相信所謂的好心,便擺明立場道:“我們四個都是獵戶出身,因瘟疫失去了親人,準備到蘭州去投親。”


    大壯長生和小花兒聽了靜姝的話,都想起已逝的親人,臉上不免有了幾分悲色。


    那人略有懷疑的打量著幾人,眼角卻下意識的看向中間那人,見那人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靜姝卻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看來這三個人的確非同凡響。


    那最早說話的人便爽朗一笑,“那還真是緣分,我們也是獵戶出身,準備到滄州去投親。”


    大壯一聽說是滄州,臉上瞬間歡喜了起來,剛想說我們也是到滄州,但話到了嘴邊兒,卻看到靜姝微微的搖了搖頭,這才將脫口而出的話抿在了唇邊。


    中間那人卻傻嗬嗬的笑道:“你們也是去找娘親的嗎?”


    靜姝身後的人都是一愣,感覺這人傻裏傻氣的。


    最早出聲的鮮衣男子急忙解釋:“這是我師傅的兒子,他在打獵時不小心傷到了腦袋,現在看起來,看起來可能有點傻。”


    小花看那人長得儀表堂堂,氣質也頗為出眾,不由惋惜的道:“那還能治好嗎?”


    鮮衣男子故作傷感的道:“請了好多大夫都說沒辦法了,這次到滄州也隻是碰碰運氣。”


    靜姝身後的三人聽了,都頗為那個英俊的男人惋惜。


    小丫頭卻半點不信他的鬼話,隻是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打的什麽鬼主意。


    還是客氣的道:“我這個人向來不願欠人情,這金瘡藥你開個價吧,我們隻買一點點,夠兩人的傷口就好,多了大約我們也買不起。”


    中間那男子玩味的看了靜姝一眼,隨即又是一副憨笑的模樣道:“你們的傷口也太可怕了,這藥送給你們點兒。”


    那鮮衣男子見此,順坡下驢道:“我師兄都這麽說了,你們就不必再客氣了,正好我們還能順路一段時間,明兒個不如一起走吧。”


    靜姝總算是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但是為什麽呢?


    他們這幾個菜鳥一看就是個拖油瓶,這三個人為什麽要帶上他們呢?


    可看了看二人的傷勢,隻能一咬牙道:“好,那就一起上路,多謝你們的金瘡藥了。”


    那三人中的另外一人,一身黑衣從頭到尾都冷著一張臉,看起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靜姝反倒覺得那樣的人更能令人安心。


    第二天早上才發現,那三人坐著一輛馬車,雖是一輛最普通的烏篷馬車,那也比他們這個拉貨的好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那個鮮衣男子嫌棄的看了眼,靜姝他們那個拉貨的馬車。


    建議道:“不如丟掉後麵的車廂,著一人騎馬,剩下的三人可以坐到我們的馬車裏。”


    靜姝看了看一臉慘白的長生和小花,暗歎了一聲,對三人悄悄交代了幾句,便應了鮮衣男子的提議。


    一路相安無事,直到半月後一行人走到一個城池門口。


    那個鮮衣男子突然開口,“待會兒進城的時候,你們就說是我師兄的遠房表親。”


    進門的時候,那個仙衣男子給守衛塞了一錠銀子,倒是非常順利的進了城。


    這個城池不算大,但比起益州來更為熱鬧,城中的百姓穿著也更為體麵,看來這是一座比較繁華的城池了。


    長生大壯和小花再次將土包子進城演繹的淋漓盡致。


    靜姝卻沒心情欣賞這繁榮的街市,而是緊盯那個鮮衣男子的舉動。


    傍晚落住在一家客棧裏,那個鮮衣男子突然好心買來幾套成衣,說是感謝他們這一路的相送,特意送上幾套衣裳料表心意。


    其他三人都沒有懷疑,一路的相處,讓他們已經把這個鮮衣男子當成了朋友。


    一見到那些細棉布做成的成衣歡喜極了。


    靜姝總覺得這裏邊有什麽玄機,可大壯早已將那一套暗紫色外衣披在了身上,還特意轉了一圈展示給幾人看,“咋樣,好看不?”


    長生點點頭,卻換上了那套和鮮衣男子顏色相近的衣裳。


    “你們還是把衣服脫下來吧,”靜姝微蹙著眉頭,尤其是這套暗紫色的衣服,不就是那個傻子常穿的顏色嗎。


    看來這幾個人沒安什麽好心。


    大壯和長生一點兒也不理解,這好好的衣服為什麽不能穿。


    就連小花兒也覺得靜姝太不近人情了,“姝兒姐姐,我們這一路相處,我看那些人也挺好的,你為什麽非覺得他們另有所圖呢?”


    長生和大壯也是一臉疑惑的盯著她。


    “你們真相信那個穿紫衣的是個傻子嗎?”


    三人齊齊點頭。


    靜姝再問,“你們也認為那個鮮衣男子是個好人?”


    三人雖有不解,但他們的確是這麽認為的。


    靜姝感到十分的無語。


    一輪明月掛上了柳梢頭,客棧外一群黑衣男子,快速的製服了掌櫃後,急忙衝向二樓的客房。


    目標正是靜姝他們所在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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