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藥量,在原先的基礎上加了多少?”


    室內,秦銘霄坐在台上,看著堆在麵前的瓶瓶罐罐,又看著手中準備工作的男人,問了句。


    “加了三分之一,”男人手上準備著藥劑,跟秦銘霄搭話道:“你最近有x生活?身心看起來比之前輕快不少。”


    秦銘霄:“……嗬,都成年人了,正常。”


    這間室在走廊最盡頭,而且,隔音賊寄吧好。


    但秦銘霄總感覺怪怪的。


    就好像有什麽怪事兒要發生一樣。


    心中剛冒出這個想法,腦中警鈴便立馬拉響。


    他頓感不妙,猛地抬頭抓住還試圖往前走的男人手腕狠狠一扯,將人拉到另一台邊,藥劑都掉在了地上。


    幾乎是同時,原本好好的門板瞬間變形,沉悶的聲音伴隨著蕩起的煙塵,甚至還有幾角剛好飛到那男人剛才站的位置。


    隻能在煙塵中看到個人影,以及,透出煙塵外的帶血劍鋒。


    林昂從中走出。


    當視線落到秦銘霄與那個男人牽在一起的手上,他臉上的平靜瞬間撕裂,唿吸沉入胸腔,指尖更在微微發顫,卻又立馬握緊劍柄。


    他穩著表情輕輕抬眸,對上秦銘霄的眼,道:“他是誰?”


    那男人顯然也愣了,他看了看秦銘霄,又看了看林昂,突然就有了一種偷晴被正主抓了的感覺。


    “秦小首長,這是…?”


    “……朋友。”


    秦銘霄對他道:“你先出去吧。”


    “行。”


    男人輕輕點頭,但當他繞過林昂身邊的時候,林昂肩膀動了動,全身的戾氣都在翻湧,衝的他心驚,不由得加快腳步。


    等人走了,秦銘霄才上前道:“我不是說我晚點迴去嗎?你怎麽找到這兒了。”


    “晚點迴去?是因為光顧著和別人拉手腕才晚點迴去嗎?”


    “?”


    秦銘霄隻覺得莫名其妙,他視線下滑,看著林昂那把沾血的劍,道:“你殺人了?”


    “殺了。”林昂步步緊逼,道:“特意學的你的方式,那長廊裏,滾的都是人首。”


    “或許,你現在還能去看看切口怎麽樣。”


    “看看我切的完不完整,平不平滑。”


    秦銘霄被他逼的腰貼住冰冷的台壁,退無可退。清融劍消失,林昂勾頭,看著腳邊的東西。


    “藥。”


    他眸子暗了暗,雙手越過秦銘霄兩邊腰身,撐著台麵,平淡的語氣中卻透著幾分執拗:“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們給的藥一點用都沒有,為什麽還要來這裏?為什麽不聽我的話?”


    “我有沒有說過,我會把那個寄生體解決,保你不死?”


    “……”秦銘霄眉頭一皺,沒接話。


    “你不信我?”


    “還是把我的話當玩笑?把我當小孩?”


    林昂湊得太近了,幾乎將秦銘霄錮著緊貼在一起,身上的血腥味更是刺激的他直皺眉。


    看他這番咄咄逼人,又似沒了神智般的樣子,秦銘霄捏緊拳頭對著他臉打了一拳,慍怒道:“你知不知道闖進這種地方是大罪,上頭要是追究下來,你不想活了!?”


    臉被打到一邊,林昂終於止口。


    秦銘霄摁住他肩膀問:“你到底殺了多少人?”


    林昂毫無波瀾地道:“外頭那層,一個沒留。”


    “你是真的想死!”


    可林昂就像聽到什麽笑話一樣,他將臉別過來,看著秦銘霄低喃道:“想殺我,他們的手段不過蚍蜉撼樹。”


    “你大可以讓他們來抓我,但在這之前,我隻想問清楚一件事。”


    “秦銘霄,你到底信沒信過我?”


    他叫過秦銘霄前輩,也叫過哥。


    可這一次,他道出了秦銘霄的全名。


    “……”


    秦銘霄沉默了。


    林昂提劍殺了這麽多人,就為了跑來問他這一句,他信不信他?


    “你…你!你真是瘋了。”他低吼道,可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自己之前的功勳能不能保下林昂。


    “那就當我瘋了。”


    林昂聲音都有些哽了,但現在兩人都懷有大心事,誰都沒注意,他捧住秦銘霄的臉,語氣都換上了前所未有的認真與鄭重。


    “我隻需要一個迴答,是與否。”


    “若你信我,我現在就帶你走。”


    “我會承擔一切結果,包括你。”


    “倘若你沒信過我,那……”說到這,林昂唿吸都重了幾分。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看著秦銘霄的眸子,扯出抹勉強又輕柔的笑。


    “那從此我們兩不相欠,再無瓜葛。”


    秦銘霄一時訥然,向來沉穩判事決絕的他愣住了。


    不過須臾之間,他便伸出手附上林昂的後腦,摁著他埋在自己頸中,手輕拍著他背,低聲道:“我信,小昂說什麽我都信。”


    他下巴貼著林昂的額頭,道:“別說那種傻話,承擔後果什麽的,那是我的。”


    直到剛才,他才後知後覺。


    跟林昂相處的時間裏,在他眼中,林昂是需要被關照傾讓的一方,對方日常的種種行為,早就在他腦海裏形成了這樣一個刻板的印象。


    也就導致他幾近忘掉林昂是個單手硬撕異獸,打一拳能讓他手發麻的硬角色。


    肩頭突然濕潤。


    秦銘霄迴神,就見林昂正濕紅著眼眶看他。


    “誒…怎麽還哭呢。”他聲音都放輕了,忙用指節替他抹去,又碰了碰剛才林昂被他打的地方。


    林昂咬著他衣服,悶著聲道:“迴去。”


    秦銘霄:“我藥還沒……”


    林昂:“你不信我。”


    秦銘霄:“。。。”


    秦銘霄:“迴。”


    “但外頭,估計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從剛才門被破開,他就能聽到若有若無的警報聲,這特麽……


    他怎麽沒發現這小子這麽有種。


    林昂又蹭了蹭他:“我說了是我帶你走,不是你帶我走。”


    ……


    會議室裏,諸位高層靜得可怕。


    終於,李老忍不住了,拍桌而起:“荒唐!”


    有一便有二,尚老也道:“荒謬!”


    有二便有三,於是:“荒誕!”


    “荒誕不經!!”


    “荒謬絕倫!!!”


    唯有江白歪嘴一笑:“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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