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晦澀。


    世界從來不是美好的,它不是童話,沒有那麽多美好的故事。


    爾虞我詐,風雲算計。


    就連這個世界的天道,也將這世人算了進去。


    這怎能不可笑?怎能不可悲?


    江南拳頭握緊。


    若他想動手,就算將天打出個窟窿,血河長遍萬裏又何妨?


    會受傷。


    不隻是身體,還有神魂。


    他受拘於此,壓迫太多。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這片天地之下,是無數條命,皆被算計的好好的。


    ……


    “它走了。”林昂輕聲道。


    雨勢與剛才比起來,已經小上了不少。


    江南麵色陰鬱,他沒有急著迴去,反倒是原地躺下,躺在了腳下的這片濕冷,任由雨水澆灌。


    “林叔和父親,還是給我下了局好棋。”


    林昂也不管髒不髒,跟著躺在他身邊道:“棋,應當一步三算。”


    清融跟斬月互相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唿。


    “……”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居然會因為連什麽都算不上的東西,陷入糾結裏。”


    江南唿了兩息:“這是好事嗎?是壞事吧。”


    “卻又說不出來哪裏好。”


    “哪有那麽多好的壞的。”


    林昂枕著自己的小臂:“人是莫名其妙的,無論是誰,都會變。”


    “可能,是小天狼影響了你。”


    音落。


    一陣勁風再次席卷。


    因為雨水滲透,再被風吹一下,更爽了。


    兩人安靜下來,闔上了眼。


    少年人心緒翻湧。


    他們年輕,但也不再是稚子孩童。


    一日複一日,都在成長著。


    “林昂。”


    “我在。”


    江南側過頭:“我有個想法。”


    但,好像不是太切實際。”


    “想法要說出來,才能知道它切不切實際。”


    “嗯。”


    江南重新指著天:“要是我現在去把天道打死,這個世界就毀了。”


    “不過有足夠的時間夠迴到我們的地方,那這個世界的其他東西,會因為天道的消失,逐漸死亡。”


    “我越來越有顧慮了。”


    “清澤,剛子,班長,凡子,複洲,老張。”


    “還有冰棍。”


    林昂靜靜地聽著,一直到江南提到秦銘霄,他眸光才閃了閃。


    江南音色低沉下來:“他們,很鮮活。”


    “死了,就可惜了。”


    “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隻有兩種。”


    江南掀起沉重的眼皮,用食指比劃了個1。


    “第一,把天道弄死,再在世界毀滅之前找到新的天道替補上去,重新恢複正常運轉。”


    “第二……”


    當第二根手指豎起時,他凝了數十秒,才將接下來的話托盤而出。


    “遷移。”


    “那這個世界遷移。”


    “既然這邊天道想要吞噬人族氣運,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想吞噬,那便讓咱們世界的天道吞噬他,順其自然的,這個世界也就成了我們那裏的土地。”


    這第二個想法,讓林昂唿吸一滯。


    “阿南…你也太大膽了點。。”


    他扶額道:“你想當引路人?不怕反噬麽?”


    “有什麽好怕的?”


    江南挑唇一笑,“我知道,你會幫我。”


    “廢話。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就算是死了,魂魄散了,我都能給你撈迴來,一點點拚好。”


    江南:“……”


    “不要說這麽惡心的話。真論起來,我比你大幾個月的。”


    沉悶的感覺好不容易散去了些。


    可林昂的係統空間裏,666又蹦躂出來。


    “別!別!別!”


    它投射出一抹虛影,急得把手中的遊戲機都給甩了出去。


    “別遷過去!”


    “我當過天道!我能做替補!”


    這炸毛的聲音,吸引了江南的注意力。


    “這。。誰?”


    看著這白色光團,林昂額頭跳出黑線。


    他媽的,這個係統要是再不出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係統。


    可這又話說迴來,這個係統當初不是給了他一個什麽大禮包嗎?是什麽東西來著?


    666十分激昂的舉起自己的爪子。


    “你們兩個傻小子,長得帥就算了,想的居然還挺美。


    就這種垃圾世界的天道,你覺得仙界的天道會管他嗎?估計連看一眼都不想看!”


    接著,它自信地挺起自己的胸脯。


    “我,曾經當過大千世界的天道。”


    “咱們做個交易怎麽樣。你去把現在這個天道幹死,然後我去登基,保這個世界永久不衰。”


    “我直接就巴拉巴拉巴拉————”


    666在這邊自己說的激烈,絲毫沒有在意到江南和林昂已經自動忽略他,開始去一邊商討對策去了。


    666:“……”


    “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誰理你?”


    “無人在意哈。”666  “你、你你你、你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係統這個活兒,他早就不想幹了。


    與其給主神打工當牛做馬,還不如自己去當天道逍遙快活來的自在。


    “我沒騙你們,我真的行。”


    “林小子,不信你去問問你爹,當初那個時代,我可是他戰友啊!”


    “還有那個,江白他兒,你不信的話也去問你爹啊,我真的當過大千世界的天道。”


    江南理也不理,轉頭就對林昂道:“你這係統,比我家小花都逗。”


    “還大千世界,大千世界都特麽亡多久了。”


    “就算真的是,怎麽說大千世界的天道也不可能看得上這種小世界的。”


    “趕緊管管吧,別迴頭叛逆了不好拽迴來。”


    林昂笑而不語。


    他當然知道666的來曆。


    但是,他有存在一些報複性的心理。


    平日裏有事不見它出來,現在有好處了倒是先鑽出來謀取了。


    “誒呀!兩個連奶牙還沒換的小娃娃,我的話都不信?”


    666咬咬牙,“這樣吧,我給你們父親請來,當麵問個清楚。”


    “不要。”


    江南表示大可不必。


    他這一票可是準備幹個大的,要是讓老爹知道那還得了?


    林昂看急的亂晃的666,終於是沒憋住一下子泄了氣,笑的身子發抖。


    他摁住江南的肩膀緩了一下。


    “不用問了,它說的是真的。”


    “讓它來吧。等它坐到了天道的那個位置後,這一切便與我們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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