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距離最近的便利店買了最貴的煙迴來的時候,秦銘霄早已等候多時。


    他上半身精瘦的軀體毫不避諱的暴露在林昂的視線裏,頭發濕漉漉的,從發梢那裏開始滴水。


    脖頸,鎖骨,胸肌上盡是水痕。


    手邊放的就是毛巾,他卻置之不理,全神貫注地敲擊著手機屏幕。


    林昂自主偏過視線,將買迴來的煙遞到秦銘霄麵前:“這個可以嗎?”


    “嗯。”


    哢噠。


    很快,一根香煙便被點燃。


    隨著它的燃燒,一縷縷青白色的煙霧緩緩升起,香煙頂端的煙草環繞著細小的火星。


    秦銘霄修長的指節夾住它,一口又一口的吸著。


    林昂老實地坐在他身邊,放在床上的手因為緊張而曲起,將身後的床單抓出了些褶皺。


    氣氛一時間僵持不下,誰都沒有說話,秦銘霄也沒有給林昂一個眼神,就這樣一邊抽煙一邊看手機,時不時吐口煙圈。


    哪怕被煙味嗆得想咳嗽,林昂也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難受麽?”秦銘霄點了點煙灰。


    “不舒服的話,可以先出去。”


    “沒事,不難受。”


    看林昂那有些精彩的表情,秦銘霄心眼上來,等香煙隻剩三分之一長度的時候,他不急不緩地將最後一口吸進口中,接著再暴力扯過林昂的衣領。


    手背上的青筋和掌骨微突,就差這一分一毫的距離,兩人的唇就要再次相碰撞。


    看著秦銘霄那意味不明的眼神,林昂心下一橫,也不顧得什麽煙不煙,湊近了點,就吻了上去。


    麵對這一舉動,秦銘霄麵色波瀾不驚,他捏住林昂的下巴掰開,順帶給了他一巴掌,力道不輕不重。


    “讓你親了?”


    “……對不起。”


    挨打了,林昂秒低頭,還順手拿起秦銘霄手邊的毛巾,替他擦拭著頭發。


    “雖然沒經過你的允許就這樣,確實不是很禮貌,也失了分寸。


    但我想,今晚喝完酒後銘霄哥對我的行為,夠我有資格對你做出這種出格的事了。”


    將煙頭丟進垃圾桶,秦銘霄微眯起眸子笑道:“出格?你跑出去的時候好像說了什麽,我不記得了,你再重複一遍?”


    “是我太緊張了。”林昂硬著頭皮想了個牽強的理由。


    “那時候我以為你醉糊塗了才會那樣,怕你醒來之後會因為這個感到窘迫,也更怕你會討厭我,所以才會走。”


    看頭發擦的差不多了,他又試探著伸出手去碰秦銘霄的臉,見秦銘霄也不躲開,就又大膽了些,指腹掠過他的唇角,癡笑道:


    “很好看。”


    “而且,銘霄哥你喝醉時抱著我的樣子更有意思,雖然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秦銘霄:“……”


    “突然變得這麽欠揍是幹什麽?”


    “欠揍?”


    聽到這話,林昂握住秦銘霄的手,狠狠在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


    這跟剛才秦銘霄自己打他的那巴掌重了不知道多少力道,不過一會兒,一個淺顯的巴掌印就在他臉上浮現。


    “如果銘霄哥討厭我的話,怎麽打都可以,我絕對不會反抗。”


    他目光如炬,直視著秦銘霄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的很認真:“但是今晚,我一定會讓銘霄哥討厭我到睡不著覺。”


    手再次伸到秦銘霄後腦勺,修長的手指沒入他的頭發,這次沒有絲毫猶豫的直接貼了上去。


    這一次秦銘霄倒是沒有拒絕,他視線向下看了眼某處,才明白林昂這小子為什麽會突然性情大變。


    不過也沒關係。


    他也是這樣。


    ————


    “那天雨下的很大,我也迷失了方向。”


    “能感受到的,隻有四周鐵鏽般的血腥味,還有那潮濕和腐敗的氣息,陰影與血跡交織。”


    “他們說,我就是在那之中得到的新生。”


    江南現在仿若死水微瀾,隻是抱住周宇的手臂不斷收緊,生怕他跑了。


    “新生難獲,友亦難尋。”


    “有感而伺期,隻待佳音歸許。”


    說完,淚水奪眶而出,順著他的臉一滴滴落下,掉在床上,無盡蔓延開來。


    “風始終慢了空間一步,也就像那時的我,也慢了一步。”


    “?你在莫名其妙些什麽東西。”


    周宇轉過身,便看見江南不知何時哭成了淚人,睫毛上掛著的全是淚珠。


    他剛才正在心裏琢磨著明天要幹什麽,或者是吃點什麽,會不會迴江城。


    結果還沒想完,就被江南抽抽迴來了。


    “我,我沒有,莫名其妙。”


    江南用手背抹著淚,兩眼泛紅,啞著嗓子道:“對,對補起,嗝……”


    係統空間裏的一統兩劍:


    小花:【哇塞,他哭了,他居然還會哭!?】


    斬月:【廢話,吾主又不是沒有感情,就算是變成了行屍走肉,也會無感情流淚。】


    斷日:【我嘞個邵剛啊,這小貓老弟還不變臉嗎?】


    斬月:【不,嚴格來說是大貓老弟。】


    【不過好像不太妙啊,他再這樣下去,怕不是本體都能激出來。】


    周宇雙手捧起江南的臉,左看看,右看看。


    然後,這小子又打了個哭嗝。


    總得來說,江南現在唇線完全下拉,肩膀隨著哭泣的節奏上下起伏,眼睛紅腫,還嗚咽著。


    “哭的好醜。”


    “嗝…我,不醜。”


    江南撲進周宇懷裏,臉埋在他胸口繼續哭。


    “。。你要是把鼻涕哭出來了,今天我高低得揍你一頓。”


    “嗚嗚……”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看江南哭的這麽慘,剛才也不知道在神神叨叨些什麽,應該是想到傷心窩子的事兒了。


    周宇輕拍他後背安撫道:“算了,哭出來就哭出來吧,不揍你了。”


    他摸著江南的頭發,重複了一遍剛才聽到的話:“有感而伺期,隻待佳音歸許。”


    “嘶……”


    “莫使江舟泊客行,化雨伴君影隨形?”


    說完這兩句後,周宇又甩了甩頭。


    他也沒讀過什麽書,什麽時候這麽文化了。


    搞笑。


    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順撫著江南的後背,也不知過了多久,江南才停止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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