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新國當然不會把薑沫沫帶來的肉都給做了,他都提前做好了準備。


    之前食堂燒紅燒肉燒土豆,薑沫沫這丫頭每次都會吃一份,再打兩份迴去,應該是很愛吃的。


    食堂這邊燒肉,都是大鍋飯,量一多,燒出來的味道就沒精工細作那麽好,所以今天梁新國早早的就準備了三斤的排骨,早上就用涼水泡著去血水,說了話,他就起鍋給燉上了,打算做一道紅燒排骨土豆。


    這邊薑沫沫做的手工雞蛋糕,深受邱紅英的好評,笑著道:“小薑啊,這這蛋糕得用不少雞蛋吧?”


    薑沫沫不好意思的道:“就是有點費雞蛋,不過特別有營養,適合老人孩子吃。”


    邱紅英點頭道:“就是,香香軟軟的,口感特別好,我家有個自己做的土烤箱,迴頭啊,讓你梁叔也給做點。”


    薑沫沫笑著道:“烤箱就方便多了,打好膏倒在烤盤裏就可以了,掌握好火候,出來的味道絕對比我做的好吃。”


    兩人這邊說著雞蛋糕,秦天則招唿了一聲就去灶房了,和梁新國說話去了。


    正說著話,一個長辮子的大姑娘帶這個小子提這個大網兜和麻袋進來了。


    大姑娘的濃眉大眼,看著和梁新國特別像,進門就攘攘開了:“媽,供銷社今兒有新出的土豆,我直接買了十斤,還有一捆芹菜,另外又買了點蘋果和梨。”


    那姑娘嚷嚷著就進了門,看到薑沫沫先是一愣,旋即就笑了:“你好,我叫梁欣茹,梁新國和邱紅英的二女兒。”


    薑沫沫笑著道:“我叫薑沫沫,是梁叔的同事,今天和我對象秦天來你家做客。”


    梁欣茹眼前一亮,很多人見到她這樣介紹自己,不是一驚一乍的說自己像個男孩子,要麽就是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還第一次遇到薑沫沫這樣,以同樣風格大氣介紹自己的女孩子呢。


    邱紅英見狀瞪了女兒一眼,對著薑沫沫歉意的道:“小薑,你可別介意,我家欣茹和男孩子一樣,大大咧咧的,沒啥壞心眼子。”


    薑沫沫笑著道:“這有啥好介意的,欣茹這樣挺好的,大大方方的,沒啥可隱瞞的。”


    梁欣茹聽到薑沫沫這樣一說,眼睛亮晶晶的道:“你也覺得這樣好?”


    薑沫沫笑著道:“這個跟好不好沒關係,是一個人的行事風格,你一定是對社會和朋友充滿了希望和憧憬,希望大家都能看到你最直白毫無隱瞞的樣子。”


    梁欣茹眼睛更亮了:“是呢,我是這樣想的,我不希望我的人生有欺騙,也不希望我的朋友騙我。我討厭欺詐!”


    薑沫沫無奈的笑了,指著凳子道:“坐,我和你說個故事。”


    接著薑沫沫連著講了三個關於善意謊言的故事,因為不得以隻能撒謊,而撒謊的人特別的痛苦,可是他有不為人知的無奈。


    此時梁欣茹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薑沫沫沒有著急去說服她,而是繼續道:“再說一個事情,打個比方,我們坐火車,火車上魚龍混雜,這個時候,你旁邊的一位老奶奶問起了你家的情況,你需要和她如實告知麽?”


    梁欣茹堅定的點頭道:“當然的如實告知了,為什麽要撒謊?”


    薑沫沫繼續道:“好的,你如實告知了,她知道了一件事情,你獨自離家,即將去往哪裏,然後下車後,老奶奶說自己頭疼的厲害,希望你扶著她去她家裏。”


    薑沫沫繼續道:“那你還願意嗎?”


    梁欣茹繼續點頭:“這應該是沒問題的,老人家不舒服,我幫一把也沒什麽。”


    薑沫沫殘忍的笑了:“好,你是個好姑娘,隻是你沒想到的是,這個老奶奶是一個人販子,她騙著你扶著她去她家裏,然後那個小院子裏則等著好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你進院子的那一瞬間,他們就會製服你,甚至把你打暈過去,也許連一晚上都用不著,你就已經出現在一個偏遠的山村,給一個瘸腿的老漢做媳婦。”


    梁欣茹聽得心驚膽戰,薑沫沫停下來的瞬間,她猛地站起來怒道:“你胡說,哪裏有那麽多的壞人!”


    邱紅英見女兒這樣,並沒有阻攔,她的孩子她太清楚了,這孩子她說的再多都沒有用,似乎對社會對國家都帶著過濾鏡。


    在她眼裏,除了黑就是白,這樣子是不對的,現在有他們夫妻和一個大家庭護著,倒也沒啥,可是這要是離開家呢?以後結婚呢?


    邱紅英對女兒的未來有著深深的憂心。


    薑沫沫瞄了邱紅英一眼,知道了她的意思,就繼續道:“為什麽不可能?你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你怎麽知道她不是壞人?難道說是不是壞人,都會可在腦門上嗎?”


    梁欣茹一時間無言以對,看看媽媽,再看看薑沫沫,眉頭緊皺。


    薑沫沫緩和了語氣,繼續道:“這世界上好人特別多,幾戶大多數人都是好人,但是有極個別的人,窮兇極惡,從小可能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心理就是扭曲的,看到別人難過他心理就開心,以傷害別人為快樂。”


    梁欣茹驚呆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


    薑沫沫嚴肅的點頭:“是呢,還有些為了錢財,買賣婦女兒童收入都不低,可以說是不勞而獲。”


    此時一旁的邱紅英插話道:“是呢,欣茹,以前的時候,家裏時常和你說,要有防人之心,不能什麽都告訴別人,這樣是不對的。”


    已經進門有幾分鍾的梁家十三歲的小兒子撇嘴道:“我姐這樣啥都和別人說,我覺得就是愣頭青,我頭上長瘡了,她就和她同學朋友說,我是個癩痢頭。這哪裏是直爽的性子,明明就是個愣頭青。”


    這下子好了,原本還安靜思考的梁欣茹直接跳起來,追著梁家小兒子追了上去,就見那小夥子,一個跳躍就飛了出去,在院子裏飛跑了起來,一時間雞飛狗跳。


    邱紅英趁機道:“小薑啊,謝謝你,我們說了多少遍了,欣茹這孩子就是聽不進去,就覺得我們對社會,對人都有偏見,說我們思想不向上,負麵情緒太重,我們有苦難言啊。”


    薑沫沫拉著邱紅英的手道:“梁嬸,其實光說是沒用的,要讓她受到一些小小的教訓,當然這些都是你們人為設置的,讓她從這些事情中明白一些道理,比咱們說幾百遍都管用。”


    邱紅英眨眨眼:“還可以這樣?”


    薑沫沫笑著道:“當然可以了,教育多元化嘛,等會讓秦天講一點真實發生的案件,讓她先體悟一下。”


    邱紅英性質就更高了,腦子也飛快的運轉了起來,這兩年拐賣婦女的事情越來越多,幾戶大多數人家是不會報案的,怕丟人,導致了人販子猖狂的很。


    如果說,公安的同誌能夠在社員會議上,現身說法,那麽,女娃子們和家長是不是就有了安全意識?


    這邊幾人又閑聊了一陣子,飯菜就都上桌了。


    紅燒排燉土豆,糖醋裏脊,蒜苗臘肉,白菜油渣粉條子,還有個泡好的蘿卜條,主食是包穀珍子和白米的兩參幹飯。


    幾人坐下來,梁新國還拿出了自己做的米酒,黃橙橙的,顏色有些昏沉沉的,但是味道真是沒的說。


    梁新國知道薑沫沫和秦天的飯量都不小,所以菜量都特別大,主食也多,給秦天都用的是大洋瓷碗,滿滿一碗飯妥妥的五兩飯。


    等秦天一碗飯下去,薑沫沫這才提議,讓秦天說一點老百姓上當受騙以及被訛詐的案子。


    秦天不知道薑沫沫這是何意,卻還是放下碗說了起來。


    第一個案子是關於縣委領導家孩子的。


    這個男孩子為人正派,很善良,平時也會幫著鄰居做一點事情,尤其是他家隔壁的一個寡婦,帶著四個孩子生活,就她一個人有工資,而丈夫的婆家還時不時的上門鬧一場。


    男孩子富有正義感,經常幫著這家人,可就是這樣,有一天寡婦的女兒死在家裏了,是被人奸汙後殺的,寡婦聽別人說,男孩子在當天女孩子在家的時候去過她家,就死活說這是男孩子幹的。


    其實當時男孩在城東邊,還遇到了這個寡婦,幫著拉了一推車東西去一個地方,下午才迴來。


    可寡婦知道男孩子家條件好,隻有賴上男孩子,他們才能得到最大的實惠,反正女兒已經死了。


    梁欣茹呆立在當場,一臉不可置信。


    秦天嚴肅的道:“縣委物資科徐主任家的小兒子,去年發生的,他當時才十七歲,因為寡婦一口咬定,再加上沒有其他證據證明他不在場,判了死刑,並且賠償寡婦家裏一千塊錢。”


    邱紅英一下子就響了起來,以前的徐主任,當時那個案子神神秘秘的,忽然他們一家都搬走了,具體的案情她並不清楚,沒想到竟然是這樣子的。


    梁欣茹搖頭道:“那說不定就是真的呢?”


    秦天麵無表情的道:“今年六月,這個案子出現了一個證人,就是寡婦送東西去的那個人從外地迴來了,證明當時就是男孩子推車過去的,和寡婦很熟悉,應該是熟人。”


    也就說人白死了,而那個寡婦為了一千塊錢,硬是把個年輕的少年害死了。


    秦天又講了兩個關於拐賣的案子,一個是小孩子,一個是少女。


    都是因為輕易的相信了別人,以及拐子團夥作案造成的。


    梁欣茹聽完是一點胃口都沒了,放下碗筷說了聲抱歉就迴屋子去了。


    邱紅英氣惱的皺眉,想叫住女兒,薑沫沫拉著她搖搖頭道:“梁嬸,讓她靜一靜,三觀受到了衝擊,一時間轉不彎來很正常。”


    吃了飯,薑沫沫和梁家人又聊了會天就告辭迴家去了。


    迴到家,秦天燒了一鍋藥材後就在院子裏教薑沫沫體術,練完之後,兩人就開始輪著泡澡,就這樣一個周末過去。


    周一早上,薑沫沫沒著急去食堂,而是和秦天一起吃了早飯之後,在九點過後去了縣一中。


    這個點,年級組長都上班了,她的成績單也都出來了,平均成績89分,在縣一中的高三年級來說,薑沫沫這樣的成績都可以排到年級前十了,更何況,她還是跳級完成的。


    拿到成績之後,又去校長辦公室辦理了畢業證,以及一份優秀結業證明的單子,這才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薑沫沫給校長提了下自己家親戚能夠搞來水泥和磚頭,還有珍貴的瓷磚,這次她能夠順利跳級,一方麵是自己的努力,一方麵也是校長給了機會。


    所以她以及家人都想感謝下校長,可以幫著購買這些材料,不需要票的。


    校長一聽眼睛都亮了,他家住在學校後麵,自己蓋得一個院子,房子早就不行了,一直想重新蓋房子,奈何一直湊不夠磚瓦,水泥什麽的就別想了。


    薑沫沫一說,他激動地之搓手,有些激動,也有些不好意思,哪裏有老師問學生要東西的,他隻的一個勁的表示,錢上麵絕對一分錢不會少的。


    薑沫沫笑著答應了,李校長這人真是不錯,比起有些老師懂得變通,但是骨子裏卻很善良,聽說時常自己掏腰包資助一些成績好,卻吃不起飯的學生。


    他家房子不行了,還是上次考試的時候,她在廁所聽到校長的愛人和另外一個校職工抱怨得知的。


    從那天起,薑沫沫就籌劃著,怎麽幫著李校長提供一些幫助。


    迴到食堂,剛十一點,薑沫沫趕緊進去清點了錢和票,又登記在筆記本上。


    剛登記完,還沒來得及合上本子呢,就聽到外麵倉房哪裏有人喊她。


    薑沫沫哎了一聲,腳步卻沒動,那邊聲音就更急了,似乎是遇到了什麽天大的問題。


    薑沫沫皺眉,轉身趕緊朝著後麵去了,隻是她剛出了後門,吳亞妮就從側麵洗菜的位置小跑了過來,拿著桌子上的本子就跑出了後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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