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幹什麽?”


    戈德裏克無辜地眨了一下蔚藍色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清晰的扇影。


    薩拉查輕輕歎了口氣。


    某些烏鴉嘴也許真有預言的能力也未可知啊。


    他和赫爾加對視一眼,相互交換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


    “沒什麽,既然如此,我們確實需要做些準備了。”


    此言一出,原本神情緊張的小瑪麗和小約翰都放鬆了一點兒。赫爾加點點頭,戈德裏克也變得精神百倍,


    “有薩爾在,這裏的陣法一定沒有問題,就算我們不轉移,也未必會被發現。”


    可是修長的手指卻挑起了桌上的一隻銀色手銬,碧眸盯著那手銬上的花紋上。一秒,薩拉查道,


    “這可未必!”


    手銬被輕輕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


    戈德裏克一手托著下巴,道,


    “這麽厲害?你們說,不會又有某個巫師蠢到去投奔教廷了吧?”


    赫爾加眉頭微動,薩拉查卻發出了一聲嗤笑,他動作優雅地低頭道,


    “從古至今,被權欲迷了眼的巫師比比皆是。而最近,這些人的耐心顯然越發不好了。”


    “哦?”女巫扭頭看向薩拉查。


    這人優雅地坐在簡陋的長椅上,卻生生將這長椅坐出了華麗靠背椅的氣勢。


    “老薩姆做出的事,大概會讓某一些人長長記性。”


    ***


    這時候秋意越發濃重,陽光透過層層雲靄將大地點亮,可是風已經開始變涼了。


    倫敦郊區的一處簡陋的民巷裏,幾個穿著鬥篷的人在一處無人的角落裏憑空出現。


    他們剛剛落地。其中一人警惕地打量著四周,輕輕揮舞著魔杖,口裏喃喃念著咒語。另一人落地的同時,伸手扶住了身邊一位身材消瘦的女士的手臂,得到她一個感激的笑容。女士的懷抱裏還有一個小孩子,他的大眼睛四下打量著周圍,小嘴吃驚地張著,扭頭又對身邊的男人說了些什麽。


    小湯姆:啊啪啊啊啊,噗


    馬瑞:小湯姆乖,咱們還得偷偷的!


    陽光之下,幾人的身影如夢似幻,很快就隱匿在四周的環境裏,仿佛他們的存才本就隻是朦朧的錯覺。


    話說到馬瑞幾人當機立斷,他們統一穿好了寬大的鬥篷,對著臉部重點施了好幾個混淆咒和忽略咒,又反複研究了從“曼德拉”女士那裏得來的地圖,結合西弗勒斯的印象,經過幾次幻影移形,終於準確地來到了倫敦的巫師聚集地——對角巷。


    一行人安靜地走在灰撲撲的泥土路上,兩旁有些磚瓦建築,但更多的還是矮小的木屋和泥土房。


    這時候路上幾乎沒有行人,隻有一隊巡邏的士兵從不遠處的另一條大路上經過。


    氣氛比想象中更緊張!


    馬瑞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七拐八拐,越走越偏僻,終於來到了一條狹窄的民巷裏。


    “是這裏嗎?”


    馬瑞抬眼看著矮小漆黑的酒吧入口,木板門後的陰影裏,似乎有窺視的眼神在閃爍。


    西弗勒斯微微點頭,率先走進了酒吧,接下來是梅洛普和湯姆,馬瑞殿後。


    一進門,陰冷的氣息就撲麵而來。


    酒吧裏安安靜靜的,幾乎沒有什麽人。隻有在陰影的角落裏,坐著幾個穿著寬大鬥篷看不清臉的身影。馬瑞感到幾道銳利的眼神從鬥篷下麵射出,但當你刻意去尋找,這些眼神又消失不見了。


    西弗勒斯瞳孔微縮,他渾身氣勢大漲,黑眸謹慎地劃過所有的角落。他這才走到了前台,這裏有個年輕的侍者正趴在吧台上打著瞌睡。


    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敲了敲吧台,忽略咒被解開了。


    喬恩被這一聲輕咳驚醒了,當然他本來也沒睡得多熟,但最近倫敦的排查很嚴格,所以來喝酒的客人都少了不少!


    他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麵前正站著幾個看不清麵目的人。


    看不清,麵目?


    喬恩腳下一個不穩,差點兒從座椅上摔下來。他猛地抓住厚重的木桌,屁股下麵的椅子劃著地板,發出一聲刺耳的響動。


    喬恩心裏一囧,對幾人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您需要點兒什麽?我們這裏有酒和麵包。”


    西弗勒斯看了這年輕人兩秒,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拖著長長的語調說,


    “我們聽人介紹來到這裏,要找一家擅長做手杖的老店。”


    喬恩一呆。他沒有禮貌地盯著西弗勒斯的臉看了兩秒,然後揉了揉眼睛。


    果然不是錯覺,那麽這些人應該是巫師吧?


    隻是,這個時候。陌生的巫師。。。


    “是誰介紹你們來的?”喬恩問,


    馬瑞幾人對視了一眼,然後一同望向喬恩。鬥篷之下,麵目不清,喬恩打了個寒顫,便聽到最前麵的男人用絲滑的語調說,


    “曼德拉之穀。”


    喬恩眨眨眼,忽然想到了自家老師從哪裏買到了草藥。他這才咧開嘴巴尷尬地笑笑。


    “這樣啊。木匠老安德魯最近去采購木材了,他在為,最近的集市做準備,現在隻有小安德魯在,不過我想,也許你們可以先見見他?”


    畢竟是生意人,總不能把客人拒之門外。喬恩想了想安德魯麵無表情的木臉,決定將這些陌生人的難題交給他。


    他的手猛地一拍桌子,馬瑞敏銳的注意到吧台四周有一層不明顯的魔力波動。


    藍光無聲地溢出,對著某些魔力大咬了一口。


    馬瑞馬上看向侍者,喬恩卻沒有顯示出任何異常。


    “好吧,請跟我來。我們需要到另一條街。”


    他利落地起身,帶著馬瑞一行向屋後走去,似乎完全不擔心他不在的時候,店裏會出什麽意外。


    馬瑞心中一奇,慢慢將精神力放了出去。


    藍光猛地一陣。馬瑞又深吸一口氣。


    一層,又一層,一間小小的店鋪,居然有這麽多層的魔力屏障!


    真不愧是對角巷!他在心裏點點頭。就“見”酒吧的吧台下,另一個“喬恩”忽然從吧台下麵冒出了頭,他向之前的侍者一樣拍在桌上打著瞌睡。可是這“人”既沒有唿吸也沒有心跳,非但如此,他的後脖頸上還有針縫的痕跡。


    人偶?


    馬瑞心中一呆,看看前麵背對著幾人,狀似毫無防備的喬恩,竟然有點兒毛毛的感覺。


    這時幾人已經來到了後院。


    沒有牆,也沒有垃圾桶。


    兩顆低矮的蘋果樹安靜地伸展著紙條,濃密的枝葉已經有些發黃。


    喬恩帶著幾人繞道樹後,精神力猛地撞在一片魔力的薄膜上,馬瑞眼見著喬恩透過薄膜走進去,迴頭看著幾人。


    “這邊走!”


    他笑著說。


    那薄膜上細看有些古怪的紋路,馬瑞盯著它看了一會兒,發現上麵正是測試惡意的魔紋。


    西弗勒斯和梅洛普也看了一會兒。幾人交換了一個了然的視線。然後分別穿過了“魔力牆”。


    藍光猛地一閃,對著魔力牆大咬了一口。


    喬恩抬頭,覺得今天的陽光有點兒刺眼。他們從酒吧的後門出來,便見一個裝滿了牛糞的木車,蒼蠅在這裏飛來飛去,味道很難聞。


    馬瑞忍不住眉頭一跳,喬恩卻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啊,老薩姆又沒有打掃幹淨。”


    他刻意看著幾人的臉,卻始終看不清他們表情,而馬瑞幾人也都沉默是金。喬恩心裏有些沮喪,他的手伸進口袋裏,玩著一些石頭似的小東西。


    馬瑞的精神力不小心往那裏一瞟,竟然發現那些都是骨質的指節。他微微壓下了差異,便見前方有一道一米高的石頭拱門。


    “跟我來吧。”喬恩貓腰鑽了進去。


    又是魔力網,馬瑞控製著藍光不要吃太多,緊隨著眾人鑽過了拱門。他的麵前立刻出現了一條灰撲撲的土路。


    對角巷?


    馬瑞疑惑地看了看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點了點頭。


    路兩邊安安靜靜的,都是低矮簡陋的民房。沒有石頭路,沒有鑒定的古靈閣,沒有叫賣坩堝和龍肝的商戶,沒有任何未來對角巷的人聲鼎沸的縮影。


    喬恩帶著幾人沿著土路走了一會兒,他們向左一轉,來到角落裏一處偏僻的木屋門前。


    裏麵隱隱傳來了說話聲。


    “那手杖還沒有做好?”


    這聲音裏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慢,


    “本來是好了,但我們之前不知道那是給一位勳爵大人的,我父親說,我們應該做得更細致一點兒。”


    迴話聲語調平平,明明話裏含著討好,卻隻讓人感到說話人的木呐。


    “哼,算你們識相”,高傲的聲音似乎多少滿意了一點兒,“那我三天後再來取。如果不是勳爵大人念舊,堅持要使用你們家的手杖作為他和表親的情誼象征,像你們這樣的小作坊,即使年代再久遠,也顯然不會有機會為一位高貴的勳爵服務。”


    迴答的人說,


    “沒錯,二十年前,我們確實為法蘭西的斯特林爵士修理過手杖。”


    “嗯!”


    屋內傳來一片硬幣碰撞的叮咚聲。


    這時候喬恩極沒有眼色地敲了敲門。


    伯納不耐地看了一眼門口。小安德魯*奧利凡德卻依然慢條斯理地使用天平給一包銅幣稱重,他先稱了總體,而後又單獨稱了一枚,終於對付賬的人點了點頭。


    “沒有錯,我們會把您的寶石鑲嵌好的。”


    “這隻是定金,三天後我會帶來尾款。”


    “好的!”


    一聲冷哼,門猛地向內打開了。


    一個土黃色眼珠,寬臉,高大的中年男人氣勢洶洶地走了出來,他極有壓迫力的眼神猛地掃到了馬瑞幾人,下意識露出了輕蔑的神情。


    可就在這時,他的目光接觸到了馬瑞深藍色的絲綢鬥篷,那輕蔑就僵在了臉上。


    伯納的麵部肌肉一陣扭曲,還未等他做出恭敬禮貌的表情,不識趣的喬恩就推門進去了。


    “安德魯,我帶客人來,他們需要你們做的手杖。”


    西弗勒斯連餘光都沒有分給伯納,梅洛普抱著湯姆緊隨其後,他們身後的馬瑞讓精神力在這麵部抽搐的男人身上掃了一圈,腳步不停地進了屋。


    伯納看著幾人目不斜視地進入狹窄的小店,心中一陣納悶,


    這些人看上去衣料考究,顯然身份不俗,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的小眼睛緊隨著馬瑞一行,直到木板門當著他的麵被合上了。


    伯納的肉鼻子抖動了一下。裏麵的人在交談,但聲音卻模糊不清。


    他正待細聽,卻忽然想到了要給管家老亞爾林帶酒的事,於是急匆匆地離開了。


    屋內,馬瑞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四周的木雕和木工,終於對上了安德魯*奧利凡德的眼睛。


    “您好,歡迎光臨。”


    西弗勒斯盯著安德魯看了幾秒,他的瞳色極淺,頭發卻是燦爛的金棕色。


    “奧利凡德?”


    “是的!安德魯*奧利凡德為您服務!”


    安德魯依舊木呐的迴答,他的表情過於呆板,與他發色的熱烈完全不同。


    西弗勒斯滿意地點點頭,眾人交換一下眼神,馬瑞道,


    “我們需要兩根。。。手杖。”


    安德魯*奧利凡德呆滯的眼眸忽然轉動了一下,


    “好,不知道你們要什麽樣的?”


    喬恩這時候忽然突兀地打擾了眾人,


    “哦,抱歉,安德魯,還有幾位尊敬的客人。我得先迴去看著店了,不然被老板發現就不好了!”


    馬瑞想了想人偶,眉毛就是一抽。他抿著嘴和眾人一起對喬恩點頭稱謝,便見他腳步輕快地離開了木屋。


    馬瑞眨眨眼,看著一臉木呐的安德魯說,


    “我和這位女士都想要一根合適的,魔杖。”


    魔杖一詞出口,安德魯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他呐呐說,


    “訂製還是看存貨?”


    馬瑞和梅洛普交換了一下眼神,道,


    “先看看存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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