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棠慠慌不擇路地騰空而去,誓要攔下那一箭。


    嫦霖少更是一拋青竹,試圖擋住。


    然而,百步之內,一箭橫空,不過須臾。


    箭氣撲麵,齊沃澇才明白它的厲害,然而他的身後就是南寸潼,若是自己離開,他就必死無疑。


    所以,齊沃澇勇往直前,大聲笑道,“南寸潼,記住了,你欠我齊沃澇一條命。”


    不要!


    南寸潼與齊沃澇異口同聲。


    嗤!


    可惜箭氣橫空,所向披靡,瞬間穿透他的胸口,更一箭刺穿南寸潼的胸口。


    這時,陳棠慠姍姍來遲,急忙抱住齊沃澇,瘋狂地往他體內輸入真氣。


    嫦霖少眼色冰冷地盯著秋收萬,“就算你是秋氏弟子,我嫦霖少今天也必要取你狗命。”


    與此同時,嫦霖少也接住了南寸潼,不遺餘力地往他體內送去真氣。


    然而,那一箭是破真之箭,直接一箭壞了他倆的武夫氣,徹底磨滅了他倆的生機。


    若不是他倆正在中年,這一箭下,二人就要化為一具白骨。


    饒是如此,體內生命力的不斷流逝,也使得二人臉色急速衰老,轉眼之間就是一頭華發。


    “棠慠,來生再會了。”


    齊沃澇毅然推開陳棠慠,往地麵摔去。


    陳棠慠怎麽可能讓他如願,直接飛身而下,將他搬迴高罥鎮,對著秋收萬吼道,“秋收萬,我陳棠慠對天發誓,若不殺你,此生必不得善終。”


    對陳棠慠而言,齊沃澇、南寸潼不是兄弟,勝似兄弟,自懂事起,他們這些人就在一起,至今更不曾分別。


    小到嬉戲打鬧,後到山中求學,再到竊夫亂世,避世不出,直到如今的重現於世,他們仨都始終共同進退。


    可是,今天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齊沃澇死在自己的懷裏。


    “棠慠,不必為了我報仇,技不如人,我願賭服輸。”


    齊沃澇搖晃地從他懷裏掙脫,啪地一聲摔在地上,而後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勉強爬了起來,“我生是高罥人,死是高罥鬼,這輩子都無愧於心。”


    這時,南寸潼也爬了過來,“哈哈,不錯,生為高罥人,死為高罥鬼,這輩子也算死得其所。”


    但南寸潼不似齊沃澇這般灑脫,心懷宿願,“可恨,我恨不能得償所願,恨不能斬竊夫,殺逆賊,還我龍陽洲一片朗朗乾坤。”


    陳棠慠與嫦霖少默然無聲,靜靜地在旁聽著。


    “兩個廢物,就這麽認輸了嗎?”


    此時,秋收萬忽然出聲譏諷道,“高罥鎮不過如此,一群百無一用的書生,也想學那王侯占地為王,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陳棠慠與嫦霖少說道,“我先去迎戰,若是我不幸戰死,你就立刻離開高罥鎮,去找吳方隅。”


    嫦霖少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不怕死,也不在乎死字,但你別忘了那裏還有個人在等你,而且你是我們唯一的寄托,也唯有你和吳方隅走的近,也唯有你有可能讓他為了一己之私來為咱們報仇。”


    陳棠慠苦笑一聲,不知不覺說了這麽多話,“嫦霖少,活下來,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我相信他絕對沒死。”


    說完這話,陳棠慠直接衝出高罥鎮,迎上那個不可一世的秋收萬。


    而秋收萬也確實當的起不可一世,再次拿出那把弓,以真氣凝聚而成一支箭,目光陰冷地落在他的身上,陰森一笑,“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話音剛落,陳棠慠就覺箭氣來襲,直到親眼所見,他才知道南寸潼那時的不勝惶恐,所以這時的他也是有氣無力,一身心氣瞬間跌落穀底,眼睜睜地望著那一箭飛來。


    但陳棠慠至死不忘那句話,“嫦霖少,給我活下來,找到吳方隅。”


    嫦霖少站在他倆的邊上,黯然落淚,多麽想與他們同生共死,但他的理智卻告訴他不得如此。


    啪!


    陳棠慠落在地上,骨肉分離,氣不存一。


    嫦霖少看了一眼,就頭也不迴地轉身離去。


    “懦夫,難道你連他的屍身都不顧了嗎?”


    “今日你殺我高罥鎮一人,他日我就殺你秋天漠百人。”


    秋收萬放聲大笑,“你以為你今天還能走的掉?”


    嫦霖少不以為然。


    “統領,你真以為我不知聖國血陣?”


    統領不解其意。


    佰夫長拍手叫好,“不愧是世家弟子,眼界果真非比尋常,直接就猜到了我的想法。”


    說這話時,佰夫長讓身後人送來一壺酒,而後高高一拋,丟給秋收萬,“你有資格與我同飲。”


    “身為佰夫長,卻能與統領同桌,看來你的身份也不簡單。”


    “東勝神洲上官世家上官鼎。”


    秋收萬聽到這個名字,忽而大笑,“難怪區區一位佰夫長,手底下就有如此多的江湖武夫,原來是鼎鼎大名的上官公子。”


    “不敢當不敢當,上官鼎一介庸人哪裏比得上秋公子。”


    “神州有天驕,百歲武夫,又三十年巔峰,再三十年名動江湖,聚武夫百名,遠走他洲。”秋收萬如數家珍,“上官公子實乃吾輩楷模,在那封俠世道就敢跨洲鬧事。”


    想當年,上官鼎聚百名武夫,跨龍陽洲,遠渡而來,不分青紅皂白,在這龍陽洲大開殺戒,一時間血流成河。


    最後要不是封俠出麵,上官鼎恐怕就要成為一介魔頭。


    饒是如此,九洲之中提及上官鼎,無不震驚其行徑。


    “往事不堪迴首,我當年年少不知世事,一時衝動犯下滔天大禍,幸好封俠不曾計較,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佰夫長,血兵已到位,隻要你一聲令下,頃刻間就可以汙血壞高罥鎮的陣法,破他的古怪神通。”


    此時,有武夫前來,低聲告知。


    佰夫長喜上眉梢,起身笑道,“傳吾旨意,破陣!”


    邊上的統領聞言,臉色微變,急忙拉住了他,“上官鼎,難道你不知道血陣破陣,必然要使十裏之內寸草不生,尤其是大陣之內的無辜百姓更為枉死,不得善終。”


    上官鼎嘴角微微上揚,“一群不肯歸順的人,不去死,活著做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九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艮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艮屾並收藏九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