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讓你跟著別人下凡,不如讓你跟著我一起下去。一尊敢在根老麵前現身的域外天魔,我實在想不通如何放你離去。”


    李成蹊與它同在域外混沌,單手一劃,就是一片方圓,不過一丈,卻好似一間簡陋書屋,放滿了當今天下的九流學問。


    域外天魔化為周公郎的模樣,卻不叫自己天魔或者周公郎,而是截去了公字,取了個周郎的名號,字美瑜。


    此時,他一襲青衫,頭上別著一根玉簪,腰間係著紅緞帶,掛了一枚福字玉佩,腳下空無一物,竟然是赤足。


    雖不過一丈,卻好似別有洞天,周郎信步遊庭般來去自如,閑來無事,伸手去抓書架上的經卷。


    “休要亂動,那是雷卷心經,妖魔處之必死。”


    可惜,不得李成蹊把話說完,周郎已抓著了經卷,眼前光芒閃爍,竟然瞬間看懂了卷軸之名,隨手一抖,卷軸便往另一手翻去。


    李成蹊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要知道這座簡陋書屋雖然是憑空捏造,但裏麵的東西無一貨真價實。


    每一本書,每一副卷軸,都代表著他的一個念頭,也代表著一種不朽修行之法。


    在這的每一樣東西,隻要付諸實際,化為真實的存在,都會成為價值連城的不朽功法。


    尤其是他親口說出的雷卷心經,更會成為將來鎮壓妖魔的絕對力量。


    “咳聲成雷,嗽音為法;叱聲成令,吒聲為道;上引天罡,下牽地煞;周天五行,皆在五髒。”


    本身就對天魔懷有戒心的李成蹊越發驚訝,但他明白現在還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便一筆帶過,開口說道,“準備好了嗎?”


    周郎單膝跪下,一拳放在自己的胸口,拳心向著心口,無比真誠地笑道,“願隨差遣。”


    這時,船蓬之中僅有李成蹊一人,但見下一秒,一股驚天動地的漆黑流星從天而降,轟然墜入這一葉扁舟。


    “主公,我迴來了。”


    周郎坐在矮幾的另一側,不加掩飾地說道。


    李成蹊聽著他的話,看著他的眼睛,分明知曉他說的不是自己,卻莫名地想要接話。


    “要是你敢開口,隻怕你這輩子都別想掙脫了。”


    就在這時,至聖先師的聲音悄然響起。


    與此同時,李成蹊的手中也憑空冒出一卷書簡,上麵端端正正地寫著鍾鼎文字【克己】。


    周郎陰森一笑,笑容邪魅萬分,“主公,你怎麽不理我?”


    李成蹊不動聲色,可手中的書簡卻脫手而出,一下子敲在他的額頭,刻下兩個明晃晃的鍾鼎文字【仁序】,謂之仁而有序。


    “你現在可以開口了。”


    李成蹊不假思索地說道,“你信不信我現在立刻打殺了你?”


    周郎坦然迴道,“你若現在打殺了我,我無非迴到域外,但那時的我再想迴來,不過是一念之間。”


    李成蹊無言以對,因為他發現他這句話居然是個事實,而且是經過他的口說出過後,才讓自己慢一拍地想起。


    一語成箴?!


    這時候,李成蹊居然發現自己難以揣測自己的心思,隻覺得身處船蓬,或者說身處人間,有種種繩索纏繞在自己的身上。


    “傻小子,他哪裏是什麽一語成讖,無非就是天魔的那一套誘惑神通。”


    “敢問至聖先師,我要如何對付他?”


    “沒人能告訴你如何應付天魔,因為這種東西自打你見著他,就別想再甩掉。”


    別看周郎如此淡然地拿捏著他,可在他的心底卻無比驚訝,一個以真身思考的不朽居然能抗住自己的誘惑。


    要知道,心神不朽和肉身不朽,看似都是一個人,但二者在思維層麵的運轉,就好似一葉扁舟與一艘百丈大船,壓根不在一個層麵。


    李成蹊默然不語。


    “隻要你翻開手中這本書,裏麵自然有千百種對付他的手段。”


    李成蹊毫不猶豫地翻開書簡,入眼第一句話就是【見吾真言,即是吾徒】。


    “難道你就不想想我為什麽要幫你?”


    當他打開書簡的那一刻,至聖先師驀地從湖麵下沉,直接將身影沉入水中。


    “弟子吳方隅拜見至聖先師。”


    然而,還不等他暗自得意,就見一位與李成蹊容貌截然不同的身影憑空冒出,躬身執弟子禮,擋在他下沉的方向。


    “吳方隅?你不是叫李成蹊?”


    “不瞞至聖先師,弟子曾是他行走世道的化身。”


    至聖先師聞言,忽而仰天大笑,“好好好,好個李成蹊,居然早就準備好了對付我的招數。”


    “晚輩深知至聖先師神通廣大,隻好以假亂真,還望至聖先師莫要怪罪。”


    這時,本該下沉的至聖先師又再次浮出水麵,與之相對的還被截下了一段虛影。


    “你想盜取我的學問,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李成蹊翻著書簡,泰然自若,“不愧是至聖先師,未卜先知,早就為天下人準備好了對付域外天魔的手段。”


    說完這話,李成蹊便隨手一抖,自手心升起一股火焰,直接將書簡化為灰燼,接著他又翻手一握拳,忽而向上一攤,憑空冒出一本新的書簡,上麵寫著兩個封俠文字【克己】。


    “至聖先師,晚輩這就不客氣啦。”


    李成蹊哂笑一聲,上前一手按在周郎的額頭,隨手一抹,直接抹去了他的鍾鼎文字,以封俠文字取而代之。


    “周郎,你可知我是誰?”


    李成蹊反問一聲,周郎卻下意識地不想迴答,卻不曾想體內不受控製地湧現一大堆的真元,竟然是火紅的真元。


    “主公,你這是想要將我煉化成真身?”


    “周郎,你可知我是誰?”


    周郎緊咬著牙,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如實相告。


    不曾想,李成蹊忽然咧嘴一笑,抓起腰間的青葫,直接一腦門砸了上去,砰地一聲。


    “周郎,我再問你,我究竟是誰?”


    周郎死死咬著牙關,血跡都溢出嘴角,愣是一言不發。


    李成蹊忽然間嗤笑一聲,直接掀開了酒葫,露出一抹香氣撲鼻的酒氣,笑道,“這次,你要是還能忍住不說,我就立馬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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