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之上,眾多黑袍武者麵色憂愁,如今情勢演變已經不是張繁之的問題,而是整座城頭都被陳黃初一個人壓製,所有人都出不得城。


    竊夫出不了城,也就沒法撈取戰功,也就沒法加官晉爵。


    商人出不了城,也就賺不了錢,容易心生不臣之意。


    百姓出不了城,也就無安居樂業之心,容易滋生各種動亂。


    張繁之在城頭來迴走動,心急如焚,按理說那個人去稟告消息,早就該迴來了,但遲遲未歸,無非是一個原因。


    不朽,不予理睬。


    此刻,他才意識到那一句話的重量。


    “湖心城,由你全權負責。”


    此刻,他才意識到這份高位背後的責任。


    “張繁之,有本事就別躲著,出來再戰啊。”


    陳黃初蹲在地上,一手添著木柴,烤著野雞;一手抓著九尺金槍,蓄勢待發;滿臉通紅地叫囂著。


    “可恨,該死的陳武癡,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張繁之手中的龍門陣並不遜色護院武夫的龍門陣,但他的對手明顯比吳方隅更加厲害,那金燦燦的金槍一槍刺來,毫不講理地直接洞穿龍門,嗤地一聲穿透自己的胸膛。


    不隻是他,城頭的竊夫大都下場鬥過陳黃初,但無一例外都是九死一生地逃迴來,在他身後,現在還躺著幾個奄奄一息的武夫。


    “親使大人,我們不去支援將軍嗎?”


    雲海之中,黑衣竊夫站在布衣的身後,小聲地詢問道。


    布衣捏著下巴,若有所思。


    “親使大人,陳黃初此人是南魏天宗……”


    布衣突然抬起手,黑衣竊夫立馬閉口不言。


    “我去看看,你在這別動。”


    黑衣竊夫欲言又止。


    布衣驟然出手,黑衣竊夫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胸口被一拳洞穿,鮮血直流,噗地一聲無力倒下。


    “在這別動。”


    布衣交待了一聲,直接跳下雲頭。


    黑衣竊夫心有餘悸,急忙運轉真氣,恢複傷勢。


    陳黃初正烤著野雞,忽然驚覺頭上傳來一陣恐怖的氣息,不由得抬頭去看。


    不隻是他,其他人也都感受到了那股氣息,不約而同地心生朝拜之意。


    “好霸道的氣勢,煌煌明星啊。”


    陳黃初不甘示弱,立刻起身,一抓槍身往地麵一跺,一股桀驁不馴的氣勢衝天而起。


    轟!


    雙方的氣勢撞在一處,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以他倆為中心的地方,一圈圈漣漪向外瘋狂衝去。


    張繁之見漣漪襲來,臉色驚變,大聲吼道,“列龍門陣。”


    這一刻,沒有任何人懷疑他的決定。


    所有武者都盤膝坐下,口念心訣,振振有詞,齊心協力,在城頭之上幻化一座龍門。


    轟!轟!轟!


    餘波襲來,城牆轟隆隆地直響;城頭之人,無不左右晃動,搖搖欲墜;城中路人,更是不堪巨震,摔得七葷八素,人仰馬翻。


    不過片刻,那被譽為不朽難破的龍門陣居然硬生生裂開了一絲裂縫,自上而下觸目驚心。


    “哈哈,不曾想湖心城中,還有你這般強者。”


    陳黃初腳下大地寸寸塌陷,口角也溢出些許的血絲,渾身真氣忍不住地瘋狂運轉,借此對付那個憑空出現的武勢強者。


    而空中的布衣突然收手,淩空一閃,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不見了?”


    城頭之人無不臉色大變,那個人居然直接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若是想要殺自己,豈不是易如反掌?


    陳黃初洞開武勢,百丈之內,皆是無處不在的風旋,風旋之中,隱約可見一杆金槍,明滅不定。


    “奇怪了,勝負未分,他怎麽就收手了呢?”


    陳黃初見風旋遲遲不動,心生疑惑。


    “咦,那小子的氣息怎麽沒了?”


    遠在城中的湖字青甲一刻都不曾放過對李成蹊的監視,此刻突然沒了他的氣息,連忙從院中飛了出去,來到城牆之外。


    他若不願露麵,自然不會被人發現。


    “你以為我會走?”


    但布衣李成蹊卻突然來到他的麵前,一臉嫌棄地問道。


    “哈哈,有趣,真是有趣,一個武夫居然戲弄了一尊不朽。”


    湖字青甲不得不承認,眼前的武夫遠遠比他想的更加有趣。


    “你為什麽不走?”


    “我為什麽要走?”


    “難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你殺不了我。”


    “金剛體魄,並非牢不可破。”


    “至少現在的你,破不了。”


    “有趣,說吧,你要我來,想做什麽?”


    “拿下陳黃初,把他交給我。”


    湖字青甲看了眼城外那個一手吃雞,一手拿槍的陳黃初,露出一抹無奈的神情。


    “堂堂不朽,還會顧忌南魏天宗的威嚴?”


    湖字青甲對他的嘲諷不甚在意,而是走上前去,伸出一指,戳在他的眉心。


    這一刻,李成蹊隻覺得歲月如流水,不值一提。


    “之前在湖麵,我就好奇了,你居然走過歲月長河?”


    李成蹊沒有迴答他,而是一臉凝重地看著陳黃初,若有所思。


    “若無不朽壓陣,我拿不下他。”


    “若我出手,必然會落人口舌,屆時天宗來人,可不會像書院那般好糊弄。”


    湖字青甲不得不承認,陳黃初的身份極為棘手。


    “整座南昂洲的不朽,沒有幾個人敢光明正大地反抗南魏天宗。”


    “可否借我一縷不朽氣息,鎮壓他的武勢?”


    李成蹊與之交戰,武勢對撞,竟然不相伯仲,長此以往,隻會牽動自己體內的傷勢,落在下風。


    “別說是我不能出手,就是我能出手,一旦借了你一縷氣息,也是代表著我動手,必然要遭到南魏天宗的追究。”


    湖字青甲言語中對南魏天宗也是頗為忌憚。


    “何況,難道你不知道,武夫之勢,如同不朽金言,不可壓製,隻可牽製?”


    李成蹊搖了搖頭,“在我眼中,武勢和不朽,皆可被壓製。”


    湖字青甲表情一僵,無奈地迴道,“我終究不是走的以武證道,武勢也好,金言也罷,殺力不強。”


    李成蹊歎了一口氣,眼中陡然升起一縷光芒,無比嚴肅地說道,“看來,我隻好動用我的殺手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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