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敗在那個吳方隅的手上,我就明白了隻守不攻是不存在勝利的。”


    護院武夫站在龍門之頂,俯瞰腳下的風光。


    “為了對付那種不合常理的武夫,我特意給了他們不死的力量,讓他們足夠在龍門之中耗死任何對手。”


    隨著戰鬥的越發持久,李成蹊的體力似乎也慢慢不支,居然在爭鬥之中被一劍刺穿肩頭。


    “你身上的這件雲繡袍,我曾經在別的地方見過。”


    李成蹊忍著劇痛,一把抓住了劍身,若有所思。


    “哦,多半是遇見了我在外的師兄弟。”


    此人不以為然,手中力道突然加重,直接轉動劍柄,掙脫他的束縛。


    “但你不必以為,我會因為這點舊情,就放過你們。”


    “不,我隻是想告訴你,同樣的招數在我手裏不會有作用的。”


    就在這時,李成蹊突然消失,再次出現之時,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手心微微用力,就見火焰嗤地一聲刺破他的皮膚,順著他的血脈,瞬間流遍體內的每一寸肌膚,直至將他化為一尊熊熊燃燒的火人。


    雲靈劍法!


    此人不甘示弱,急忙運轉真氣,祛除火焰,然而令他絕望的是體內真氣運轉的越快,那股火焰燒的也越厲害。


    “救我……”


    護院武夫見狀,直接掐斷了那個人與龍門的聯係,更一鼓作氣磨滅了他自身的真氣與體魄。


    “嗬嗬,好狠的心,竟然直接就殺了他。”


    李成蹊騰身而起,一掌撕開龍門,躍上龍門之頂,與他四目相對。


    “你不殺我?”


    “你是誰?”


    “大豪紳的護院武夫。”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你不相信,現在就能殺了我。”


    護院武夫盤膝而坐,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


    李成蹊也坐了下來,順便丟了一壺酒給他。


    護院武夫大大咧咧地接過酒壺,仰頭就喝。


    “好酒,酒醇味正,自從修行以來,我再沒喝過人間那時的酒味。”


    “胡警世不可能死的。”


    “我也不可能殺的了他。”


    李成蹊懸停青葫,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他能活著,是不朽的意思;走火入魔,也是不朽的意思。”


    李成蹊恍然大悟,“他是書院的人。”


    “酒喝完了,送我上路吧。”


    李成蹊果斷上前,一把火給他燒了個幹幹淨淨。


    “胡經師,我就說過了,不必你出手……”


    話音都未落地,就有一道身影憑空出現,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就像他掐著那些可憐的武夫,“你知不知道自己殺了我最得意的隨從?”


    此刻,李成蹊口不能言,手不能動,隻能被他隨手地掐著,生死不由己。


    “放了他。”


    胡警世跨空而來,黑氣騰騰,漆黑如墨海。


    “為了個陌生人,徹底葬送一世學問?”


    “我說放了他,你沒聽到嗎?”


    那黑氣洶湧翻滾,頃刻間就將二人圍在其中。


    湖字青甲大手一揮,一片波光粼粼的青湖隨之浮現,將黑潮取而代之。


    然而,胡警世黑眸一凜,黑潮頓時從青湖之中陣陣湧現。


    “我該說不愧是書院經師,連走火入魔居然都能躋身不朽?”


    湖字青甲周身忽然浮現一陣青光,百丈之內,黑潮不複。


    胡警世一抹絡腮胡,黑潮之中,當即鑽出一頭黑蛟,張開血盆大口,口吐陰冷黑暗的浪潮,朝青湖打來。


    湖字青甲淺淺一笑,拎著李成蹊往後一退,“襟江帶湖。”


    下一刻,黑潮打入青湖,竟然一下子就融合在一起,青中有黑,黑中有青,難分彼此。


    “你雖然是不朽,但你的不朽根腳並不在湖心城,而我千年前就是此城的不朽,至今那湖底還沉著當年歌功頌德的石碑。”


    胡警世不予理睬,隻是冷冷地說道,“放了他。”


    “若是我放了他,又怎麽能讓你加速魔化?”


    湖字青甲提著李成蹊,退後之時,周身有湖光山色,如同出現千千萬萬個他。


    胡警世黑氣一沉,直接衝了過去,但湖字青甲就在他的麵前,可他一拳砸下,卻仿佛砸在了湖麵,隻濺了自己一臉的湖水。


    “你居然是傳說中的金剛體魄,難怪先前我看他們刺破你的真身,就覺得哪裏不對勁。”


    湖字青甲捏著他,本以為輕而易舉地就能捏死他,但尷尬地是自己成就不朽的力量居然無法崩碎他的體魄。


    “你可以試試用不朽的力量來摧毀我。”


    “為了對付你這種武夫,逼得我動用金言,不值得。”


    此時,湖字青甲落在城外的一座青湖水麵。


    “我腳下的這座青湖,既是當初我成就不朽的功德湖,也是當初埋葬我不朽的失德湖。”


    “曾幾何時,聖道有雲:著書立言、廟堂立功、在野立德,是為三不朽。”


    李成蹊被摔在水麵,居然沒有下沉,但他卻感覺到自己似乎不是在眼前的水麵,雖然腳下是緩緩流動的湖水。


    “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湖字青甲大袖一揮,李成蹊的水麵就幾經變化,一幕幕往事如夢似幻,一一呈現在他的眼前。


    水幕的最後,是那個人一分為二,一部分化為了今天的湖字青甲,另一部分化為一道流光,不知所蹤。


    但李成蹊分明注意到那另一部分的容貌,赫然是畢萬的容貌。


    “我遵循古製,不覺得自己失德,但在這湖心之上,與李氏欽俠坐而論道,足有百日百夜,從落英繽紛到落葉無聲,我始終不覺得自己失德。”


    湖字青甲坐了下來,是竹屋那時的矮幾,上麵放著空蕩蕩的酒壺與兩個空蕩蕩的酒杯。


    本著人在屋簷下,不妨低低頭的原則,李成蹊上前倒滿酒壺與酒杯,慢慢地坐下,問道,“你那時候,是否有個不朽德祖?”


    湖字青甲嗤笑一聲,“德祖?我看是無德之祖吧。就他那種人最後也配躋身那個位置,我真是搞不懂當初與他爭道的那個人再想什麽。”


    湖字青甲喝著酒,也不由得誇了一聲好,“這酒味道,和當年的上清天宮的清酒味道頗有幾分相似啊。”


    湖字青甲漫不經心地說道,可他的每句話卻在李成蹊的心頭敲響一聲聲警鍾。


    “您是不是活的太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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