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高照,俠影婆娑。


    正有金甲神光穿梭黑夜,上隨一頭白眉金眼雕,下跟一隻三眼四眉犬,威風凜凜,氣勢洶洶,破空聲不絕於耳。


    “宋子美,如今湖山居士已遠遊聖洲,而你一陽劍派注定後繼無人,要為本將攻破,你又何必苦苦守著那一畝三分地,與我聖國為敵???”


    在他前方,是個渾身血跡斑斑的修行者,手中的劍已斷了半截,身上的劍氣止不住地往外泄,“嗬嗬,若你有膽,隻管隨我來便是。”


    金甲神光盛氣淩人,卻也進退有度,深知窮寇莫追的道理,大手一揮,身後黑袍匆匆現身,也不問個青紅皂白,皆一股腦衝了上去。


    但宋子美兀自冷笑,劍鋒一揚,一道道劍氣唿唿生風,在雲海間肆意橫行。


    “金甲將軍,我堂堂天罡武夫巔峰,隻憑這些蝦兵蟹將,也想試探我的深淺?”


    “蝦兵蟹將確實不足以試探你的深淺,但若是其中藏著一位不遜色你巔峰時期的天罡武夫?”


    就在這時,有一道黑光快如妖魅,不可捕捉,手持無盡黑刃,無聲無息,瞬息之間跨越雲海,直奔宋子美的胸口。


    【一陽劍】!!!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宋子美毅然開啟天罡武勢,化為一道固若金湯的絕對領域。


    而在這領域內,劍氣飛揚,絲絲縷縷,無孔不入。


    嗤!嗤!嗤!


    黑袍武夫甚至都沒來得及開始自身武師,便被萬劍穿心,血流不止。


    “啪啪啪,不愧是一陽劍派大師兄,這一手【一陽劍】確實當之無愧第一位的戰力,就是不知你還能祭出多少劍???”


    隨著金甲將軍的話音落下,一位位武夫隨之浮現,而每個人現身之際,也都展露了自身的天罡境界。


    “嗬嗬,赴戎機還真是瞧得起我,為了獵殺我一位武夫,居然派出了三十六位天罡武夫。”


    宋子美手中斷劍向空中一拋,化身為煌煌大日,劍光所掠之處無不劍氣飛揚。


    與此同時,宋子美手掐劍訣,一路往上,徑直鑽入雲海,奪路而逃。


    【三十六路地煞星宮】!!!


    然而,這一刻,一道巍然不動的吼聲拔地而起,瞬間從天而降一道恍若星宮的無形大陣,更可怕的還在後方現出三十六位地煞武夫。


    “宋子美,我可不認為三十六位天罡武夫就能留住你,畢竟天罡主攻,殺力或許還行,但這留人的本事,恐怕不行。”


    宋子美被迫落下,心不由得沉到穀底,“嗬嗬,這次看來真要陰溝裏翻船,不死也得死了。”


    “未必,隻要宋道兄肯說出伶鼎湖的所在,本將軍可以性命擔保,此後聖國絕不會傷你性命,甚至還會奉你為座上賓。”


    這一次,宋子美大吃一驚,驚訝地問道,“我伶鼎湖雖說也是個修行聖地,但是對你赴戎機而行,可未必是個淨土吧。”


    “具體緣由,宋道兄不必過問,隻要你肯說出他的位置就行。”


    金甲將軍將大手一揮,天上地下共計七十二位武夫,各自展露武勢境界,眼中都是不加掩飾地譏諷。


    “將軍何必與他囉嗦,待吾等拿下了他,還怕他不屈打成招?”


    “是啊,將軍,小小武夫,在吾等神威下,也不過是甕中之鱉,何必與他說些好話。”


    金甲將軍還未開口,宋子美已笑道,“嗬嗬,看來赴戎機功效安如山未必是件好事。”


    “宋道兄,我再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金甲將軍眼神陰鬱,卻不是對宋子美,而是對圍攻的那些武夫。


    “曾幾何時,莫說是將軍開口,無人敢說三道四,就是小小拾夫長也有一言堂的威風,卻不想今時今日連個小小竊夫也敢當眾質疑將軍的舉動??”


    “小賊,休要在這胡言亂語,待我出手拿了你,去問元帥請功。”


    此時,自武夫中跨出一人,一身境界著實不弱,武勢抖露無疑,殺近宋子美,居然也能鬥個旗鼓相當而他出手之時,渾身真氣虛浮,不似苦修所得;武勢之中更不是血氣方剛,而是濃鬱的書生氣。


    眨眼之間,二人你來我往,招招致命,卻始終不分伯仲。


    “金甲將軍,若是你管不住麾下,不妨由我代為管教?”


    宋子美虛晃一招,伸手抓來一把雲劍,嗤地一聲刺破那人的武勢,險些一劍貫穿他的眉心,但關鍵時刻,還是被他給躲了過去。


    金甲將軍一言不發,默默無聲,似乎顯得無動於衷,但若是有人能注意到他袖口中的雙手,就會發現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止不住地顫抖著。


    “什麽伶鼎湖大師兄,在我看來,也不過如此。”


    那人躲過一劍,仍然敢在對陣中叫囂不已。


    “若是居士收我為徒,學了這一手劍法,最多百招。百招之內,我必殺你。”


    “若是我不曾看錯的話,你的劍法應是安如山的法脈學士劍法吧。”


    宋子美也不知作何想法,以守為攻,雖無寸功,但也不虧。


    “不錯,吾乃法脈學士,一手劍法已至入微,單論劍法,法脈之中足可自傲。”


    那人說話之時,心頭驟然一緊,正要迴劍守身,卻駭然發現一劍襲來,毫無章法,毫不講理,嗤地一聲貫穿他的胸膛,接著那一劍在胸口轟然散開,瞬間就如蛛絲般在體內四通八達。


    宋子美嗤笑一聲,“法脈劍氣不過如此,莫說是我此時戰力十不存一,就是我戰力百不存一,你這種不成器的垃圾也不配與我為敵。”


    “伶鼎湖宋子美在此,誰敢來戰???”


    無人應答。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將軍,此人勢大,還請出手。”


    安如山武夫見形勢不妙,誰若出戰,都定然討不來好,急忙向閉口不語的金甲將軍開口服軟。


    “本將軍不是有心要搶諸位戰功,而是伶鼎湖劍客都乃人間真劍客,所出之劍必是劍意,你們如今正麵一戰,勝負難料。”


    “是吾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吾在此代諸位向將軍賠個不是。”


    “也罷,本將軍也不是小氣之人,既然你們知錯,本將軍就勉為其難,去鬥他一鬥吧。”


    金甲將軍往前一站,白眉金眼雕立刻化為一陣疾風,急射穿梭;三眼四眉犬更是不甘示弱,四蹄飛奔;


    好個金眼雕,飛梭之中,雄雕展翅,翅生金風,風聲如刀,破空刺耳;好個三眼犬,狂奔之時,飛毛如劍,劍劍不空。


    “宋道兄,本將軍準你死戰。”


    這時,金甲將軍赫然現出武勢境界,果如竊夫一往無前,血海無邊,隻一現世,那圍攻的七十一位武夫無不神色大變,麵露僵硬,更有人不堪煞氣,臉色煞白,險些墜落。


    而那血海之廣,瞬間彌漫滿天,將宋子美包裹其中。


    “宋道兄,本將軍既然能將你逼迴山腳,自然也有把握殺了你。”


    宋子美置身血海,好似秋日枝頭的那一片落葉,搖搖欲墜,隨時都命不久矣。


    “我真不懂天下竊夫怎都是一般地廢話連篇,難道你們這種人就都喜歡我師弟大開殺戒,才懂得有所收斂???”


    宋子美譏笑一聲,隨手從空中抓一把雲劍,還沒來得及揮舞,就見雲劍不堪血氣重負,當場崩斷。


    提及宋子美的師弟,場中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氣,那個師弟,可是憑著一己之力,硬生生拖晚了赴戎機攻陷安如山的大好時光。


    若不是湖山居士被聖洲請離開,那個師弟或許真能憑借一己之力,在安如山大開殺戒,改變一山結局。


    “世上怎麽會有那般不愛惜羽翼之人???”


    金甲將軍對那個師弟也是早就有所耳聞,但一想到那件事,也是被氣的氣不打一處來,那人明明是個封俠百姓,怎麽就生地如此暴虐,所到之處無不是大開殺戒,而且殺人之時從不問青紅皂白,殺完就跑。


    “或許我師弟打從一開始,就明白狗改不了吃屎的道理,所以他從來就沒想過要放你們一馬。”


    這時候,宋子美也顧不得什麽保留實力,直接運轉體內最後的真氣,化為護身武勢,一路往上,試圖衝破血海。


    但金甲將軍不動如山,那血海更是他飛一尺,憑空長高一丈,始終死死壓著宋子美。


    “武勢之敵,唯有武勢之敵,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都不懂嗎???”


    金甲將軍本身不動,但金眼雕與三眼犬可絲毫不受影響,在這血海之中如魚得水,短短的幾個唿吸之內,殺了個七進七出,不僅撕碎了宋子美本就破爛的衣裳,更抓破了他為數不多還算完好的臉頰,甚至還在他的肩頭開了個足以塞下拳頭的大洞口。


    “宋道兄,你又何必受這個苦?乖乖地告訴我,不好嗎?”


    “將軍,何必與他囉嗦,看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就在這時,有道身影渾身冒著黑風,居然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瞬息殺入血海,斥退左右血氣,一路俯衝而下,手中斬馬刀直奔宋子美的首級。


    “我命休矣。”


    宋子美哀歎一聲,毅然準備崩碎胸膛,哪怕是死,也不願死在這等小人手中。


    金甲將軍哪怕不忍他如此戰死,但出手之人身份特殊,由不得他從中阻攔,隻得默認。


    下一刻,刀鋒撲麵,而宋子美也已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


    “宋大師兄,借你亭中一壺酒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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