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師,漢天殿阿蕭叩見。”


    “起來說話。”


    “不,聖師若是不答應我,我絕不起來。”


    “那你跪著吧。”


    李成蹊大袖一甩,徑直離開,留下了一臉茫然的阿蕭。


    周公郎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頭,“小夥子,你是不是以為聖師,就該悲天憫人,心慈手軟?”


    阿蕭怔怔地點了點頭,但又瘋狂搖頭。


    “他是聖師不錯,但他也曾是個人,隻不過是被天下神話的人。”


    “我……”


    “他既然不肯答應你,那你再求也是無用,何況天下從來沒有跪地一求,就能得償所願的道理。”


    阿蕭頓時心領神會,急忙起身追上聖師,“吾願追隨聖師,鞍前馬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心思不純,我受不起。”


    “聖師,但有差遣,我全聽候。”


    李成蹊充耳不聞。


    “聖師,我已聯係上了義之王座,但他似乎看不上我,不願與我結盟。”


    就在這時,李成蹊隨身攜帶的令牌傳來一道聲音,正是那奉命遠遊的司戈。


    “義之王座與義祖是截然不同的法身,可信。”


    執戟的聲音也在旁響起。


    “義祖打造王座之時,唯恐王座故技重施,刻意將它奪取義之權柄那一段美化,使其誤以為是那位不得已而為之。”


    “聖師,依我所見,咱們何必與他結盟,如今新時代即將到來,隻要再等些時候,等你徹底融合新時代的天道,就能完全推翻千年前的大道九宮陣,改天換地。”


    “每多等一段時間,就有無數生靈要為之犧牲,我想那些老祖應該都有所察覺,否則不會如此突兀地收納百姓。”


    “欲成就新時代,犧牲在所難免。”


    司戈對聖師那一套不以為然道,“若是之前,我肯定十分讚同你的行為,但是現在咱們勝券在握,何必要冒這個險?”


    “假如我現在不出手,幾位老祖一氣之下,血洗安陵,哪怕換了新時代,又有何意?”


    “如今九祖已去其三,縱然他們無法無天,也隻能打碎六成天地,還有三成天地可供生靈休養生息。”


    “如果你是其中一員,可願意成為那六成生靈?”


    “聖師,不可涉險,若你隕落,則萬事皆休。”


    “無妨,我與公郎各執半壁權柄,若是我不甚隕落,你們可隨他緩而行之。”


    “聖師,還請萬分小心。”


    執戟念念有詞,匆然掐斷。


    “執戟,你在做什麽?”


    “司戈,聖師行事,從來說一不二,你勸不了他的。”


    “勸不了也要勸,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他隕落?”


    “難道你忘了,我有十方戟在手,天下間何處不可來去自如?”


    “你想去那裏?”


    “聖師可沒說不準我們跟過去。”


    “那裏是無邊海無盡海,非凡擅入,九死一生。”


    “所以我打算一個人跟過去。”


    “雖然王座隻算半步超凡,但隻要涉及一絲超凡,那也不是非凡所能抗衡。”


    “我的十方戟無視超凡金言。”


    “聖師說過,十方戟之中神力有限,若是超凡留心於你,將你困在方寸之地,以你的如今手段殺不了你,但卻能困你千年。”


    “若是以我的隕落,能換聖師幡然醒悟,我也算死得其所。”


    ……


    無盡海!


    “沒想到你真的敢來。”


    “能得到義之王座的青睞,鄙人實在是萬分榮幸。”


    “不愧是攪亂天下大勢的聖師,光憑這份氣魄,我也自認不如。”


    “義之王座謙虛了,天下俠義,十之八九,皆出汝身,雖不願承認,但義之功勞,自古以來,功不可沒。”


    這時,義之王座顯化一尊身影,渾身散發著一身盛氣,氣焰囂張,端坐王座之上,身向前傾,雙手拄劍。


    “哈哈,本座從未想過,威名遠播的聖師居然也是個阿諛奉承之人。”


    李成蹊坦然自若道,“若是道兄有幸讀過鄙人之經卷,應當明白鄙人對義字之推崇。”


    義之虛影拄劍之手微微一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熟悉,突然間放聲大笑。


    “有趣,有趣,書中所言,果真是真?”


    “若是道兄走出安陵,睜眼所見,與我所言,有半分不符,鄙人願雙手獻上首級。”


    李成蹊微微一欠身,稍矮半截。


    義之虛影豁然起身,一把提起手中劍,右手牢牢地握住劍柄,“安陵之外的義字真如你所言?”


    “先有義,再有俠,當今之世道,執掌義之權柄,毫不遜色封禪仁之權柄。”


    虛影眼中精光閃爍,握劍之手止不住地興奮。


    “若是本座出世,可否執掌義之權柄?”


    李成蹊果斷搖頭。


    虛影噌然拔劍出鞘,一臉怒意,殺氣騰騰,“吳方隅,莫非你在戲耍本座?”


    李成蹊臨危不懼,“當今世道,義字當先,但道兄非封俠之義,是封禪之義,雖同為義之權柄,卻是同音不同義。”


    虛影怒氣衝天,森然橫劍,架在他的脖間,“吳方隅,當真以為本座非要與你合作?”


    “道兄執掌義之王座,首重道義,既然是你約我來此,若是我有所閃失,哪怕你安然無恙地離開,這尊王座的權柄也不會輕易罷休吧。”


    李成蹊泰然處之,笑意盈盈。


    “好個聖師,好個吳方隅,真當自己吃定了我?”


    李成蹊推開劍身,緩緩坐下,一招海水,化作宴幾,“道兄,不妨飲酒,再來暢談?”


    虛影見宴幾,先是一愣,再看桌上酒,頓時會心一笑,“好。”


    李成蹊伸手入水,也不知從哪裏撈來的珊瑚,輕輕一削,就是兩樽,一樽給他,一樽在己。


    虛影落座,滿懷笑意,見李成蹊為他斟酒,更是笑顏逐開,喜不勝收。


    “道兄,此酒是我六百年前采山間之朝露,取山澗之源泉,摘山河之鮮果,合江嶽之雲秀,也算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曆時九個寒暑。”


    虛影聞言,眼神貪婪,不由得由虛化真,言語之中暗帶幾分敬佩,“本座倒不曾想過,聖師居然還懂得釀酒之分。”


    “有飯不盡,委之空桑,鬱結成味,久蓄氣芳,本出於代,不由奇方。”


    “妙哉妙哉,無愧聖師之名,本座拜服。”


    義身飲酒,直豎大拇指,隻覺唇齒留香,酒上心頭,“自吾躋身非凡,至今不知歲月,早已忘卻酒中滋味,每日修行,不覺寒暑,雖為超凡,卻食之無味,不如人遠也。”


    “待此劫過後,若是道兄願意,不如多多走訪塵世,學那釀酒之法,吾等超凡,時光無限,總能探索妙法釀超凡之酒。”


    “妙哉妙哉,餘生至今,今朝才知,何謂超凡。”


    義身飲酒,先是淺嚐輒止,後是飲酒如水,鯨吞牛飲,打濕衣襟也不自知,直至倒頭大睡,猶在喚酒喝。


    “五花馬,千金裘,唿爾將出換美酒。”


    “壺中日月長,酒裏乾坤大。”


    “來來來,聖師道兄,一醉方休,你我不醉不歸。”


    義之王座見狀,嗤笑一聲。


    李成蹊臉頰醺紅,“道兄,若你肯倒戈相向,吾願保你王座不朽。”


    “正合我意。”


    “可未必合我心意……”


    眼看二人達成一致,忽然出現一道身影,身後驚現五尊王座,瞬間封鎖了方圓百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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