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在我的金言之下,怎麽可能活下來?”


    武信老祖見劉季邦昏昏沉沉,本以為是勝券在握,哪裏想到這家夥確實一直昏昏沉沉,但從他的身上居然飛出一道白色光珠,凝而不散。


    在那白珠之中,有個迷你般的劉季邦正神色平靜地看待這方世界。


    “不可能,這世界上怎麽會有人做到言而有信,像你這般歲數的人怎麽可能不說謊?”


    武信老祖目瞪口呆。


    白珠在這方天地逗留片刻,又迴返劉季邦的體內。


    與此同時,劉季邦豁然開朗,伸手指天,烏雲散去;翻手向下,雨落無聲。


    “我明白了。”


    這一刻,劉季邦躋身非凡之境。


    而在他身邊的那些人,體內都接二連三地飛出真元珠,化為一道道光芒湧入他的體內。


    “集眾生之力,在這方天地,也能成為非凡?!”


    “竊賊,你不得好死。”


    武信老祖見他躋身非凡,終於變了神色,急忙一按雲頭,使萬千黑雲滾滾而來。


    劉季邦一見這陣容,心知不敵,趕忙揮手一攏,下方整座村落瞬間被他收入袖中。


    “武信老狗,看來你這個信之權柄,與我有緣。”


    “小賊休跑。”


    劉季邦心頭大驚,隻覺天地間似乎有無窮力道正在向他重重施壓。


    “老祖貴為一方居士,何必對個小輩痛下殺手?”


    在這關鍵時刻,隻聽得東方浮現一道紫光,為他撕開逃脫的道路。


    “不錯,老祖震古爍今,已是當世之巔峰,何苦難為個新晉小輩?”


    此時,西方亦有七色神光浮現,極其霸道地截斷天幕。


    “好好,他本就與我不合,斷我西方後路,我無話可說。”武信老祖見狀,知曉事不可為,便冷聲哼道,“可你與我同出道門,本該同氣連枝,為何今日要壞我好事,斷了我倆千萬年來的情分。”


    “你在此圈養百姓,我充耳不聞,對你已是仁至義盡。”


    東方紫光平靜迴道。


    劉季邦聞聲知其意,急忙從東方逃脫。


    西方七色神光頗為惋惜,“可惜了這大好的道果,居然白白便宜了他。”


    武信老祖哼道,“以他的氣量,隻怕未必肯吃。”


    “嗬,他已經嚐過道果的滋味,而且大道至上,我不信他能抵擋住道果誘惑。”


    “也對,畢竟吃過道果,誰也抵擋不住。可他到底不是尋常人,就怕他能一直忍著不吃。”


    “那可就糟糕了,萬一他不吃,豈不是又要有人分擔一份安陵海的氣運,讓我們躋身之路又斷了一份可能?”


    “此人多半是來自外麵的世界,現在敢貿然闖進來,我不擔心是來修行,竊取權柄,隻擔心是當年封俠立世許下的因果終於要應言了。”


    七色神光不以為然,“我以字入道,如今這世道還用不用這個字都兩說,壓根無須擔心封俠立世的因果報應。”


    “但你以字入道,在封俠立世之前的時代可沒少造下殺孽,那些因你而死的亡魂難免不會因為你的字而逗留世間,最後再借封俠立世的因果來找你還債。”


    七色神光依舊無畏,“封俠立世,斬斷古今因果。這是當年那些欽俠說服我們避世的條件,我們答應了他們,不在封俠時代興風作浪,而他們也以大道立誓,絕對不會事後清算,否則道消身隕。”


    武信老祖見他始終不肯下場,也拂袖而去。


    “晚輩次迎洲漢天宗弟子劉季邦見過前輩。”


    “次迎洲?五方大洲幾時多了個次迎洲?”


    紫光嗓音中多了幾分不解。


    “前輩入此,隻怕不隻是在封禪末年。”


    “不錯,神話終結,我便在此避世,至今已不知多少歲月。”


    劉季邦聞言,肅然起敬,“前輩高節,乃上古聖賢。”


    “你這小輩倒是會阿諛奉承,要不是你能避開那句【人無信而不立】,我還真要懷疑你是個虛與委蛇之輩。”


    “晚輩口中所言,句句屬實,絕對不敢大放厥詞。”


    紫光哈哈大笑,“看來這時代確實比我所在的那個時代要更公道。”


    “當今時代,是為封俠時代,六百年是為小輪迴,諸位封俠立世,以身作則,以身試法,力求身先士卒,力求律己修德,我輩武者修行深受感召,不敢不從。”


    紫光笑聲放肆,“好好,不愧是封俠時代。”


    “唯有封俠以身作則,身先士卒,讓天下人深受感召,才能做到讓天下人爭先效仿,繼而不斷教化這個時代。”


    “在位者不為私利,而為百姓謀德,長此以往,不愁這天下盛世太平。”


    劉季邦誠心拜服,“前輩非在封俠時代,卻有這般覺悟,實在是讓晚輩汗顏。”


    “實不相瞞,若不是封俠立世,晚輩絕對不會是今日性情。哪怕是在這個時代,晚輩也依舊覺得渾身不自在。畢竟封俠立世,厲法酷刑治世,實在是讓人不敢心生懈怠。”


    紫光再次發出笑聲,“你這後輩倒是不掩飾心中的惡意。”


    “當今時代,真性情真豪傑,哪怕是真小人,封俠也不會過多言語,但在這真字之前,定要做到與人無害,更要恪守天下立世的規矩。”


    劉季邦話音落下,就見紫光中走出一道身影,與他抱拳而笑,“山高水遠,有緣江湖相會。”


    劉季邦一看他這手勢,大吃一驚,“前輩所在的江湖,也是這般與人見麵?”


    “天下人,皆是江湖人。天下人,皆是廟堂人。”紫光身影白麵長須,眉間點有一粒朱砂,在那朱砂中似乎印有一字,卻模糊不清,“人人都要以江湖人自處,更要以廟堂人自處,唯有如此,才能讓這世道更太平。”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諸如此類的言語,當今世道,可還甚囂塵上?”


    劉季邦不知該不該說。


    “哈哈,看來世道沒我想的那麽好。”


    “前輩如此灑脫,晚輩實在汗顏,隻怪天下如我這般人數不勝數。”


    “人有兩麵,一麵為己,一麵為他,缺一不可。”


    劉季邦心悅誠服。


    “你也不必拿我的話奉為金玉良言,畢竟當今世道都教化不了你,我三言兩語要你奉為圭臬,隻會讓你新舊交替,內心觀想徘徊不定,反而容易滋生心魔。”


    劉季邦越發驚歎其心胸,雙手交錯,合在胸前,“前輩高風亮節,晚輩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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